正好李罗俩人的“记者”名片也有些少了，需要再做一点。接着机会更方便套磁。

海马广告公司的小哥听说他们要制作名片，点点头说：“那明天下午来拿吧。“

“其实我们还有件事情想问一问。《我也是歌手》在我们市举行了海选，是不是海报就是从你们这里制作的？”

罗宾依旧扮演敲门砖的身份，拿出样本放在玻璃桌上。

小哥一听就来劲：“当然啊，我们公司的东西货就是好。你们放心，连电视节目都在我们这里做。”

冷不防李洛约说：“不过还是多亏了房经理吧……不要紧张，我们也是房经理的朋友，他介绍我们来这里的。以后还有一些需要都找你们好了，只要把东西弄好。”

“一定一定！”

对方拍着胸口保证。

李洛约趁机道：“如果我介绍生意来你这里，回扣是多少？”

这么直接的话让看起来正直的小哥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回过神来，低声道：“还是可以和房经理一样的，十个点。”

就当李洛约要点头时罗宾在一旁不满道：“他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诚心诚意来，你却没有什么诚意啊。”

对方立刻苦笑着拱手：“大哥我错了，对不起。还是和他一样吧，十五个点……不能再多了，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啊。”

“这还差不多。”

罗宾摆出一副懂行情的模样。

李洛约心里捏了把汗，对于利益博弈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一点。

他不由做出一副不爽的样子：“你们给房经理都可以当天弄好，为什么给我们不行？朋友，你还是在区别对待啊。你这种态度，我们怎么合作？我们这一行，路子多，法子也多……”

小哥赶紧摸了两根烟出来递给俩人：“别啊，别啊。两个大哥，大哥，情况不一样啊。现在我们正接了两个学校的活儿，正在给他们印习题册，根本没法抽出时间来。现在哪怕硬排班不休息也到了明天五点钟才行。房经理那个也是我们半夜才摸出来的，真不是我们拖延啊。”

李洛约接过烟若有所思：“哦。”

“房经理给的样本本来就不那么容易做，他还要求很高，必须一模一样，我们一时间没有那么多铜版纸，还是找的几个同行借了一些又买了一些才凑够的。”

“那你们还是做出来了嘛。”

罗宾笑着说。

“一模一样。”

李洛约喃喃自语。

他拉着罗宾一路到旁边的一个茶餐厅里，点了一份三丝汤，一份锅贴，一份蟹黄包，俩人开始拼凑之前李洛约在废纸篓里头找到的那一叠像是名单的东西。罗宾手快，李洛约眼快，在俩人合作下很快里头的东西就给拼凑个七七八八。

“没什么用啊这个，上面这些应该都是他们业主的名字和电话，应该是他们工作需要整理的东西……”

罗宾有些沮丧。

“不对。就是这个！”

李洛约突然一拍桌子，将罗宾夹在筷子上的蟹黄包都给震掉。周围一圈不爽的眼神。

罗宾眼睛一凝，手起刀落，飞快地用一团纸巾准确地堵住了李洛约的鼻子，然后搓了搓手，一副动作满分的模样。

李洛约根本顾不得这么多，自顾自说起来。

“关键就在这里，我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绕了这么久才找到证据。就是这个名单。”

他用手指在上面一个个名字上扫着：“要得到这些号码有一个最简单的地方，物业公司。”

因为必须有业主的号码，所以物业公司变成了很多广告商的一个攻坚地方。大多数物业公司当然都是表示“我们绝不可能透露任何业主私密信息”，然而一切交换只是看利润是否能够和风险成正比而已。电信诈骗的电话号码来自哪里？很多人大概都会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出自这些地方，你工作所在的单位，你上学的学校，你住宅所在的小区，甚至包括电信公司。

总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的。

作为《我也是歌手》栏目，进行海选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要找到想要增加曝光率的职业非职业歌手简直太简单了。

然而他们却依旧不厌其烦在一个个城市筛选，重点在于增加大家对于这个栏目的关注度。

一种变相营销方式而已。

现场需要的就是炒热气氛，增加隐形的关注度，继而对于收视率、周边产品贩卖、演唱会门票之类都会有所提升。

他们必须的一个环节就是和物业达成共识，取得周围业主的电话号码，通过线上短信，线下广告牌的联动方式进行宣传，总会吸引人过来观看，这样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当然能够找到不错的苗子更是景上添花。前面李洛约一直觉得房经理的话太简单，有一种内在的问题。

他终于明白了。

就是刻意在淡化和《我也是歌手》的合作细节。

加上房经理并不是一个什么乐善好施的人，让他做任何事都需要代价。他却偏偏说没有和《我也是歌手》签署合同之类，正是这个原因让陈警官赶赴房地产公司总部查询，合同都是会回到本部留档的。

以上只是他第一个破绽。

第二个是盒饭。

没错，盒饭非常重要。

特别对于房经理来说，那是一种付出与获得交换的象征。

第一天房经理是吃过盒饭的，并且对于栏目组对自己的无视非常不满。然而第二天房经理独自出去，不仅盒饭没有动，还酒饱饭足回来，兴致高涨，这和前一天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结果。概括来说，必定是有某人给了他好处，并且有中午留他吃饭这个过程。

第二天是骗子搭建的草台班子，房经理会没有发现吗？

其他人都可以没有发现，他不会。

因为和他接触的人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唯一让他能够闭嘴保持沉默付出的就是利益代价。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和正牌合作让他一肚子苦水，然而盗版不同，盗版人士只是做一棒子买卖，拿了钱就走。对于房经理这个绕不过去的人物必定要给足油水让他作壁上观。没有人会发现端倪。

就这样，完成了同一个舞台两班人马的奇怪骗局。

重点人物就是房经理。

然而人被骗后并不会立刻想到房经理有问题，《我也是歌手》多红的节目啊，竟然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所有口诛笔伐都瞄准了这个大块头。

骗局就是这样，往往简单有效，不过切入点找得好的话还是会频繁得手。

一口气将自己的推理说出来，李洛约感觉舒服了不少。

罗宾则是提出了一个疑义：“房经理没有想过后果吗？”

“当然想过啊。”

李洛约笑了。

只是最后他选择了一份比较大的盒饭而已。

陈警官的电话打来了。

“这边确实了。他们签过合同，这个房经理果然有问题，我们一查他居然中午就离开西叶市了，想要跑……多半就是他了。”

李洛约也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他。

那头表示也有相似看法。

“有些没意思啊……也太容易了一点。”

罗宾表示敌人太弱，还没用力对方就倒下了。

“不不不，罗宾，这次事情，重点不在那三个受害人身上，而是房经理啊。你懂了吗？这是一个双重骗局。”

第二重骗局是针对房经理的。

然而这个骗局简单粗暴。

根本不用讲得天花乱坠，只需要真金白银拿出钱来，对方就心甘情愿被骗了。

金钱就是具有这种模糊真伪甚至屏蔽人的意志力的能力。

如果有人愿意用钱来骗你。

那么当心了……

要想不被骗，也许只有一种方法。

你也很有钱，你不缺……

也许。

努力认真赚钱才是对骗局最大的打击，对自我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