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
陈政回到松江的时候已经是六月末了,他一回家便直奔自己老爹的屋子。早有下人通知了老陈,还不等陈政进屋子,老陈便从里边出来了。
“阿政,你回来做什么?”
“爹,我不放心你,你身子现下可好?”
“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嗯,是阿利跟你的。这子,我和他没事没事,他偏是不听。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咳咳。”
“爹爹,你看你,还没事,这不是还咳嗦吗。行了行了,先进屋。”
“哎,好,进屋再。”
爷俩进了屋子,跟着来的阿水也跟着进来了,其他的人则是站在外边候着。
“爹,我在北岛听了阿水传过来的信儿后,这心里边可是急的不得了,天知道你这边出了什么事。都怪这阿利,也不明白情况,害的我白着急了一场。对了,爹,阿利现下干什么呢?”
“哦,我让他去北边一趟。起来这事原本是不用跟你的,但是现下你既然回来了,便和你。咱们家靠着的陈大人,在朝里头出了事。这事要我可大可,关键就看上边怎么办了。这样的关头,定会有不少人对那陈大人落井下石。那些读书人,别的干不了,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却是最拿手的。当然了,这跟我们家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那陈大人若是在朝里头倒了,那咱们挂靠在这陈大人名下的产业便会被其他人盯上。现下虽咱们家大部分产业都在那北岛了,不过着货栈在这大明也是不少的。这些商铺也是能让人眼红的东西,特别是你那工厂做出的那些东西。没了陈大人在上边罩着,咱们便要多出许多麻烦。我寻思让阿利到那周阁老那里,咱们换个门庭,这便一切都结了。阿利许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稳妥,又看到我这身子不好,便觉得应该和你这事,这才把你叫回来。”老陈慢慢悠悠的着这些事。
“那周阁老可是可靠?”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可靠的,都是银子堆上去的罢了。咱们家原来靠着那陈大人,不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吗。那些读书人,只要用银子堆上去,应该都会接受。”
“爹爹,这话可不尽然,我觉得李先生也是读书人,他却不像你的那样。”
“好了,我也不和你那李先生的事了,这种事情,虽不尽然,但是也是**成。若是都清廉一些,那这天下便不会出现这般局面了。”
“爹爹,那你这身子现下可是觉得还好?”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都是年轻的时候种的病,放心,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见到自己老爹真是没什么事,这缘由也弄清楚了,陈政这心便也放了下来。便又和老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包括从北边收人的事情。期间到了山东那边屯田的事情,老陈又跟陈政多讲了一些。
这讲完之后陈政才知道,原来不光自己在海外开地,自己这老爹在这山东地界也是收了不少地。前些年他隐约知道这些地是挂在沈家的名下的,现下听后,才知道,那些地可是很大一片的,比自己在松江这边开的可是要多得多了。松江这边也就两三万亩的地,且一半都是旱地。虽松江这里河网密布,可是要把那些地弄成上好的水田,那也是需要时日整治的。陈政自己压根就没把这精力放到这土地上,所以也就没让下边的人去整治自家开的那些地。其实江南这边河网密布,要是想把在海边开的地变成水田,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成本高了些。再陈政一心一意的要推行那些高产耐旱作物,诸如红薯、土豆什么的,所以对这水田的要求便也不那么高。现下一对比才知道,闹了半天还是这山东地界自家的地多啊。光旱田就有好几十万亩了,水田也是不少。这好到两年的时间,自家屯田粮食产量也是不错的,这才支撑住那么多的流民来投靠。
为了管理那些流民,山东那边自己老爹已经成立了一个和自己那保安队类似的保卫的队伍,这样也使得从河南河北那边运过去的人能够乖乖听话。那负责管理的队伍便赫然是这地界上陈家的执法队了。每日里,那些保安队员(暂且也叫保安队)都是按时操练,按时上岗,没有人有半的懈怠。
阿水看到自家老爷没什么大碍,便也挥手告辞。他还有事情要做,运人便是其中的一件主要事情了。
见到自己老爹没问题,陈政便又跑到工厂那边住。而老陈则是在那里静心等待阿利,看他那事情办的如何。
*********
苏州,一处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的宅院,类似书房的屋子里,此时坐着两个人,但其中一人看起来还是没有坐到实处,屁股只有一半在那椅子上,另一半却是悬着的。
“老江,你这边现下可是准备好了,刚刚我已经接到京师来的信了,那陈家倒是不傻,知道兵部尚书陈新甲要倒台了,竟然要转投到周大人名下。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周大人早就把他们家恨上了。起来,若是没有那档子事,这陈家这次还不定就真的化解了这次的劫难。哎,可惜啊,他们得罪了那周阁老。周阁老那边已经确定消息了,不出旬日,那陈新甲必定被打入天牢,那时候便是我们行事之日。”
