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就收到了张秋瑾的电话,许嘉善从电话里听出她情绪低沉,问她怎么了,张秋瑾一下子在电话那边哭了起来,原来是跟方绪吵架了。许嘉善在电话这边安慰她,问她事情的经过。
是因为婚礼的事。之前订的酒店出了事,需要整修一个月,这就耽误了俩人的婚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酒店,方绪就想延期等酒店整修好了再办,张秋瑾不同意,觉得大年初八是个好日子,亲朋好友都通知到了,时间安排好了,再延期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婚礼不能拖,必须马上再找个酒店。
本来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的,但在这种节骨眼上。张秋瑾气急之下说了一句不结婚了,方绪也气,俩人就开始冷战,谁也不搭理谁。
许嘉善心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失婚”少女约她出来散心,她岂能拒绝?
两个人没有目的地的乱转,一路上张秋瑾都在埋怨方绪多么多么不懂她,不迁就她……许嘉善听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那就不结婚了。”张秋瑾似乎是没想到许嘉善会这么说,瞪大了双眼。
“我以为你会劝我去和阿绪好好谈谈。”张秋瑾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你看,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问我干嘛?”许嘉善笑着说:“好了,别闹脾气了,快回去服个软,不结婚这种话现在说可就太伤人了。”
张秋瑾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许嘉善的话。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住宅区后面的山下,山与住宅区中间是一条小道,以前有好多人家住在山上,随着平原区的发展,人们都从山上搬下来了,山上依稀可见小片的耕地。
“要去看看我们的秘密基地吗?”张秋瑾提议。
许嘉善点了点头,儿时的记忆。
她们上小学的时候,电脑手机还不普及,漫长的的两月暑假都是在这儿度过的。
山下面是一片速生林,速生林间是悬空的小路,宽度只够一个人过,小时候带上其他邻居家的小孩儿一起,她们都是排着队过的,下面虽然平坦,她们却是不敢过的,害怕枯落的树叶下藏着蛇鼠毒虫。
张秋瑾在前面走,许嘉善在后面跟着,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终点。
终点处是沙茶镇水厂的一个排水管道和排水池,小路到此就变得低矮了,一小步就可以迈到地里去。
“我记得这儿以前种的是芝麻。”许嘉善看着如今荒草丛生满是动物和人的脚印的土地。
“镇上已经没多少人种地了,都去做生意了,种地那点儿收成连最起码的养家糊口都不够。”张秋瑾看着荒芜的地叹了一口气。
许嘉善不说话,种田收益极低,一年下来的收入还不如出去打几个月的工,要是碰上什么自然灾害,颗粒无收。沙茶镇还好,近几年发展起来了别的产业,而那些以农业为支撑的小乡镇,青年人都出去打工,慢慢的变成人烟稀少的荒村。
“你猜我们小时候藏的东西还在不在?”张秋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是个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许嘉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许嘉善已经跳下干枯的水道,弯下身寻找小时候“藏宝”的小石洞。
“找到了。”许嘉善掏出堵住洞口的石头,从里面掏出了脏兮兮的塑料盒和和小瓷碗。
张秋瑾向她吐了吐舌头,“我上高中的时候来这儿看过一回,谁知道它们都还在。”
有很多年了呢,被许嘉善捏在手里的塑料盒已经变软了,小瓷碗上的裂痕更深。
记得那时候一到暑假小姑娘们就跑到这儿,这里挨着大山,高大的林木遮住了毒辣的阳光,又加上有水,凉快非常,她们就在这儿**,和泥巴,“做饭”。每次听到有水冲下来的响声,就赶快脱了鞋跳下去,站在水道中间扒着两边的石头,感受水湍流过膝的凉意。
回去的时候她们走了另一条小路,看着依旧青葱的杂草,许嘉善突然想起了林木直之前给她发的照片,祁市现在应该是白雪覆盖,一片冬的祥和吧。
走到一条岔路口时,发现了一支曼珠沙华,火红色的在一片翠绿中格外显眼。
“咦?彼岸花欸,我在电视里见过!”张秋瑾是第一次见,兴奋的捡了起来。
“你看你看!”张秋瑾把花凑到许嘉善面前。许嘉善倒不激动,一到九月份,祁大的校园里很多地方都会出现曼珠沙华的身影。
就在许嘉善心想这不是开花季节,可能是谁为祭奠家人专门买的时候,她发现,曼珠沙华的长针状花蕊上沾了一些粘稠状物体,许嘉善用手指捻了一点,放在鼻尖处闻。
专业素养告诉她,有问题!
“我们上去看看吧!”许嘉善打头阵,张秋瑾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许嘉善这么严肃的表情也忍住了好奇,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这条上山的小路,每隔五米就会出现一只曼珠沙华,无一例外,上面都沾着少量的鲜血。
“啊!”张秋瑾害怕的捂住了眼睛。
小路的终点是一个废弃的公厕,公厕的后面是一个大的便池,便池旁边堆着尸体,许嘉善数了一下,有三具尸体。
许嘉善让张秋瑾背过去打报警电话,本着不破坏案发现场的原则,她只是站在离尸体两米远的地方观察。
死者的衣服上沾染着鲜血,但是身下的土地和石头上却很干净,许嘉善推测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大概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这里,开始勘测调查现场,两人被带回警局做笔录。
做完笔录已经是晚上,两人走出警局,方绪闻讯赶来,一直在外面等着。张秋瑾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暂时忘记了白天吵架的事,“哇”的一下扑进方绪怀里大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