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樱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探出了一个脑袋。
又转头看了看季浮生,“你在这儿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季浮生紧紧抓住祁樱的袖子,眼神中带有明显的关心,“二丫,你到底要干啥呀?可千万别去干傻事。
祁樱抿了抿嘴唇,推开季浮生,“这些不是你该管的,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以飞奔的速度,跑到了酒吧的后门。
尝试着推开。
但门是锁着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上演动画里的踹门。
“砰”
可怜的后门就这么被踹开了,上面的锁因为重力,被搞得稀巴烂。
祁樱:嗷呜~妈哒,好痛啊。
果然,动画永远都是动画,不能当真啊。
呜呜呜,脚脚没有坏吧?
然而,她还来不及看自己的脚脚,就有脚步声响起了。
估计是因为踹门的声响实在太大了。
祁樱看了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路。
忽然,间一个大大的vIp呈现在她的面前。
祁樱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一跑到里面,就被水晶闪花了眼。
水晶做的吊灯,富有古韵的罗马雕塑以及各种各样奢华的文物像玩具一样随意的摆放着,跟现在的酒吧也差不了多少了。
祁樱将自己缩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突然,人群爆发出激烈的叫喊声。
“天哪,这个小姑娘是天才吗?”
“是妖怪吧,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见解”
人群的中心竟是一位稚嫩的孩童,在与一位老者坐而论道。
祁樱:能在酒吧坐而论道,这老头铁定也是个奇葩。
祁樱最不能理解这些重生穿越者了,似乎重活一世,一切都改变了,连智慧都有了升华。
她只想说:都是狗屁!
特么重生是回流时间,又不是换个脑子,别以为重活一世蠢材就可以变成天才了。
对此祁樱只能理解为天道的馈赠。
为了保住她的女主光环,不惜把她的脑子也给换了。
祁樱:我就默默的看着你装逼。
那位老者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季婉秋,连连称赞,“真是后生可畏啊!”
外表是小孩,内心是大人的季婉秋早就学会了喜不于色的技能。
只见她不卑不亢地说着,“老先生过谦了,我学的也不过是皮毛,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听到这话,老者笑得更开心了。
将手上的玉镯送给了季婉秋。
季婉秋也没拒绝,大方的接受了,这让老者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祁樱躲在罗马柱后面,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酒吧是吧?股份是吧?玉镯是吧?
老子让你立马回到解放前。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吃独食呢?
你在这边大鱼大肉,自家吃糠咽菜就算了,居然还理所应当的对季家人发脾气,一分钱不出,故意看季家的笑话。
这可不行呢,要苦一起苦,凭啥你自己那么舒适?
这些东西从来不是你的,为什么却表现得理所应当?
就以为自己是重生者,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吗?
祁樱:现在该老子登场了,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吧。
她从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站了起来,走向聚光灯下……
“季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啊?”祁樱站在人群附近大喊,眼神中带有了惊讶之色。
季婉秋拿杯子的手抖了一抖。
这个声音是……
她立刻抬头望去,见到了此时最不想见的人。
控制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是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会在这里?”
“这小孩怎么进来的?保安,保安,快点把她带出去。”
……
人群一片嘈杂。
祁樱一言不发,只保持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发现祁樱只看着一个方向,而季婉秋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哎呀,妹妹,我可不知道你这么受欢迎呢~”
坏人做多了,祁樱也不介意再当一次。
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像极了欺负女主的恶毒姐姐。
祁樱做足了姿态,一副刁蛮无礼的形象,深入人心。
做作的跺了跺脚,语气尖锐,“婉秋妹妹,你怎么那么自私,发财了都不吭声。”
季婉秋看着昔日就任性的表姐,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展现在了面前,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周围的人们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很没好感。
“关我什么事,这些都是靠我努力赚取的,你们一分利没出,有什么资格开口问我讨要?”季婉秋用着嫌弃的口吻诉说着,眼中满满的不屑。
人群中开始指点起了祁樱,都是说她厚脸皮,不要脸之类的。
“这小孩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没想到这么不知廉耻,真想看看她父母是什么样的”
“这小小年纪思想这么恶毒,长大了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那么厚脸皮啊,一分力没出,就舔着脸问别人要报酬。”
诸如此类的讨伐声,愈演愈烈。
“哎呀,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可是一家人啊”祁樱眯眯眼,微笑,全然看不出生气之意。
“这小孩,怎么这样啊,可要点脸吧。”
“要钱自己挣去,别在这撒泼”
……
“我们家的事儿,跟你们有关系吗?”祁樱勾起一抹坏笑,“既然你们闲得慌,就不如资助资助我吧。”
“毕竟我看你们看戏也很开心,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众人:无耻!
