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任何奇迹发生几乎都在瞬间，尽管前提很漫长，也很艰难。

只见汹涌澎湃的河水不断冲击着大水泡，轰隆声不绝于耳，很快大水泡就裂开了一个口子。余汕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女子瞧着他，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余汕兴奋地抱起了女子，然后又放下她说：“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

女子与余汕对视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个，然后停在右下角，余汕终于捕捉到她的意思，她是会说话的，只是暂时不想说话，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余汕拥着女子，嗅着她秀发的香味，忽然就想起了花信和燕妮，唉，真没想到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见一个爱一个，他怎么能这么多情呢，可是，他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同时爱上多个女人，因为，通过刚才跟她身体和灵魂的交融，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眼前的美人儿，情难自禁，而让自个良知过不去的是，他也爱着花信和燕妮，真弄不懂自己了。

大多数的男人在做错事的时候，都会为自己找借口，然后将这个借口堂而皇之正义化。

或许，这并不是爱，爱的真谛是什么？也许，爱这东西穷尽一生也不可得，抑或，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他根本就不配谈论到爱，更不配有爱。

真正懂得爱的人，是不轻易说出“爱”字的。

余汕又犯痴了，又胡思乱想了。

等等，等等，别高兴得太早，那汹涌的河水只是冲破了大水泡一个缺口而已，还是没能彻底瓦解大水泡，而河水很快就减退了，速度慢了下来，声响也小了许多，冲击大水泡竟不痛不痒了。

人会偷懒，没想到河水也一样会偷懒。

余汕也想过从缺口进去，但女子传递给他的信息是不可以，意思是要将整个大水泡摧毁才行，或许勉强进去了，有可能缺少空气，令人窒息而亡，或被大水泡吞噬，连个骨头都不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形似猛烈的河水也只是个绣花大枕头，确切地说，他和女子折腾了这么一大阵子，只是瞎折腾，或者说，他俩的功力还达不到摧毁大水泡的能量。

这大水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构成的，怎么就这么坚韧，难以攻破。

余汕仔细观察着大水泡，通过河水的冲击后，大水泡颜色变得黯淡了，上方呈灰褐色，下方呈橘黄色和白色相间，形状不是之前所见到的圆形，而是椭圆形，并且会自主地转动，似乎是某个活物。

余汕乐极生悲，又头痛起来。

女子倒是不着急，扬起振袖，盈盈地牵起余汕的手，双双沿着河水走，女子在一棵野梨树旁停下，然后轻轻跃起，手中就多了两只野梨，递一颗给余汕，余汕接过，咬了两口，觉得总是吃这野果不行，根本不能补充身体需要的能量和营养，他很想捉条鱼来吃，不禁又想起了龙弟，就忍住了。

他很想捉只山鸡来吃，却又想起女子的魂力是凤，山鸡野禽可都是凤凰的子民，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要挖泥土里的蚯蚓吃？

这蚯蚓如果烤熟了吃，大概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算了，野果就野果吧，大不了当和尚吃素去。余汕很想念在新中国汕头的肠粉了，那细嫩的粉皮，那鲜甜的河虾，撒上酱油葱末，还有鸡蛋，香菜芹菜和香菇，对，这山上肯定有蘑菇吧。

余汕啃完一只梨，就摘了些山莓和女子一起分享，然后在山里找起蘑菇来。

女子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见余汕东寻西觅的，一下就知道他的心思，那是翻江倒海，嘴里都淡出个鸟了。女子牵起余汕的手，向一棵山毛榉走去，在树下的一块大石缝里，她找到了一株蘑菇，不不，那应该是一株野灵芝才对，因为这株野灵芝层层叠叠共有九朵，色泽赤红，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女子微笑着把灵芝拿到小溪水里清洗，然后递给余汕，余汕接过，指了指灵芝，做了个放在嘴里的动作。女子扑哧一笑，点点头。其实，余汕做这个动作是多余的，此时，他对女子的信任比自己的内心还信任，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肯定而已。

“快吃了它，哥，这是千年的九塔灵芝，吃了它你能增加功力，更能稳定你的魂力。”

“龙弟，这还用你说嘛，你继续睡觉去，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哥，这女子妖艳有加，我是怕你为情所困，你最好不要爱上她，不然有你后悔的。”

“你说什么呢，不用你来凑热闹，是好是坏，我自个会把握好，放心吧，睡你的觉吧。”

“好吧，看来你是爱上她了。”

“我看你是爱上她身上的凤凰才对吧。”

“不跟你闲扯了，是好是坏自有天定，睡觉去了。”

龙弟话音一落就没了声息。余汕和女子分享了灵芝，味道不怎地，甚至有点苦，但余汕知道这灵芝挺贵的，反正吃下去就没错，既能饱肚子，又能补身子，何乐而不为呢。

一连三天，余汕和女子都吃斋，吃好斋就一起跳舞，不，应该说是修炼，不，应该说是一起练功攻破大水泡。大概是吃了灵芝的缘故，这几次两人一合就感觉特别的轻松，呼吸顺畅，浑身有劲，引起的河水一次比一次强大。

