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有利不想提,不代表洪清也一样想提,她看样子是很有想要说话的**的,但是柯有利也很清楚她的意图,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就抢先开了口。
“洪清,小文出了这么个事儿,咱们还是以孩子的事情为重吧,好不好?我知道你对吴书琴有看法,那件事我也原谅不了她,假如现在小文没有事,我说什么也得让她给儿子一个交代,但是现在小文出事了,我最希望的就是赶紧把害了小文的那个凶手给抓起来,判个死刑,小文就算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柯有利对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洪清说,“其实咱们俩心里都清楚,吴书琴是不是能害死小文的那种人,假如她对小文真的有那份歹心,她当初也不会用那么小的量,去给小文下安眠药了,她在医院里当护士,随便偷点什么,还不能害死小文呢?”
洪清原本一脸的忿忿,不过听完了柯有利的话,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抿了抿嘴,倒也真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眼一瞪吴书琴,对她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别在我们眼皮底下晃荡了,我看你就心烦,显示我儿子,然后是我儿子的爸爸,还有我,你们娘俩儿可是真歹毒啊!坏事你们可以做,别人不可以说,说了就得被一群小流氓围着打,现在你还有脸在这儿装贤妻,照顾柯有利,吴书琴你的脸皮到底有几尺厚?你赶紧走吧,不然我怕我看你看多了,心里的火气压不住,到时候真一冲动把你怎么着了,这回你那儿子可出不来护着你!”
吴书琴垂着眼皮恍若没有听见,不过,柯有利的沉默不语,似乎也代表着一种立场,于是吴书琴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就真的站起身来,默默的把保温饭盒盖好盖子,然后对柯有利说:“有利,过去我犯的错,我自己心里也后悔,你打我骂我,我都接受,那是我应得的,学海不懂事,回头我代他给你认错,你不愿意看到我,我就先走了,不在这儿让你碍眼,那个汤还是好的,喝了补身体,恢复的也比较快一点,你生我气我明白,但是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回头再给你送饭,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又站在病床边,看了看柯有利,柯有利只是扭过头去,根本不看她,吴书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小包,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病房。
“对不起啊,让你们见笑了。”等吴书琴走出去,消失在了门口,一直沉默不语的柯有利才又开了口,一脸窘迫的对戴煦和方圆说,“都是我不好,自己光忙着做生意赚钱,没有好好的关心过小文,原来以为找了个再婚的女人,自己也带着个儿子,应该能爱屋及乌的对小文也好一点,结果……我眼拙啊!”
戴煦和方圆又安慰了他几句,毕竟柯有利是病人,需要休息,他们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方便逗留太久,于是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之前,已经走到门口的戴煦,忽然又扭头问了柯有利一句:“你真的认为柯小文这一次遇到的事情,和吴书琴没有关系么?”
柯有利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点了头:“是,我是这么觉得的,虽然说吴书琴之前那么对小文,我听了以后特别生气,气到直接打了她,但是毕竟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大概了解一些的,她不算是多好的人,但是杀人害命这种事,不可能的,她连杀鸡都不敢,杀鱼也不敢。”
戴煦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又嘱咐柯有利好好休息,刚好医生也准备过来查房了,他就和方圆一起走出了病房,到电梯间去,准备离开医院。
到了楼下,才刚刚走出住院部的楼门,方圆的胳膊忽然一把被人拉住了,她吓了一跳,扭脸一看,原来是吴书琴,她之前虽然离开了,但是根本就没有走,而是在楼下大门边上一直等着呢,就冲她在方圆刚刚走出来就一把拉住的那个快准狠的劲头,关于她为什么在这里等着不走这个问题,似乎就没有必要问了。
“妹子,不对,方警官!”吴书琴拉着方圆的手劲儿很大,看样子她已经在门边酝酿了很久,就好像是等着猎物出现的猎鹰似的,一旦抓住了就不想松手,“我能不能占用你们几分钟的时间?我有话想要跟你们说。”
“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方圆点点头,吴书琴拉着她的手腕,掐得她有点疼,她试着往回抽了抽手,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可是吴书琴拉的非常紧,根本抽不回来,方圆也没有办法,只好这么任由她拉着自己了。
戴煦似乎对吴书琴埋伏在门边等着他们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惊讶,所以吴书琴突然窜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像方圆那样被吓一跳,只是当吴书琴死死抓着方圆不放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有开口,因为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吴书琴那边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之所以说是动作,是因为吴书琴并没有对方圆和戴煦说什么,而是一只手死死的攥住方圆的手腕,两个膝盖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他们面前。
她这一跪不要紧,不仅方圆和戴煦都被吓了一跳,就连周围的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医院本来就是一个一天到晚都比较繁忙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一个时间段,过来办理住院的,办完了出院手续准备走的,还有来看望生病亲友的访客,人来人往,现在突然有人在大门口当众下跪,这一个画面也顿时就激起了周围路过的人的好奇心,纷纷停下脚步来,好奇的朝这边张望,还有人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吴书琴跪下之后也不说话,就一直攥着方圆哭。
这下好了,她这么一哭,旁人的好奇心就更重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猜测起吴书琴和方圆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旁边的戴煦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方圆觉得窘迫极了,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受人关注的个性,现在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盯着议论,真是比浑身被针扎都还难受,吴书琴掐得她手腕很疼,而且那不明不白的又是下跪,又是哭,也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
“有什么事,你站起来,咱们好好说,行不行?”方圆耐着性子,弯腰试图把吴书琴扶起来,结果吴书琴另外一只手顺势拉住了她的另外一个手腕,方圆拉了她几下,没有拉动,自己反而被两只手都攥住,腰都直不起来。
吴书琴一边摇头,一边呜呜呜的哭,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方圆直也直不起来,拉又拉不动,简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戴煦在一旁觉得这样不行,便上前一步,拉住吴书琴的手臂,希望能把她拉起来,可是无奈的是,吴书琴似乎打定主意了要跪在地上不起来,戴煦越是拉她,她就越是往下坠,不但没有办法把她扶起来,她还把方圆的胳膊拉得更加用力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戴煦也不能绕到她身后去把她从地上直接架起来,所以也只好无奈的作罢。
“吴书琴,你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这样,可以么?”方圆没想到吴书琴会这么做,明明他们都给了她说话的空间和机会,没有拒绝和她沟通,可是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么闹下去,除了惹得一群人围观,又有什么好处呢?