众人都被祁樱的厚脸皮给震惊了。
祁樱:既然你们说我厚脸皮,那就让我继续无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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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么会有这样的宿主啊,跟仙气飘飘的小仙女完全不一样。
“二丫,你不要太过分了,有什么火冲我来,干嘛对别人乱发脾气。”季婉秋冷着脸,语气大度。
“关你屁事”祁樱撇了她一眼,竖了个中指,“跟你有个毛关系。”
季婉秋:……
“你怎么能骂脏话,粗鄙!”
祁樱冷笑,“关你屁事”
“老子就是农村的,没啥文化。”
“一句话,要钱”
季婉秋对祁樱简直无语了,压根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怪不得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穷酸气。”
“保安,还不赶紧,快把这个刁蛮的丫头赶出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保安终于匆匆到来。
现在也没人责怪保安的不负责任了,他们只想把这个祁樱赶出去。
当两个大汉分别拉着她的手臂,想要把她赶出去时。
祁樱的笑容渐渐泛冷,嘴角的弧度也开始慢慢变淡。
“放开”语气冰冷,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
保安下意识的松了松,祁樱就趁着这个空挡,挣脱了。
两个保安看见祁樱逃了,便想再次抓住她。
但是迎来的就是一记飞脚。
直接被踹翻在地。
不光是季婉秋,众人都震惊了。
祁樱转头看了一眼季婉秋,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我的好妹妹,咱们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说着,便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空酒瓶,抡起袖子就开始砸,珍贵的书画文物都被推翻在地,让在场不少人都心疼了起来。
场面极为混乱,就跟土匪进村了似的,尖叫声就从未停过。
纪婉秋也被祁樱的彪悍给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
等回过神的时候,很多东西都被祁樱砸坏了。
一瞬间,她感觉心都在滴血,大部分可都是好东西呢。
就这么被霍霍了,她怎么能不心痛!
“二丫,你别太过分了,这里不是季家,哪能由你这么胡闹!”季婉秋气的都想将祁樱亲手撕碎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只见祁樱将手上破碎的酒瓶随意的往旁边一丢,从口袋里拿了一条手帕,擦了擦手。
这才不急不缓地对季婉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当然知道他们的珍贵。”
“那你为什么还……”季婉秋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因为我看不得你好呀”祁樱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如同狐狸一般的奸笑着。
季婉秋完全没想到祁樱会那么的直白。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这可是在犯罪,警察可以抓你的。”
祁樱脑袋歪了歪,重复念叨起了警察二字。
季婉秋以为自己是吓到了祁樱,“对,没错,就是警察,把你抓过去就能蹲几十年牢。”
“哈哈哈”祁樱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我可爱的傻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季婉秋一下子就被祁樱给整蒙了。
可爱?是在说她吗?
这时才听见对方缓缓说道,“婉秋啊,你可别忘了,现在你这个酒吧是被打压的对象。”
“而且啊,现在的警察根本就没多大用处,给他们一点钱就能摆平了”
这么一说,季婉秋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安全性极高的20**年,而是正在进行农业热潮的70年代,此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完善。
而酒吧放在现在也算是那种伤风败俗的店。
在现在这些封建人民的思想里面,这些西洋玩意儿都是不好的。
一般老人都不会接受这种先进的思想。
祁樱看着呆愣的季晚秋,扑哧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蠢笨。
“据我所了解,你是这家酒吧的最大股东”
“财不外露,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拿着季家的本金来发展你的道路,却一分钱都不给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藏的那些私房钱我就不问了,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却在这里逍遥,合适吗?”