女子突然正了正脸，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微笑，双眼泛出锐利的光芒，十分认真地瞧着余汕。余汕知道已到紧要关头了。两人高速地旋转，在他俩的上空笼罩着一圈又一圈的光波，五颜六色，绚丽多彩。两人的双手紧紧握着，时而贴身坐下，时而分身站立，旋转得山坳变色，树木摇荡，颠山倒海。

两人的精神境界都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度，他的眼中有她，她的眼中也有他。他的心里是她，她的心里也是他。就在两人的身体叠身体，灵魂叠灵魂的当儿，忽然爆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同时，大量的河水集聚起来，猛然朝大水泡冲击下去，只听见噗嗤一声响，紧接着噗嗤噗嗤响声不绝，那大水泡想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在慢慢地变小。

余汕和女子依然相拥着，旋转慢了下来，双双瞧着大气泡，只见大气泡越来越小，随着大气泡的缩小，洗月泉的水就扩大起来。

原先，大气泡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很快就变成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再变成一辆汽车那么大，再接着，变成一只篮球那么大，最终，大气泡变成了一尾鱼，大气泡竟然是一条鱼，而且是一条河豚，泄了气就只有巴掌大，灰溜溜地，惊恐地瞪着小眼睛，瞧了余汕和女子一眼，慌忙扎进了水里，无影无踪了。

余汕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自己和女子用尽心思，花费了三天时间，对付的竟是一条小河豚。

这河豚不在海里，跑来小溪里刁难人，还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这是什么道理？虽这么想，余汕还是暗暗高兴，要不是它，他怎么能跟女子一起修炼，一起去攻破它呢，不这样，他就不可能遇见她了。

生活中每遇到一种危机或阻难，其实是另一种意想不到的契机。

遇见她，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去掉大水泡，洗月泉更显得清静秀丽了，是一种纯天然的美，毫无雕琢的美，泉水从山涧的巨石里淙淙流出，叮咚脆响，悦耳动听，小溪底铺满各式各样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上面游弋着各种小鱼小虾，美极了。

余汕迫不及待挽起裤腿，想下洗月泉，不想女子一把拉住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托住了余汕的脸，双眼对双眼，气息对气息，灵魂叠灵魂，她心里的想法清晰得令人难以置信。

余汕顿时就明白了，这洗月泉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安详，其实充满了危险，而且，必须在夜晚月光照射在灵石上时才能取下灵石的封印，才能拥有灵石。

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余汕和女子双双在溪涧旁的碎石堆上坐下，手相握，眼对视，气息相呼相吸，魂灵交汇，在两人的面前轻转，交接成阴阳两极，无需话语，余汕读懂了女子的心灵，这才知道她叫原子，十九岁，其它的余汕也想了解，但总是不得而知，这才是原子的神秘之处。

除却她的身世，原子把灵魂都交给了他。

既然连灵魂都交给了他，其它的就不重要了。

原子的魂力是淡紫色的，在余汕浅蓝色的魂力里交叉穿行，因头颅和身体的体积有限，他俩的魂灵双双起飞，在山涧流水间嬉戏，追逐，打闹，一起降落林间，一起飞于云端，一起听小鸟啁啾，一起缠绵，如胶似漆，一场无语的卿卿我我。

余汕甚至能听到原子的笑声，犹如银铃，时而清脆，时而绵长，时而婉约，时而低沉，带着春暖，带着花开。

“羡慕死龙了，你俩这样爱得死去活来的，灵魂都出窍了，惊天动地啊，还想不想让我睡觉了。”

“嘻嘻，不好意思，你们龙族是不懂人类的真爱的，要是无法入睡，你就自己打晕自己吧。”

原子发现余汕在开小差，就放飞了身体里的凤，让它缠住了他身体里的龙，一时之间，整个洗月泉上空，龙凤呈祥，曲尽于飞。

之后，她的魂灵就一把像蛇一般缠住了他的魂灵，让他的魂灵穿过她的魂灵，她的魂灵复又穿过他的魂灵，如此交替穿梭，两人又渐渐进入了佳境。

整个洗月泉就是他俩的了，整个蝴蝶峡就是他俩的了，整个世界就是他俩的了。此时，不分语言，不分国界，宇宙混沌了。这是一种充实的快乐，更是一种忘我的快乐。

没有见过人类用这种高级的灵魂式谈恋爱吧。

相较于与原子在一起，花信把肉体直接交给了他，燕妮也愿意把心都交给了他，而原子交给他的是灵魂，并不是一些想达到就能达到的东西。

余汕和原子在灵魂的最深处得到了人类最高层次的愉悦，彼此相爱，或许，这就是爱的真谛！

【作者题外话】：神话世界，一般在远古，我却逆道而行，将它揉进近代，还是抗战时期，实在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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