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格里终于从梦中醒来。
当他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寂静,只有阳光穿过窗子静静地洒在地面上,他的周围并没有人。
“来人!”他虚弱的喊道,但是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却只是咯咯的声音。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已经麻痹,他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感知到左腿跟左臂的存在。
“将军你醒了!”一直守在那里的卫兵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啊啊,啊啊……”声音格里的喉咙中发出。
“将军不要动,军医说你还需要在床上躺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那卫兵说着从床边拿过纸笔。“你有什么吩咐可以写下来。”
格里立刻摸过纸笔,刷刷几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士兵,调回?”
“叫你放心吧,您已经昏迷了三日,那四万大军现在已经被调回城内。”
格里再次拿过纸笔在上面写道。
“王城,军队?”
那个卫兵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格里的意思。
“最近并没有发现王城大军的踪迹,而且最近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探到嘎塔城外一百多里,那些周围的敌方斥候也已经全部不见了。”
格里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些变化背后的意义。
另外几个军医快步走了进来,显然另一个卫兵去通知他们,格里已经醒来。
他们走到格里床边,从一个皮囊中掏出几巴黑色的小刀,开始在格里那麻痹的半边身体上再次划出几道小口。
伤口中再次流出黑色的血液,不多时,血液由黑色变成了鲜红。
那几个军医这才用软布拭去血迹,在伤口上涂抹药粉。
收拾干净之后,那几个军医才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卫兵吩咐道。
“去准备一大桶热水,把将军浸泡在里面,不断的按摩他那失去知觉的半边身体。”那军医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包药。“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热水,这些药每次放一包。”
军医说完,那两个卫兵立刻下去,让人抬来了一个巨大的木盆。
格里的身子完全浸泡在水中,才感觉身体慢慢有些恢复了知觉。但是也是仅仅恢复了一些知觉,还不能自由的活动。
不过令他感到稍稍放心的是,王城的大军并没有进攻嘎塔。
不过他总觉得王城的大军就潜伏在某处,他们不可能仅仅攻占了一个小镇,就在此失去踪影。
那样一个孤零零的小镇并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必须赶紧好起来,一旦对方大军进攻,自己这四万人根本抵挡不了多少时日。
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天空已经升起了一轮弯月,格里才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只是舌头还稍稍有些僵硬。
“我的家眷?”他勉强动了动嘴,冲着一直守在木桶旁的卫兵问道。
“将军放心吧,我已经按照此前将军的吩咐,把他们全部送走了。”
除了格里并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妻子儿女到了什么地方,那还是他几年前打猎时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山洞。
那山洞巨大,像是一个中间被掏空的大山,山洞里面足有几亩地大小。
那里与世隔绝,只有山顶的一个洞口可以有阳光穿过。但是人一旦进去,如不借外力很难自己出来。
不过现在格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既不希望他们随着嘎塔城破而身亡,又不想把他们托付给拉贡。
虽然他们此生不能再出来,在那里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很早之前格里已经在那里建好了房屋,修好了农田,那本是他为自己退休之后留在一个去处。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也不需要任何援军,他要在这里带领自己的兄弟们与嘎塔共存亡。
两天之后格里终于能够下地走动了,她身穿宽松的长袍走出城堡。
城墙之上,大军整齐的站成几排,城弩,滚石,擂木不知道堆集了多少。
从他能恢复说话以来的几日,城门已经打开,城内的百姓携家带口全部向外涌去,谁都知道这里不久之后将会变成一座死城。
但是百姓们走的时候,仅带了少数的口粮,大部分的粮食都选择留了下来,留给城中的守卫士兵们。
多数的人都是走了南门和北门。从南门走出去的人跨过了草原,去向了王城,从北门走出的,跨越高山去往苏萨。
格里早就下令,不得对百姓有任何阻拦。
但是当他看到城门口那里堆积如山的粮食的时候,两行热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深深热爱着这座城堡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有城墙上的四万士兵和那些已经离去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