“哎哟,一把年纪了,哭成那样,又是下跪,怎么回事儿啊?总不会是小姑娘抢了她男人了吧?”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女人,对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是小声,那声音也并没有很小,至少方圆是听见了的,吴书琴也听见了。
所以,吴书琴倒是没有继续闷头哭,而是抬起头,满脸眼泪横流的对方圆说:“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儿子吧,你们帮帮他吧!”
“哦,原来是为了儿子……”周围又有人恍然大悟,只是恍然大悟之后,到底又自行想象出了什么样的剧情,方圆和戴煦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对不起,这个忙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帮。”方圆一听吴书琴这话,二话不说的就拒绝了,“你先站起来,你站起来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行不行?”
“不行,你不答应帮我儿子,我就跪死在你面前,不起来!”吴书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方圆的劝说,态度异常坚决,摇摇头,“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他的年纪还那么小,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我给你们磕头都行,或者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给我儿子一次机会,求求你们帮帮他!”
她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周遭的议论声顿时就更大了,这是在医院门口,吴书琴的那一番话,引起了一番不小的反响,而且这些围观者听了这话的猜想,和实际吴书琴想要表达的,似乎有着很大的差距,如今比警。民关系还要更加敏感,话题度更高的,恐怕就要数医。患关系了,吴书琴那些话说的模棱两可,又是下跪又是哭,还是在医院的住院部大门口,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做出这样的联想。
方圆皱起眉头来,她忍不住有了一点不太善良的推测,认为吴书琴并不是因为太过于着急或者难过,所以才会意思表达不清楚,以之前几次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她总觉得吴书琴这是故意的,不但故意引人围观,还故意说话模棱两可,可能是希望能够让他们觉得尴尬,所以迫于无奈,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就暂时答应下来,可是不管怎么样,一旦答应了,就等于落下了口实,之后会很被动。
戴煦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了,他想要开口替方圆,方圆对他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吴书琴一直在扮演着可怜兮兮的低姿态,如果戴煦开口,以他的性别,再加上他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不管说什么,旁人都容易有一种大男人欺负弱质女流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吴书琴,你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吴学海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也不会帮,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沟通,或者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环节,你现在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清楚,这么胡搅蛮缠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方圆耐着性子,皱着眉头对吴书琴说。
吴书琴却只是摇头,膝盖在地上又往前蹭了蹭,抬起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继续模棱两可的向方圆哀求:“我儿子还是个孩子,他还小,他的一辈子还那么长,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未来呢,你们就行行好,帮帮我儿子吧,救救他,帮帮他!”
方圆的眉头这回可是彻底的皱紧了,之前的那番话,她的确是说给吴书琴听的,没有打算把话说的太清楚,无非是希望她能够见好就收,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也是人到中年了,还是需要留些脸面的,真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听了方圆的话,也算是得了承诺,可以跟他们私下里反应,不用这么闹。
结果吴书琴听得明白,却不作理会,方圆只能认为,吴学海应该是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而且得到暗示之后居然还继续胡搅蛮缠的行为,也让方圆的耐心终于告罄,她深吸一口气,又开了口,不过这一次,她说话的嗓门儿可比之前提高了不少,足够让周围的围观群众都听见,然后对吴书琴说:“吴书琴,首先,你儿子吴学海已经十九岁了,不是什么孩子,是个成年人。其次,他伙同一群小流氓,把你的再婚丈夫打成了骨裂,住进医院,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是警察,我们是依法办事的,你儿子的行为触犯了法律,你再怎么求,也不可能让他免除责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