“严格来说,其实这些都算是我们季家的钱呢。”
祁樱几乎是用一种调笑的口吻,似乎是在说一件举无轻重的小事。
季婉秋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睛,竟有些害怕。
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祁樱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婉秋妹妹呀,这大半条街的产业你都有插手,怎么就没想着给我们吃一块肉呢?就算是汤也好的呀”
“三舅一直患有咳疾,他素来待你也不薄,有什么好的东西给了六弟弟和七妹,还要在想着带一份给你,把你当成他的亲孩子来疼”
“但是你何曾给过他东西?哪怕是一个钢蹦儿也好的”
“四舅一直在勤工俭学,在外地上高中,不仅要写很多很多作业,晚上的时候还要帮别人干活来赚钱,问爷爷奶奶也从不多要一分钱,手上全都是茧子,到了冬天,脚上撂起了泡,也从来不会逼着爷爷奶奶多买一双棉鞋”
“四舅很有可能就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他就是一个文化人,但是钱要用的也不少,你就没有想过资助资助他吗?”
“小的时候,你娘经常生病,照顾不了你,四舅就背着你,跑了十几里路,去学校上学,然后晚上的时候再把你抱回来,几年如一日,经常这么照顾着你”
“你就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吗?哪怕一句谢谢也够了”
祁樱忍不住冷笑,为什么这种气运之子永远只会记得别人对她不好,就从来没有看见过别人对她的好吗?
“还有七妹妹和八妹妹,他们也不过四五岁,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到上学的年纪了,我们都是女孩,在奶奶眼里就是赔钱货,不值钱的东西,我和你都没有去上过学,你就不能替他们想想吗?我已经不适合去上学了,而你明明有能力去改变他们的命运,你只需要伸出一双手,就能挽救几个封建女人的命运”
祁樱嫣然一笑,“你只需要给他们伸出一双手就够了……”
“也许你没有这个义务帮助他们”
“但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是季家养了你,即使他们对你再不好,他们还是养大了你,给了你吃,给了你穿,让你活到了现在,这几年的照顾不是说抹就能抹了的”
季婉秋瞪大了眼,看着祁樱对她的一句句指责,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好,他们可怜,他们穷,他们吃不饱”
“对,他们是养了我,把我给生了下来,但是我每天从来没有吃饱过一顿饭,如果这样叫做养,还不如别生下我!”
“这些东西都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我凭什么要给他们!他们自己想要……”季婉秋冷冷一笑,“自己挣去呀”
“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对我的好,那你就没有看到过他们对我的不好吗?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们?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就必须一味的送给他们钱吗?”
“呵,你少在这边跟我讲大道理,他们根本就不配”
祁樱拨弄了一下头发,看着这样的她,轻笑,“我且问你,这么多年来,季家每一个人都吃饱过饭吗?他们有每天都像牛羊一样的赶着你吗?有让你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吗?你有没有看见过别人家?那个村西头的赖麻子,生生用腰间的皮带抽死了自己的女儿。”
“仅仅是因为他的女儿不小心把他的酒给洒了,他就直接把他的女儿打的胃出血,本来还有救回来的可能的,结果那个赖麻子不愿意治,一条命就生生的流逝在了他的面前”
“你还记得三年前吗?”
祁樱平淡的叙说着,“三年前,你一不小心,把脑袋磕破了”
“当时最紧张的是谁?还不是季家人?”
“三舅急的咳疾犯了,三嫂嫂放下锄头就把抱到卫生院,当时急的都摔了一跤,小石头全都镶在了膝盖上,鲜血刷刷的往外流,她还是咬着牙把你抱到了那边,自己却为了省那一点钱,胡乱将膝盖上的伤给擦了擦,膝盖的伤疤到现在还在”
“四舅就听到你出事,罢课了半天,从十几里外跑过来看你,我爹,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给你治病,你知道那是什么钱吗?”
