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流云,你栽赃幽笛在前,勾结魔修在后,本尊今天废了你的功力,是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切不可再干这种傻事了”
刚来到这具身体的祁樱便听见了这洪亮如钟的警告声。
此时她觉得整个身体都不舒服,似乎有人把她身体里的所有骨头都一块块的敲碎了。
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祁樱只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动就疼。
这是一个有神话色彩的世界,被分为六界,神、仙、鬼、妖、魔、人。
这具身体叫紫流云,呆的地方正是六界之首,神界。
在这里,大部分的人生下来就是神。
紫流云投胎投得非常好,成为了紫宓上仙的女儿。
紫宓上仙放到现代来说,就是十足的女强人,独自将紫流云抚养成人了。
但紫流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紫宓又要闭关修炼,因此她小时候非常缺爱,童年也过得非常孤独。
只有一只玄鸟陪着她。
紫流云也在环境的影响以及别人的放纵下,养成了娇纵以及偏激的性子。
刚刚那个声音提起的幽笛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几乎每一件事情都围绕着她来转的。
身份也牛的不行。
幽笛是这个世界刚刚衍生的时候孕育出来的上古之神,原本叫裳鹭,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却因为一次神魔大战中失去了记忆,灵魂还流落到了人间。
有传言说,裳鹭早就陨落了。
万年过后,整个六界只留下了她的神话故事。
但最近有传言说,裳鹭回来了,而转生的载体就是幽笛。
仙帝带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准则,将作为孤儿的幽笛带到了天庭,开始了严加管束,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都能知道。
从小见过人间世态炎凉的幽笛被仙帝带到天庭后,很慌。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一时竟不知所措了。
幽笛很方,一时焦急,迷路了。
她走到了一个花园,像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心里吓的都快哭了。
原本以为一个普通人的她,只要等到了及笄安心嫁人就好,没到到现在却发生了这么一系列光怪陆离的神奇事情。
幽笛的脑袋晕乎乎的,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魔存在,而且她自己似乎也不是个普通人。
这对于孤儿的她,无疑是惊喜的。
但是在这个天庭,她举目无亲,只有她自己,感觉背腹受敌,不敢安心的呆在他们安排的庭院里。
然后就偷偷的跑出去溜达了,这一溜达就溜出事儿来了。
这不,就在花园里打转,找不到路。
幽笛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表情委屈的就像是有谁欺负她了一样。
活脱脱的小白兔性格。
上神姜旭看见这样的幽笛,一时来了兴趣,开始逗弄起了她。
经常把幽笛弄得跳脚,脸颊气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掐,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样柔软。
又因为男女主缘分,他们时常碰面。
慢慢的,他们成为了欢喜冤家,一见面就干嘴炮的那种。
幽笛压根就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已经越界了,要不是她是女主,换做别人这样对待姜旭,早就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岂能容许这些蝼蚁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幽笛和姜旭就这么欢喜了一阵子,又渐渐发展成了真爱。
甜完了以后就要开始虐了。
后面的剧情简直是虐身又虐心,连祁樱这么一个旁观者都不忍直视了。
而紫流云就是他们爱情牺牲品中的一个。
为了成全他们的爱情,牺牲的炮灰简直是数不胜数。
仅仅只是为了他们所谓的爱。
祁樱觉得有些可笑,为了这么一点缘分,就要这么多人来为你们的爱情陪葬,不觉得讽刺吗?
你们心安理得的归隐山林,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但你们是否想到,那些乱山岗鬼哭狼嚎的灵魂?
现在她身上会这么疼,是因为她的修为已经全部被废,经脉全部被打碎,跟凡人无异了。
要说原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然离开不了男女主的骚操作。
栽赃幽笛?
那是不可能的,被污蔑还差不多。
紫流云根本就看不起幽笛,更不屑于去陷害她。
事情的发展经过是这样的,紫流云原本只是想要去花园采点蜜,做点甜点什么的。
但却意外撞见了幽笛和姜旭私定终身的场面。
本来这与她也没有多大关系,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
看过了就看过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儿。
可是偏偏凑巧,她又正好在途中碰到了魔君。
原主看着美艳的如同女人的谢逸,愣了一下,随后又皱起眉头。
他不在自己的宫殿好好的呆着,到天庭来做什么?