“嗯,七爷,您的这行事是如何行事啊,难道就指望着我那几号人?再这陈家虽失去了朝里头陈大人的庇佑,但是明面上怎么也是松江地界一大商户啊,我这些日子让下边的人打探,听那陈家前些年还帮着松江府修治河工,这名声可是出来了啊,要是咱们就这样没来由的把那陈家吞了,那些松江府的缙绅怕是要出来三到四了。”江奎下面的话没出来,那意思是你七爷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却还是在这江南地界,让那些缙绅知道了,不管怎么,都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老江啊,我就知道你会想这些。这个简单,由头肯定是有的,不然咱们也不好行那事情啊。你啊,在这江湖上呆的时日长了,却是不知道朝里头那些大人们是如何行事的。这其实太简单了,周阁老已经下了文书了,给南京这边的锦衣卫,还有松江那边的,由头就是这陈家暗自勾结反贼,试图谋反。然后松江府和苏州府的锦衣卫合力破除此贼。至于你呢,便要做这带路人。前些日子让你打探这陈家的底细,不知道你打探的如何了。”那田七此时却是不紧不慢的着,仿佛这事真就是像他的那样。
“哦,原来如此啊,倒是老江我眼界了。”嘴里边这样着,心里边却在暗自感叹,难怪老人民不与官斗啊,这些个读书人,有了权势后,若想整治人,竟然随便就是一个手段。自己在这江湖上打生打死的,才混出来这样的名堂,大概在那些朝中大佬眼中,不过是形同蝼蚁一样的存在罢了。
想到这里,连忙起那从陈家打探来的事情“嗯,我找的那人,原来并不是那陈家的下人,而是后来被陈家兼并生意兼并过来的。便是那松江府里一个草药堂子的掌柜。这家伙对于这陈家了解的还是很多的,又对这陈家不怎么衷心,这才能为我们所用。据那家伙,这陈家现下在这松江府里有生意,那陈家老头子一般都是呆在这松江府的老宅里的,下边有许多管事,帮着他忙乎这里里外外。不过最开始他记得那老管事后来却是长久的没见到了,取代的是一个新手。那新手叫阿利,不过最近也是不常见。他经营的那草药堂子只是按时把帐理顺清楚,把盈利拿走,至于他自己怎么经营,那陈家却是不怎么管的。那陈家的子,回到这松江住的时日却是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上海县他们家开的那工厂里待着。另外他们家好像还有几条海船,在外海做生意。”
“哦,那这老陈周边的防卫怎么样?”这田七也不是十足的混人,知道像这样的缙绅身边都是有家丁护卫的。
“先前也是和七爷过这陈家暗中还是漕帮上的一个堂口。那老陈便是那漕帮的香木堂堂主。不怕七爷笑话,若是没有七爷领着做这事,的我是绝不敢做的。毕竟的我也就是这苏州地界和南京地界有些生意,靠的还是南京城里的几位大人。和那陈家比起来,还真是不成气候。七爷也知道这陈家这几年靠着那些紧俏的货物,可是私下里交接了不少权贵,而且他们家的实力也是放在那里的,漕河上混饭吃的汉子,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可是我这手底下才几个人啊。”
“哈哈,老江你这人要也是心思够多的,竟能想的这样多,嗯,看来这陈家却是有些根基。不过这都是以你江湖中人的眼光来看的,得罪了周阁老,那边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白费。漕河上就算有再多的人,在朝廷的官兵打压下,还不是一样的溃散。何况,咱们这次直接对的就是这陈家的主人,只要把这树根给刨了,其他的枝叶什么的都好,那些汉子还不是因为有这老陈给他们饭吃,没了老陈,他们便会再找出一个头子。你的那陈家结交的那些贵人,不也是看在这陈家有钱有势的份上才和他们家亲厚的吗。若是失去了朝中的庇佑,又失去了这生钱的根子,他们哪里还会有继续交好的心思。树倒猢狲散的事情我看的多了。这些年在朝中,这样的事情我可是没少看。咱们这皇上,走马灯似的还阁老,换辅臣,那些倒了的,还不是一样落得个灰溜溜的结局,哪里还会有人在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朝中的大人们结局尚且如此,他一个做生意的商人,能强到哪里去。所以你放心,绝不会让你跟着倒霉,只有占便宜的份。”
这田七倒是一下子指出了这问题的所在,其实他的也对,这大明的商人,想把这生意做大,哪一个不是要靠着那些举人进士的,抑或是在朝中有权有势的。而且更多的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派下人或是亲戚出来做这生意,寻常百姓,要想把自己这生意做大,没有特殊的手段,那便是给人家做嫁衣。这田七跟着自家的主子待在京师,别的东西许是看的不太明白,可是这样的事情,那可是看的多了,再笨的人,也是应该明白的了。所以他很是不屑的跟那老江起这事来。
“嗯,听七爷这么一,倒是我老江见识少了。原想着是不是先用些手段,把那老陈给制住,不管下药还是暗中找人埋伏什么的,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咱们有了那理由倒是真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抄那陈家了。”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行了,你既然知道了,那便下去准备,等着我的消息,到时候找好你的人,带好路,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谢谢七爷,给了我这样的机会,的这就下去准备,七爷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让那两个女人跑了的。”
“嘿嘿,倒是没想到老江你还有这心思,还真是个伶俐人儿,知道七爷我想要什么。”
ps:感谢投票的书友,没投的的也谢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