祁樱微笑,“那是我爹的卖血钱”
卖血?季婉秋愣了,木木的看着祁樱。
“当时我爹差一点就在田里晕倒了,但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去卫生院,就是不想多花点钱,想给你多留点钱给你去做脑门上的手术”
“你知道你娘吗?你娘身体不好,都是靠着我娘和三嫂来照顾的,给你娘安排的工作也是最少的”
“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让你娘去做一些简单的,比如说做饭,打扫,喂鸡,季家没有让你娘做过多苦的事情,我娘和三嫂他们每天如一日的给你们洗衣服,到了冬天,手烂的流脓,你娘呢?除了手上比较糙,有些茧,其余都挺好的吧?”
“你说你吃不饱”
“那你知道你爹我爹还有三叔他们吃多少东西吗?早上就两个窝窝头,中午咸菜配粥,到了晚上最多每个人一个鸡蛋”
“你是小孩子啊,连你都觉得饿,他们就不饿了吗?你在泥巴地里玩,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每天都拿着锄头在外面耕地,给他们建房子,拉包车,靠着那一点微薄的钱,养着我们这一大家子啊”
“我们哪个小孩不是面黄肌瘦的?连我哥也胖不到哪里去”
祁樱一边笑着,一边露出了袖子,她捏了捏手臂上的肉,几乎没有,骨头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凸的非常明显。
二丫最多也就白了点,脸看着嫩了点,要不是她穿着宽大的衣服,还真的看不出来她的身材。
祁樱又平静了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你知道这衣服哪来的吗?”
“是村长家不要送给我的”
“你觉得这衣服很好看吗?”
她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惜都是别人剩下来不要的”
季婉秋不可置信的看着祁樱身上漂亮的花衣服。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奶奶偏心,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偷偷给了姐姐,姐姐一直比她漂亮,比她干净,所有的人都喜欢她的姐姐,根本就看不到面黄肌瘦的她。
“你骗人!我看你就是想在我手里骗钱”季婉秋尖锐的声音在酒吧里回响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想卖掉我,还说对我好,我看你们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钱,看我有钱了,才想要巴结我。”
季婉秋依旧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真相”。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她流着眼泪,那为什么上一世他们要把她给卖掉?
面前这个人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她才不相信。
“保安,快点把这个骗子给我赶出去。”
“信不信由你”祁樱又将一个珍贵的古玩给推到了地上,“该讲的我都讲了,不该讲了我也讲了,腿长在我的身上,我自己走”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从酒吧走了出去。
季浮生在外面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心那颤的呀,跟坐云霄飞车似的。
又惊奇的看着完好无损的祁樱。
瞪大了眼,“你没有什么事吧?”
“难道你期盼我出事吗?”祁樱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
到处都是叫卖声,各式各样的小吃,香味扑鼻。
又饿了……
祁樱转头看了看季浮生,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了。
季浮生:……
忍不住挠了挠头,头反射性的往下低了低,“我……没钱”
祁樱勾唇,“我早就猜到了,来,姐姐带你去吃大餐”
季浮生:……我才是哥哥耶。
于是,她又拖着季浮生去赌场了。
别人看到他们两个是小孩,立刻就不高兴了,想要把他们赶出去。
祁樱却豪气的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块钱,生生的拿出了几百万的架势。
别人看到他们有钱,立刻就转变了态度,笑得极为谄媚。
季浮生压低了声音,凑近祁樱,“这么多钱你哪儿来的?”
“从娘的嫁妆里拿的”
季浮生听到,立刻瞪大了眼,使劲摇晃着祁樱的身体,“你疯了!要是娘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十块钱,在这个时代够普通人生活一个月了。
季浮生连看都没看过这么多钱。
平时钱都放在季老太太的手里,其他人一分钱都摸不着。
但嫁妆不一样,一般都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祁樱就趁着他们出去干农活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抠搜了一点回来。
祁樱不耐烦的推开他,“就这么一点破事嘛,慌什么,有姐在,淡定。”
祁樱表现的比季浮生还要老成,可生生的让他吃了一惊。
当然,要不是他不知道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估计现在就能立刻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