难道魔界又有什么新的小动作了吗?
紫流云觉得幽笛他们的事情可以不管,反正也威胁不到她。
但谢逸她不得不管,毕竟这已经威胁到了天庭安全。
谢逸自然也看到了面色无比嫌弃的紫流云,冷冷一笑,便别过头,不再去看她。
一反常态的,谢逸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躲在树后面驻足了一段时间,看着幽笛和姜旭拉拉扯扯,什么话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
紫流云看见谢逸走了,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拿着自己酿的蜜离开了花园。
就在她准备将谢逸来到这里的事情跟天庭上报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的房间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魔气。
在天庭,这些东西是严令禁止的,有魔气就证明你与魔界有所勾结。
有些时候证据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紫流云自然矢口否认,她本来就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她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了幽笛和姜旭私通的事情。
如果是小兵小将,私通的话就算了,但是那可是上神姜旭耶,而且还有一个怀疑是上古之神的幽笛,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闹大了。
无论到哪里,名誉都是非常重要的。
幽笛听见紫流云将她和姜旭的私密事说了出来,脸红的要死,手无措的抓着衣角,几乎要把它给搅烂了。
这个时候,姜旭从容不迫的站了出来,不仅说紫流云说的都是谎话,满口谎言,还拿出了她勾结魔道中人的证据。
这让紫流云咬碎了银牙,简直有口难辩。
她的房间无端出现了魔气是事实,接触了魔君也是事实,这两点就足以迷惑众人。
她就一直在仙帝面前解释,但是没有人相信她,反而觉得她这个人很虚伪,是个懦夫。
紫流云简直是要被气死了,看着幽笛和姜旭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幽笛明明知道事实,为什么不出来解释?还帮着姜旭骗人。
姜旭就更不是东西了,为了保住他们的清誉,而陷害无辜的人,良心不觉得会痛吗?
仙帝还是看在紫宓上仙的面子上,留了紫流云一条活路。
但是比起失去生命,被废了修为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是把她的脊梁骨一块一块的打碎,弯曲的背脊再也挺不起来了。
对紫流云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打击,几度想要去寻死,可都被她生生忍了下来。
她还没有报复那对狗男女,可不能死。
紫流云对他们的怨恨一天一天的加重,看着他们作妖,却无能为力。
只能在暗中一点一点的收集证据。
查着查着,她就惊奇的发现。
幽笛跟魔君居然有一腿!
幽笛曾经在魔界也呆过一段日子,但似乎那一段记忆被封印了。
在那段日子里,还不是魔君的谢逸就已经喜欢上了幽笛,还说以后要娶了幽笛。
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为何幽笛会被封印记忆,幽笛又为何会被发现身份,紫流云对这些一概不知。
含着巨大怒气的紫流云没有想到太多,拿着自己收集的证据就要上报天庭,想为自己平反。
可还没有上报,紫流云就被杀了。
连灵魂都差点被淬炼成丹药。
她还是拼尽全力逃了出来的。
紫流云的记忆中并没有说是谁杀了她的,但祁樱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跟姜旭那几个王八犊子离不了关系。
紫流云就是个炮灰,连女配都算上不上。
整个剧情中死掉的人可太多太多了,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委托者的愿望:报复姜旭,最好让幽笛也受点苦头,让未来的悲剧不要发生。
祁樱就这么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丫的,还让不让人有个活路啊。
“把她带回去好好休养吧”
那个洪亮的声音中似乎染上了一丝疲惫,连语气都变得无奈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人架着软趴趴的祁樱回了紫流云的住处,潭溪院。
一连好几天,她都只能躺在床上,连吃饭都是要别人喂的。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生活真不适合她。
祁樱呆呆的望着旁边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手指颤颤巍巍的向旁边伸去。
……
“哐当”
珍贵的瓷花瓶就这么被祁樱给推了下去,摔得稀碎稀碎的。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丫鬟慢慢悠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听见对方语气中的怠慢,祁樱也不恼,强撑着身体,一点一点,以乌龟慢爬的速度缓缓的起身。
当她扶着旁边的雕纹花柱时,面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了,看上去倒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
不过她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祁樱苍白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疼,气若游丝般地说道“母亲呢?还在闭关吗?”
