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起风。
湖边的风本就有些冷,更何况这是深冬,又是深夜。
比风更冷的,是站在少女面前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的脸现在比冰还冷。
冷到那少女身上已经开始鼓起了小米一样的疙瘩。
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已经拿着一根扁担站到了她的身侧。
那个刚才还在睡觉的老人,也点着他的烟袋,站在两个人的身后。
那少女却笑了,她本来一直就在笑的。她柔声说道:“阿叔,阿伯,你们去车上睡觉吧,兰竹两君子只是向我打听点事情而已。”
车当然是一辆篷车,那篷车现在就停在边上的树下。
那两人并没有回到车上,他们在车边站着,他们在搜寻,既然兰竹已经来了,那梅菊又会在哪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
梅已经长眠在金剑山庄的山下。
菊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喜欢菊的人总是伤感的,伤感的人总是容易得病,现在菊已经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你最好说实话!”这次说话的是一个人,是那个领口绣着兰花的男人。
“我说的就是实话。”少女盯着他的领口,一个喜欢兰花的人总是有些娘炮。
这个人也确实有些娘炮,他的指甲修整的很整齐,比*院里最头牌的花魁的指甲都干净。
但是这双手现在手里却拿着刀,无论谁看到拿着这把刀的手,现在都不会觉得这双手娘炮的,因为这是一只杀人的手,手里拿的也是一柄杀人的刀。
“你说的不是!”现在这把刀已经又要杀人。
梆……梆……梆……
夜已经三更,打更的老赵头提着梆子,慢悠悠的走在漆黑的夜里。
这本就是他的工作,他已经干这一行干了二十年,二十年前打更的是他的老爹。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他老爹的身后。
所以这座小城里,没有哪一条小巷是他不知道的,他的胆子也比别人大一些。
他知道一条小巷无论多晚,都不会关门,那门里也有是男人就想去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花钱也会很快。
刚好老赵头本就是个光棍,光棍需要花钱的地方并不太多,也不太少。
刚好他今天刚发了薪水,而且他还捡到了一块碎银,所以他现在的心情格外高兴。
再去湖边转一圈,他今天四更之前的事情就完成了。他知道那条巷子里,还有一扇门正开着,正在等着他。
但是他现在小腹却有些胀,因为他刚才捡到银子之后就去买了一壶酒。
酒已经化成了水,现在他想要快点到湖边,把水撒到湖里,他已经就是这么干的。
但是今天他却看到了他这辈子最恐怖一幕,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肯定会选择不到湖边小便,甚至他不会打那壶酒,若是还能往前,他连那块银子都不想捡。
老赵头撒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人,而且是五个人。
其中三个他认识,就是白天总在湖边卖艺的三个人,他还给那美女投了一块铜板,可惜没能摸到她的手。
另外两个他却不认识,但是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因为他们手里都拿着刀,而且刀已经举起。
刀锋在月色下闪耀着青色的光,找老头的裤子已经湿了,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刀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现在这两把刀正在杀人,一片刀光从上往下划去,另外一片从下往上斜走。
刀很快,本来就没有人能躲开,那少女也确实没有躲。她只不过手指快速的动了一动。
刀已经劈下,血却没有溅出。
那两个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他们的刀已经嵌入了一面木墙,从地上长出来的木墙把他们跟少女刚好隔开。
道嵌入木头,本来不好拔出,但是幸好他们的刀很快,他们的力量也很大,所以他们拔出来了,他们一定也后悔了拔出刀。
因为那刀看在木头上的裂口,突然长出了两颗树枝,树枝长的很快,比他们拔刀的速度更快。
第二天的湖边长堤上,多了两颗柳树。除了老赵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颗多出来的柳树,更不知道这柳树之所以长的更茂盛一些,是因为树的中间有两个人。
但是老赵头已经不会说出来了,因为这个城市里已经少了一个打更的老赵头,多了一个整天蹲在湖边发呆的赵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