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一脸阴沉的坐在主座上,闭口不开
黄家主管见状朗声道:“咱们就别饶关子了,长生少爷事不可善了,大家怎么说”
席至影说道:“近些年来,随着我们搞垮白梅庄、万永铺、齐家,黎城的这块肥肉已经摆在了外人的眼前,现在大鬼小鬼都想来分一口,黎城乱的不像样子了。”
武直府主于岚山道:“马继业那小子,来武直府第一天就想靠他马家的关系拉拢我,这段时间武直府来的新人大多也是上面安排的意思。”
杨家大弟子杨倾城:“那当初马继业私下绕开我师父,让我单独训练一批武直新人的事情,这下也就讲得通了。”
梭衣首领无裳:“上面安插在马华城和清渝城的人也蠢蠢欲动了,看来这次席大人的上位更像他们抛出的鱼饵,正等我们上钩呢。”
黄家主管宋傲因尴尬一笑:“去海城的货被扣了第二批咯,很多商会的货扣下了,这是撒大网能捞一只鱼是一只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着这些日子来的苦水。
之前各大家还是各自怀揣着小心思,有许多本来认为不能说,或者没必要说的事情在讲出来后,那些近日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就得到了解释。
众人默然,结果很明显了,这次是上面里有人想要分黎城的一口肉吃。
碍于不方便直接出手,索性间接打压黎城各大家,黎城各大家不止黄家受到了打压,其他家族商会也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打压。
黄家明面上只是个小小的二流世家,对于上面来说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他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打击黄家。
所以他们不是刻意针对黄家,而是威慑黎城的地头蛇,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多吃一口黎城的肉,甚至是独吞。
如果是黎城各大家一同站出来,上面还不会敢怎么样,但怕就怕就在上面这么一威逼利诱,就没有几家敢站出来了。
或许别人不敢,但他黄家岂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家族?试问又有哪个小家族有能力在短短几年时间搞垮三大商会?
他黄安能从三大家身上狠狠的拽下来这块大肥肉,又岂会怕别人盯上?
其余五人一脸玩味,他们与黄安共事许久,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狠角上司?
何况黄安在他们眼里那是极其的护短长生。
在平常哪怕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任务,如果下属失手,他都有可能一笑置之,不予处罚,但如果是长生因为什么人受了点小伤,那就像踩了他的尾巴一样!绝不对不会善罢甘休!
今天马继业如此作为,他黄安又岂能善了?
不说那一鞭如何如何,就单说马继业辱骂文长生是个孤儿,他黄安也得好好跟马继业算算账!
黄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淡淡的抿了口茶,才说道
“马儿的那个位置坐不舒服怎么也没替他分忧啊,居然害得小长生也受了苦。”黄安放下茶杯扣上茶盏长长舒了一口气。
黄安这句话说的很有深意,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听在各大家耳朵里已经很明确了。
长生日后是黄家的家主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黄家各大附属势力想要文长掌权后还能跟着喝汤,这次对马继业出手,无疑是个绝佳的出头机会。
席至影能通过黄家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爬到上城的大官员这件事实打实的证明了黄家的势力有多大。
单是附属势力一个杨家就能得到上城百姓的仰望,和武直府平起平坐,这其中利害还用多说?
每一座上城下属十余座下城,每座下城又包括百余多处城镇,上城虽大,但他相对下城只是起到了管理的作用,并不是绝对的控制。
在黎城官至城主可享卫兵千人任意调动,侍女百人,即是如此,他所得权益相对控制一个乡镇是远远不能比的,单是一个乡镇就有人口数十万,你说城主有十万兵权,但那也仅仅是在皇家的监视下合理调度罢了。
况且黄家附属的四大势力对黄家的忠心不仅仅是因为利益关系,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受恩于黄安,就像杨家受恩于黄家一样。
他们当初大多在是穷困潦倒,有志难为的时候被黄安拉了一把手,才有了今天的时日。
当初那点帮助在今天他们的地位看来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正是当初雪中那块救命炭,这种层次的恩惠,不是能说忘就忘的。
况且黄安此时大业未成,少主年幼,按目前的发展状况来看,只要他们安心为黄家出力,日后享福的日子是少不了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各家领会黄安的意思后,各自打着自己的小心思纷纷离开了。最后石室内只剩下了黄安和黄家主管宋傲因,待到各大家离开好一会后,杨家位置后方的石门又缓缓的打开了,正是杨胜雄缓缓走出。
杨胜雄一言不发的走向了杨倾城刚才所坐的位置,默默坐下。
杨胜雄:“武直府内的暗棋传回消息,马继业跨过于岚山向杨倾城谈话前,专门去了一趟于岚山那里,他们进行了私密谈话,并且马继业那批人也是调动的于岚山的亲信侍卫。”
宋傲因:“今日出的出海条文有些针对的意思了,虽然看上去不是针对我们黄家,但追根究底,他们所针对的那批货物是我们运往那里的重要基建部分。”
黄安:“真是礼尚往来啊,马继业那小子敢这么硬腰杆的来扳我黄家,梭衣的情报又说上面的手不会有那么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傲因:“家主的意思是说内鬼在梭衣?”
