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知道，自己能拿出万年珍药有些骇人，而知情的林家主免不了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她不想再出其他的麻烦，干脆加上这么一些话，其实就是想告诉林家主，想要对她动手，先掂量掂量。当然，他若是真心想结交，那她自然也愿意再送一份人情。

林家主也没有想到时玉会这般直白的告诉他她同澜沧宗的关系，之前查证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他心底的贪念也降了几分。

“原来时姑娘竟然同澜沧宗也有交情，恰巧我同澜沧宗的一位管事也有交情。若是有空，可否请时姑娘一同来喝一杯？”

这根本就是在试探时玉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管事？”时玉哂笑一声，“上次去澜沧宗，是他们外门执事长老迎我进去的。寻常人，我并没有见的必要。当然，若是林家主你不信任晚辈，那我之前说的话，那便当做没听到吧。”

说着，她起身就走。

这种时候，她不把姿态摆高一点，这姓林的老者只怕压根不信。

林家主果然上前道：“时姑娘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今晚上李家有宴请，到时候你可否会过去？”

“再看吧。”时玉已经不想多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这回林家主不好再留，只将她送出去后，眼神中便全是盘算。他是商人，计算的从来都是得到与失去。如果风险太高，而收获又太少，那他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现在的时玉在他眼里就是一发光的金子，想伸手，却又有些烫手……

林家主眼睛一眯，其实对于澜沧宗的管事，他是真的认识的。林家谋求上路，也曾想走澜沧宗的门路。算算日子，距离澜沧宗每月采办的时间又快到了，到时候他去打听一番便是。

晚上，李家的宴会时玉并没有去。

李家为了表现出他们对恩人的看重，特地遣了李修安来邀请时玉。这面子可以说是给足了，然而李修安来客栈后，却没见到她人。

“她有要事，暂时不在。”青尘只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修炼。

察觉到这位也不是好惹的，李修安态度放的十分尊敬。但是既然来了一趟，这样空手而归他感觉有些不太好。于是把客栈里其他东武的学生和卓云风等人全都邀请了过去。

对此，青尘没有阻拦。

年轻人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

在李家热闹一片的时候，时玉带着第二和子夜来到了中都城外的山林中。

她看第二现在的修为差不多要到突破的边缘，大概今晚上就会突破到凝丹境。想着今晚上李家的人估计会上门来，到时候若是打扰到第二不好，干脆带着他寻了个灵气较为充足的山谷，让他自己慢慢领悟。

山谷中，溪水潺潺，从一处高石上垂直泄下，形成一小型的瀑布。山水清冽，映着月色，颇有几分美感。

溪水一侧，第二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修炼，感应周围的灵气，准备突破。

在他的不远处，时玉和何子夜两个人则坐在篝火前靠着鹿肉，鹿肉是刚刚宰的鹿，选用的在最鲜嫩的那一块。为了让调味深入肉中，时玉在肉块上划了好几道井字纹。

“滋滋”地烤肉声在寂静的夜幕中格外的明显，烤肉的香味也沾满了坐在篝火一侧的人的衣裳上，带有一丝炭火的气息。

“子夜，拿着。”时玉用匕首削了一块熟肉放到何子夜手中的碟子里，匕首的刃口在月光下闪着幽幽地光，“有点烫，你慢点吃。”

何子夜看不到，不过她可以嗅得到这香气，可以感受地到烤肉散发的温度。她没有用筷子去夹，而是直接就用手去抓，就和当初一样。那时候她还在第九重天，她的眼睛还看得见。他们在雪地里烤着鹿肉，嫩中带点焦脆的鹿肉很香。

何子夜咬了一口肉，微烫而丰厚的肉一咬就有鲜香的肉汁冒出，不知名的香料散发出的香味比之前更为的诱人。她知道，周围的夜色应该很美，时姐姐也说过，她会好起来的，她相信她以后会再有机会看到周围的一切。

“师父……”专心修炼的第二蹿了过来，表情幽怨，“那丝丝突破的感觉太难以捉摸了，我想先饱餐一顿再说。”

时玉知道，突然的契机这个要随缘，请求不得。她也不为难他，只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二当即靠在了子夜的身边，“子夜，分我点好不好。”

最后时玉看着第二从何子夜那里分了一半肉时，有些哭笑不得。好吧，这也算得上是丰衣足食。

而就在第二吃了几口鹿肉后，他忽然浑身一振，身体僵坐在原地，眼睛飞快地闭上了。周围的灵气开始往他身上汇聚。

“这小子……”时玉摇头笑笑，对于第二身上出现这个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子夜身体不好，为了给她调养，她特地在这鹿肉身上洒了一些珍药。第二凑过来咬一口，也算是打开了他突破的契机。

时玉能感知灵力波动，但何子夜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听到旁边第二没了声音，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第二？”她的声音带有一点迟疑，好像周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别怕。”时玉的声音让她放松了下来，“他在凝丹，相信很快就好。”

第二的基础是她一点点打起来的，他这修炼速度虽然快，但也算是水到渠成。就是不知道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了。

“嗯。”何子夜垂着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咬着鹿肉。没人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

突然，她感觉有人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这没啥好羡慕的。等你好了，你说不定能把这小子抓起来吊着打。现在呢，好好吃饭就行。”

何子夜莫名鼻头一酸，重重地点点头。

现在的她，仍然不知道时玉说的好好吃饭究竟代表什么。若干年后，再次回忆时，却发现她无意中成了最走运的那个人。

等到篝火正要燃尽时，第二周身的气势一收，他终于凝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