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从罗宾换成了李珊珊,李洛约没有丝毫轻松——凡事要有比较,比起表妹,罗宾还是靠谱得多。他先是去了物业的保卫处。
听到是询问划车人的事情,保安也有些愤愤不平,说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都有,划车还划上瘾了,让他们背锅被骂。李洛约很想说,大哥,你上班时间玩斗地主不被骂可能吗……我是那个人也会选择这个小区下手。
没错,三个保安正围成一圈斗地主。
他们虽然毫无干劲,还是将划车人的全部情况告诉了李洛约和李珊珊。
划车人第一次出现在本小区物业视野里是去年六月中旬,好几天天气热得要命,一场大雨来得酣畅淋漓。就在大家在办公室里享受难得的清凉时,一个人冒雨跑进保安室里,急匆匆说我车被划了,人跑到小区里来了!他们跟出去查看。事主的车停在小区边上往前十几米的位置,红色的车身上多了几道猫爪一样的划痕。当事主买了包烟回来就看到有人在车子边鬼鬼祟祟,他大喊了一声,那人吓得赶紧就跑。事主看到车子被划了赶紧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小区里头,那人就那么消失了。
保安们不敢大意,于是调取了监控。他们发现监控图像里的确出现了一个人影,不过那人一身黑色雨衣,只抓到他快步跑入的侧影。别说样貌了,连身材如何性别男女都无法确定。事主描述说那人不高,不过极为警觉。凭借这两个条件实在没法定下人来。于是他们想了个笨办法,等。
等了一下午,来来去去不少人,可事主愣是没找到和那个人相似的身影。
这次算是个开头,后来又出了好几次类似的事情。不过犯案人再也没被当场抓包,越来越谨慎。而且他似乎研究过这一带地形,来如如飞,摄像头从没有抓住出他的脸,不是侧影就是背影,算起来最完整的还是第一次的图像。后来街坊们就传开了,说下雨天有个划车的变态出没在这一带,让停车的人小心,尽量到停车场去。最尴尬的要数警察和保安了,人在眼前犯事却愣是抓不住。不过这几个月由于西叶市没怎么下雨,划车人倒是安分了下来。下雨天就像是他的动刀开关。
最有趣的是,他是个相当懂规矩的人。此人从来不去停车场犯案,挑选的全是停靠在街道旁或者乱停乱放的车辆。
也算是给了众多保安们一个基本面子。
从办公室里头出来,李珊珊忍不住说:“干什么的啊,这都没抓住,没用。”
李洛约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和他们没关系。”
如果是在小区里出事,那么的确保安们要承担极大责任。可是外面嘛就和他们毫无关联了,谁也不想管闲事。或许有的人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察那些车主被戏弄而无可奈何的样子。
李洛约有些后悔,早知道将阿信留下来,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听到更有用的线索。毕竟他很有可能才和划车人打了个撞面。很多细节说不定都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阿信的车票,以及那把美工刀。
“怎么在你手上?”
李洛约看向李珊珊,对方手里正握着那把缠着黑胶带的作案工具。
“我看到那个人丢进垃圾桶就捡起来了。”李珊珊拧着眉毛,来回摸索着美工刀:“这是防水胶带,我们在手工课里用过。不过他为什么要缠起来呢?”
想了想,李洛约说:“给我看看。”
他一点点撕下胶带,露出里头的真身,果然不出所料,这把美工刀已经有些年头了,刀上满是铁锈,塑料外壳也到处是断纹。那人是用胶带来固定住外壳。李洛约迅速还原出阿信和划车人之间相撞的经过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截落下来的树枝导致的。那人偷偷划车时听到警报声,整个人慌了,急忙离去时和阿信撞上,他连工具都来不及捡就跑掉了。低头看到地上美工刀的阿信则变成了替死鬼。
李珊珊咦了声:“那么说来,他用这把刀划过很多车子了?那么他一定对这把刀很有感情。大哥,你说我们把这把刀放在外面,他会不会偷偷来取回去?”
这明显是个馊主意。
不过似乎可以试一试……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李洛约将美工刀放在小区外面的一棵树的树杈上,特意露出一截破破烂烂的外壳,普通人哪怕看见也不会想拿来看一看。
接下来他们又去找了保洁人员。小区里只有三栋电梯公寓,因此只有三个人员,一人负责一栋。李洛约决定去找那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潘大爷。潘大爷年纪接近七十岁,身体硬朗,不过腿脚有些不便,走路有些跛。然而轻度残疾并不影响这个开朗热情的老头。他笑眯眯的样子让不开心的人都会开心起来。
照例,与人交涉的事情李洛约是不干的。
李珊珊被他推去扮演罗宾的角色。
小姑娘倒是不抗拒,直接问潘大爷:“爷爷啊,我今天看到有人的车被划了,那人是不是我们小区的啊?”
潘大爷眯起眼睛辨别了一番,说:“是李作家家里的闺女吧,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啦。”
“哪有。”
李珊珊自得道。
李洛约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小姑娘努了努嘴,继续问正事:“你知道吗?”
潘大爷缓缓摇头:“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诉警察了。片区警察来了好几次,都问过我们好几遍了……我老头子倒是不相信有什么连环作案,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应该就是恶作剧。年轻人胡闹还少吗?”
他呵呵一笑,说我去打扫了。
李珊珊有些泄气,第一次出马什么重要消息都没获得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可当她扭头,却看到表哥走神沉思的样子。
“姗姗,说不定这个消息很有用。不好,说不定……”
李洛约快步跑出去。
等他跑到外面时,果然发现树杈上的美工刀已经不见了。
李珊珊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大哥,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那个人一定是个变态,连这把破破烂烂的刀子都舍不得。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们啊,不会想着划车子已经没什么意思,准备划人,或者划脸什么的……”
“你别自己吓自己。”
李洛约为表妹的脑洞而佩服,我们李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想象力丰富过头。
“听我说,”他拍了拍表妹的肩膀,声音尽量柔和一点:“你去查一下,小区里那些孩子最皮最怪。没问题吧?”
李珊珊点点头,说:“难道是熊孩子搞出来的?”
“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