丫鬟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满的厌恶,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仪,悠悠说到,“回小姐,上仙还在闭关中,最近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
“不是奴婢多嘴,小姐还是多管管自己吧,省得再让人耻笑”
“这么多天以来,潭溪院已经够丢人了,小姐你就不要再闹事儿了”
丫鬟嘟着嘴,一脸不忿。
啧啧啧,这原主是得有多不得人心啊。
被人说成了这样。
连一个丫鬟都能踩上一脚。
祁樱忍不住摸了摸毫无血色的脸庞,这张脸就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
她漆黑的如同墨般的瞳孔缓缓注视着丫鬟,整个空气中流动着不一样的气氛。
丫鬟忍不住的低下头,不去看她的眼神。
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
“那又如何?你小姐我现在还没死,我还是潭溪院的主人,紫宓上仙的女儿,即使被外面那些人耻笑,也轮不到你这么一个下人来数落我”
她的语气不重,但一字一句却都敲打在了丫鬟的心上。
让丫鬟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祁樱轻轻瞥了她一眼,微笑,语气竟变得有些甜腻了起来,“我的身边不需要你这样怠慢的东西,你要是再敢这样以下犯上,轻贱了自己的主子,那你这条狗命也不要留着了,打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丫鬟的瞳孔立刻收缩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认错。
“小姐,奴婢知错了,你就留着奴婢一条贱命吧”
“滚吧”
祁樱的语气中染上了不耐烦。
本来只是想要打听一些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原主这么不得人心,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等等,叫粟瑶过来”
丫鬟正踏出房门的脚顿了顿,转身再次行了一个礼,“是”
祁樱扶着雕花柱,身体斜靠在柱子旁边,这身体也得好生调养一番,不然到以后都是个病秧子。
但是原主的母亲……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原主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果断,而且是一个非常独断的人。
她似乎永远只会为天庭考虑,从来没有一次真正为她着想过。
连自己的女儿被诬蔑,她也是一脸大义,完全没有为自己女儿求情的想法。
可是在剧情中,紫宓上仙其实是对自己女儿的死悲痛不已,只是习惯把自己情绪隐藏的她不知道怎么表露自己对女儿的爱。
她其实是相信自己女儿被污蔑的,在自己女儿死后,也抗争过。
但是全被天庭压下来了。
她沉浸在自己女儿的死亡之中,被心魔控制,坠入魔道。
最后死相极惨。
这些原主都不知道。
原主还以为自己的母亲一直都很讨厌自己。
祁樱叹了口气,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母亲啊。
没过多久,那个叫做粟瑶的丫鬟终于过来了。
她在剧情中是唯一一个相信紫流云的丫鬟,也是唯一一个帮助过紫流云的人。
粟瑶现在还是一个最低等的扫地丫鬟,被祁樱叫过来的时候有些懵。
但是神态却很自然,眼睛非常明亮,看上去就不像是那些呆愣愣的扫地小丫鬟。
祁樱对粟瑶的态度很满意,她也不能一直都是光杆司令,至少也要为紫流云留下一两个忠心的人。
这个粟瑶看上去就非常不错。
但是越聪明的人就越难控制。
粟瑶这个人也许是一把双刃剑,一个不小心,伤害到的还是自己。
“你可知,我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祁樱虽然状态不好,看上去也病殃殃的,但是眼神却变得非常凌厉,很有威慑力。
粟瑶却没有被她的眼神吓到,反而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低着头,“奴婢不知,还请小姐提点”
“最近本小姐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你知道都是谁传出来的吗?”
