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破裂了。”
某处安全屋内,秃头满脸凝重地通过电话联络着自己的首脑,在他身前的床上,被绷带紧紧包裹住整个脸部的鸭舌帽男仍在扭曲中痛苦的哀嚎着,而在其眼部的位置,不断有殷红的血迹浸染而出,看样子紧急包扎的措施对那【警告】式的一刀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那边似乎很不安静,挺聒噪的,能不能换个地方讲话?”电话另一头,那人平静的声音似乎对此番结果早有预料,比起对任务过程的汇报,他更在意的是那不断扰乱交谈的嘈杂背景声。
秃头瞥了一眼在床上呕出阵阵悲鸣的同伴,思索几秒过后,他抬手伸向对方的脖颈之间,紧随着“喀嚓”一声,世界重归平静,他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重新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话开口道,“怎么样,现在能听见了吗?”
“可以了,顺着谈判破裂往下说。”
“与其说是谈判破裂,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涉的可能性。”一把将尸体甩下地板,秃头毫不在乎地坐在了凝满血迹的床单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是过去这几年有不少人对他进行了追杀,导致孤门长夜现在对所有人都抱有相当程度的敌意,在交涉过程中,我的那个新搭档因为语气的问题造成了一些误会,最终,我们发生了武力冲突。”
“你没受伤?”
“没有,他没对我动手,出于威慑,他只是杀掉了我的搭档,并且警告我不许再去跟踪他的足迹,否则下次会斩草除根。”秃头面不改色地略过了一个事实,“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继续强行交涉的话,那我铁没命的,本身我的能力就不是战斗型,更何况在那个瞬间我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看不出来,怎么跟他斗?”
“交涉是必须的。他手上所掌握的情报,是找到那个人的关键所在,为了这一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跟他达成合作。”说到此处,电话中那个慵懒的声音突然转换成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之声,“不用担心,暂且原地待机,24小时之内,我会派几个附近的【使徒】去协助你完成任务。还有别的事吗?”
“嗯……倒是还真有一个。”秃头的视线向下瞟去,最终停留在了地板上那具逐渐变冷的尸体之上,“关于我的新搭档,我把他的尸体带回安全屋了,是我把他处理掉,还是带回去留作【献祭】?”
“哦,那个啊,随你便吧,任务遥遥无期,我想主子应该也不会喜欢发臭的烂肉。”
“那么……他身上的【印记】呢?”秃头暗暗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提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而他注视那具尸体的目光,也开始逐渐转向诡异的暧昧。
“【印记】你就留做自用,接下来还需要你去做不少事情,实力多一些自然也不是坏事。另外……”电话之中,那道声音突然压低,并带着戏谑的口吻如此说到,“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主子对你的恩赐,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对自己的搭档出手,那肃清名单上自然会多添一笔,你,明白了吗?”
“我很清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用不着你多嘴。”秃头冷哼一声,随即一把握碎了电话。
我们走着瞧。
…………
“老兄,那家伙在干嘛?”
快餐店门口,一名警员倚着警车,并满脸疑惑地指着某处朝同事询问道。在他所指的方向,一个身着灰色大衣的亚裔年轻人正在神经质般地左摇右晃,一时弓腰佝偻,一时意气风发,仿佛是正在表演某种哑剧的街头艺术家。在那同时,还有一名年轻的警察站在一旁,每当那个怪人手舞足蹈一番过后,他总会一脸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怎么,翼鸟大侦探和他的跟班你都不知道,新来的吗?”老警察咬了口甜甜圈,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听说过福尔摩斯跟华生没有,那俩人就跟他们情况差不多。翼鸟那家伙是附近有名的怪人,据说只是看过过犯罪现场,就能像是恶灵附身一样完美地模拟出罪犯当时的状态,为了这事,附近的牧师们对这人可是都很不待见。不过有一说一,这人破案能力确实厉害,咱们局子有什么推动不顺利的案子,只要把这人聘过来,那保准能过
关。”
“我好像在书上看过这种推理手法,好像是叫【侧写】来着?”小警察挠了挠头,“那么那个年轻的警察呢?他又是什么来头?华生?”
“差不多,他应该是比你早来警局两年,叫西斯金,这小子对翼鸟崇拜的都没边了,每个翼鸟破过的案子都能头头是道跟你讲上几个小时。”老警察撇了撇嘴,“看他那劲头,说不定还真能出来个翼鸟二代之类的人儿呢。”
…………
“街道对面那两个警察再说什么,猜猜看,西斯金。”翼鸟抬手敲打着快餐店的外墙,嘴里却在询问着身旁的年轻警员。
“这个……可能是在讨论关于你的事吧,毕竟距离你上次出手探案已经是十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有很多新同事都没听过你。”西斯金紧张地开口回应着,生怕自己发言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对了一半,他们也在谈论你,当一个精神病在众人面前肆意舞蹈之时,唯一一个给他鼓掌的人自然也会备受瞩目。”翼鸟嘿然一笑,随即俯下身来随手拾起一根长树枝挎在腰间,一秒过后,翼鸟就像是进入了状态的表演家一般气质陡然一变,在气场上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西斯金知道,这个人已经开始进入【模拟状态】了。
“我今天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家族对此事极为重视,以至于要全员出动,来一同见证我完成任务的证据。”翼鸟边走边说,甚至连同嗓音都变得与往日大不相同,“但是,事故突变,我不得不杀死了他们,同时也不得不撕开了伪装,仓惶逃离现场……嗯?不太对。”
“怎么了?”西斯金疑惑道,这是他第一次见翼鸟这么快脱离模拟状态。
“这里转折太过生硬了,他为什么既信心十足地轻松斩杀了在场所有人,又发自内心、极为狼狈地逃跑了出去?这不会是同一个人的反应,但是现场的各种迹象确实表明这些发生过……”一个古怪的念头悄悄浮起,翼鸟喃喃道,“难道……”
孤门长夜,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