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经开始呼啸,南方的云层已经变得越来越黑。
“快去吧!”洛伦从匡青的怀里站站起来说道。
俩人转过身,才发现修齐等人正站在山下。
“你们……你们在这站了很久?”洛伦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害羞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觉得今晚的月光不错,刚出来赏一下月。”修齐果然还是不会撒谎。
“吕勇军大哥,已经睡下了吗?”匡清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吴若阁说完,转身爬上了自己的树屋。
他们每个人都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上搭了一个树屋,即能当做瞭望塔用,又能有自己的空间。
女人跟其它的人住在树下的房子里,除了桑巴玛和洛伦住一起外,其他的房间里都塞满了人。
今夜注定无眠。
烛火随着墙缝里吹来的风,左右摇摆,似要熄灭,却又燃了起来。
闪动的烛光,照着修齐英俊、温和、平静的脸,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风暴的前锋已经到了,风穿过树屋的缝隙,就像来自深渊厉鬼发出的呜咽。
修齐盯着眼前的烛光,自己现在何不是跟这烛光一样,自己的一生何不跟这烛光一样。
树林里终于传来了雨滴落在枯叶上的声音,滴滴答答越来越密。
烛光也终于燃到了尽头,闪动了一下,熄灭了。
隔壁的树屋里,匡清也没有睡。
他正躺在床上,听着雨滴落在屋顶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的心现在就跟这屋顶一样,无法平静。
他的右手紧紧攥起,用拇指的关节用力的按压着眉心。
无数的镜头在他脑海中闪烁,一会是自己的爷爷,在边关阅兵时候的情形,他还很小,害怕的躲在父亲的身后。
看着辰国的将士们,整齐的穿过点兵台。
他本以为那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力量,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的全家也正是死在这种力量之下。
他无法想象齐伯回家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他只是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前几天躺在河岸上的那一千多具尸体,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或许还说过几句话。
仇恨在他的心中蔓延,但是这仇恨的烈火,却被一股温柔的水阻拦在途中。
洛伦的脸又出现在面前,她那双向上挑起的眼睛,仿佛一泓清泉,洗涤着他蒙满了灰尘的心。
但是现在她却要走了,要离开自己,回到她自己的国度去。
他当然不能自私的把她留下,虽然他确实非常想这么做。
被子隔绝了一些声音,也隔绝了光线,他痛苦的蜷缩在被子里,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听到树屋的门被打开了,又听到树屋的门被关上。
他没有动,依旧趴在被子里,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只想自己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内心。
一直冰冷而光滑的手从被子的外面伸进来,轻轻的抚摸着他紧紧绷起的后背。
他的肌肉慢慢的松弛,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他没有睁开眼睛,他怕这是一场梦,一旦睁开眼睛就会醒来。
他放松的趴在床上,那双温柔的手已经顺着脊背,抹上了他的头。
黑暗中光滑身体从被子外面钻了进来,滚烫的肌肤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纤细的双臂,紧紧的抱紧了他的脖子。
匡清的耳朵,已经感受到她呼吸的热气。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想我会不会回来?”洛伦的声音轻柔的触动着他的耳膜。
他已经不需要回答,他翻过身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热血充满了他的全身,就像地底翻滚的岩浆,随时在等待着大地裂开缝隙,喷薄而出。
洛伦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双手滑过他雄壮的胸肌,轻声说道。
“等风暴停了,我就会离去。就算我今生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
“不,不能这样。”匡清跳到地上,寒冷激的他全身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墙缝吹进来的风,也已经让他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难道你不想么?”洛伦伸出头,看着站在地上的匡清。
“我想,但是我愿意等,等到你回来!”匡清哆嗦着说道。
”那我要是死了呢?“
洛伦把头埋在枕头上,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
“那我就会自杀在你的坟前!”匡清点上了蜡烛,从地上捡起衣服,轻轻的给洛伦披在身上。
他又何尝不想,他想的要死,但是他知道,不可以!
他的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