黄安:“这些人之间总有一个出错的,这些年来是我太放松了,认为梭衣是我一手建立的就会平安无事了。”
杨胜雄:“那黄老弟的意思?”
黄安:“那就如他的意,将计就计。”
宋傲因:“那马继业死了,这条线索岂不是断了?”
黄安:“他死了,他后面的人不会坐得住的,黎城的肉如今不剩几口了,来晚了就没得吃咯,何况我又怎会亲手杀他?”
杨胜雄放态大笑道:“你们他娘还真会算计,哈哈哈,我杨某人没看错人!”
黄安和宋傲因相视会心一笑。
其实马继业去于岚山那件事黄安本就知道,或者说这就是黄安亲自安排的,他们之间的密谋于岚山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黄安,于岚山是一步暗棋,这样的暗棋黄安下了六步,每一步都针对一部分势力,为的就是揪出黄家内鬼。
梭衣作为情报组织,马继业找于岚山密谋是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他们却没有上报,显然内鬼就是在梭衣无疑了。
与此同时
在黄家的另一端,黄家内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长生回来没多久就熟睡了,很多人没在意,以为长生只是玩困了,可当下人给长生换下换洗的衣物,才发现长生手臂上和背上那两条长长的鞭痕,伤口浅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泽了。
吓坏了的李纯莲连忙叫来郎中给长生上药,这让本就爱长生如子的李纯莲,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长生在她这里,她是捧在手心里怕摔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舍不得打他半下,可谓是掌中宝,心头肉,怎么疼都觉得不够,可如今那么两条长长的伤口摆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能够接受!
就在半个时辰前,郎中行色慌张的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长生的熟睡并不是简单的困,而是屁股里面长了水泡!很多下面乡村里管这种东西叫
‘泛起’
具体也没有个统一的叫法,只知道这种东西会让人胸闷易困,如果不及时医治很容易出人命,很多乡下的小孩子得了这种病,因为没有足够的医治条件,死在睡梦中的孩子不在少数!
所以长生为什么在顶着个大伤口的情况下还能熟睡也就解释的通了。
而治这种病只能等屁股上那些小水泡长熟了后,用针沾上香油挑破,可难就难在这个熟与不熟之间的时间差了。现在只有静心等候,可这一等让李纯莲顿时没了脾气。
这个时候的文长生与昏死无异,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李纯莲也是着急急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干着跺脚缓解着自己心中的压力。
傍晚前还活蹦乱跳的毛孩子,一个没看见的功夫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还挂着条长长的口子,以后肯定会留下一条长长的伤疤的,这让人有如何能接受?李纯莲膝下无子,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把长生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视如己出,虽然嘴上不认,但她的心里比谁都心疼他,她现在就感觉心如刀绞。
长生的伤口就像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如果不是黄安派人拦着她,黄家的人早就冲到了马继业的脸上了。
此时马府内
马继业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按道理讲杨家和席至影都没有这么反常的理由,可他们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伸手当着一群贱民的面打了自己的脸。
对于他现在最麻烦的事就是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本来是家族里派到来黎城打探几家大商会垮台的情况的,并没有很招摇的带许多人过来。
可如今仅带过来的几个人也被他前几天派出去了,至今未归,要不他也不会闲的去凑宴会的热闹,本来想着多认识几个人,现在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马继业在偌大的马府里来回踱步,思量办法。
‘给家里写信?不行不行,我本来就是犯错被罚到这边来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以后还在家里怎么混啊,以后那个堂弟还不得踩到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