她的美眸微垂,颇有些古典美人的风范。
“奴婢不知”
粟瑶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祁樱咳嗽了两声,又缓缓说道,“那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查办,务必要抓到那些吃里扒外,蛊惑人心的狗东西”
既然是要笼络人心,也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祁樱也不急,就看着跪在地上的粟瑶,等待她的回答。
粟瑶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考祁樱的用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而又坚定的回答道,“定不负小姐所望,粟瑶一定会尽力查办此事”
“如此甚好”眉眼弯弯。
祁樱在微笑中送走了粟瑶。
送走了粟瑶,她便开始修复起了身上的灵骨。
她身上的灵骨几乎全被打碎,千年灵力一朝破灭。
这些人可真狠啊。
祁樱吸了口气,这堪比重塑筋骨,甚至比重塑筋骨还要艰难。
虽然多加调养也是能够恢复,但是现在并不允许她有这么多的时间。
“调画面”
祁樱靠在花柱旁,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的幽笛正靠在姜旭的肩上,小脸竟然比她这个失去了灵力的人还要苍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泪水停留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阿旭,我好怕啊”
姜旭忍不住皱眉,一看就是心疼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幽笛的面庞,缓缓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滴,语气轻柔而又好听,“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狠厉,当幽笛抬头时,他的眼神中又恢复了深情。
祁樱才懒得看男女主腻腻歪歪,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帅惨了的脸,颜值简直是好看到不行。
怪不得魔君会被称作比女人还要美。
谢逸的身体斜靠在魔殿的椅子上,听着下面左右**的劝谏。
右**:“主子,万万不可因为一时情爱而毁了大计啊,等我们夺下神界再抢回幽笛也不迟,到时候整个神界都是我们的,还不愁女人吗?”
左**:“右**说得没错,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现在大计才是最重要的”
一干众人附和,“请魔君慎重”
谢逸眼神慵懒,“怎么?你们是对我有意见”
语气不重,但让下面的人都一惊。
纷纷跪了下来。
右**:“主子,你这次真的是太莽撞了,要是被天庭发现,恐怕会误了主子大计”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谢逸好。
但人家不领情啊。
谢逸一脸不耐烦,释放威压,“我谢逸就没有在怕的,就算被天庭知道又如何?这六界里,就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右**心下一惊,冷汗直流,咬着牙,依旧坚持不懈的劝解,“还请主子分清轻重,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被天庭知道,总归是会有阻碍的”要是传到那些老怪物的耳朵里,过来讨伐他们可就不好了。
即使被谢逸厌烦,他们也要为魔界考虑。
最后谢逸是黑着脸离开大殿的。
左**看着谢逸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现任魔君武力高强,但是还是尚且年轻,心浮气躁。
要不是前任魔君嘱咐他们好好辅佐谢逸,不然早就不干了。
谁乐得看人掉脸子啊。
晦气。
谢逸离开大殿后,来到后面的假山旁,拿出了记忆石。
坐在了假山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将记忆石开启了。
面前一下子就浮现了两个小孩,那是小时候的谢逸和幽笛。
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在漂亮的花海里嬉戏,看上去静谧而又美好。
谢逸看着面前的画面,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
只见小女孩幽笛靠在一棵大树旁,小心翼翼的编着花环,那滑稽的样子让谢逸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小时候的谢逸就在旁边逗弄她,经常把她逗的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
过了一会儿,幽笛又慢慢的将手上的花环郑重其事的戴在了小男孩谢逸的头上,一脸严肃,就像是在做多么庄严的事情。
“我,幽笛,以后会嫁给最漂亮的男人,谢逸”
“我以后可是要当男子汉的,你怎么能说我漂亮呢?”小时候的谢逸一本正经的纠正。
“才不要,你这么好看,比话本里的仙子还要美,我就是喜欢说你漂亮”幽笛嘟着嘴,一脸不情不愿。
谢逸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低声喃喃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嫁给我的”
“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正大光明的迎娶你了”
……
祁樱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每天都呆在床上,连走下床都很费力。
看不见旭日的升起,也欣赏不了余晖的魅力。
让祁樱觉得有些枯燥了。
整天叹气,倒像是迟暮的老人,完全没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