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低已经不会回来了……而外界的儒修更是在几万年前就已经消声灭迹。是战争也好,是阴谋也罢,或者是所以人的遗忘……这也让我不得不深思一个问题,儒修真正灭亡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存爱意、善意、正义的生灵会走向灭亡。我又想到了百族,想到了为何如今的修仙界所以生灵的尽头似乎都是以人形而出?不是这个世界上,人是最复杂,欲望最无穷的种族吗?”
神言树透过石殿遥望远方,最后定格在殿宇中心的那些石像上。
“虽然我也觉得人族私欲繁杂,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懂得多,创造的多,适应的快。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盾其一……那被遁去的天机,到底该如何捕捉寻找?不过我虽然认为人族符合天意,但我却也不认为人族是唯一符合天意的,就好像曾经的神魔族。人族……他们只是符合如今的天意,而我们生活在如今的天地间。所以当过去成为过去的时候,是不是一些东西也该被舍去?”
红羽七头鸟有些烦躁,他这些年听了太多的大道理,传承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有些厌烦了。
“这与那沉清一有何干系?”
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如今的生活,对那些东西不抱希望……
“不仅仅人族有阴阳之说,魂族有阴阳之说,其实兽族亦然。这片天地缺失的规则也不仅仅是魔源力的规则。外面的那片天地……亦或者也是如此。”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有诞生一个真正的圣者?
“儒修的传承,大多是源于那个时候。那时百族兴盛,天地生机盎然。儒道生于天地正阳中,自出阳面。但阴阳不可分割,极阳生极阴,极阴出极阳。一心大爱苍生,如何立足天地?”
众兽不由心头勐地一颤。
“想要立足天地,又如何能不汲取天地之灵。草木为灵,人兽为灵,山石为灵……而这就造就了修仙界的适者生存,强者为尊!想要变强!就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争夺资源!想要争夺资源……又如何能够,不染鲜血?”
六眼通天猴呼吸急促,双拳紧握。
“难道就注定要手染鲜血!踩踏其他生灵的尸骸,造就自己的无上大道吗?!”
无上大道?
神言树不由讥笑出声。
所有人都在追寻那条无上大道!
无数人也在寻找那条可不必手染鲜血的路……
“仙界的道源山听说过吧?就算他们隐藏的再好,可是无数万年的点滴,哪怕几百年只露出一点消息,我们也应该有所了解才是。那个被称为仙界圣地的道源山,你们说,为何它每一次固定的时间,都会启动一次轮回。而这轮回的,到底是什么?为何修仙界……不管外界也好,秘境也罢,亦或者是自有规则的堕神界,都逃不开‘轮回之说’?我如今,不明白真正的大道到底是什么,但有时候我真的会大胆的去猜想。道源山的轮回,是不是与无数界域的轮回化勾?道源山的能量,是不是……”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毕竟有些东西,哪怕言语也是沾染因果的。
众兽听得越发心惊肉跳。
红羽七头鸟看向神言树的那双碧绿眼童,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寒冷。
“而这轮回,便是兴盛衰亡、阴阳的更替!”
神言树站起身,手指轻轻点在水镜上,无数绿色光点沿着水镜旋转。
“我在调查到她资料的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诞生于冥冥之中。如同圣王殿所忌惮的‘逆’,只不过因为无数个逆的失败,无数次积累,也就生了如今手握阴阳的沉清一!神魔族尚且知道水融于海,留下血脉。而儒修,半颗儒心献祭之后,又如何能够不为自己留下后路?或许他们也料到了后来仙界的变化,料想到有人会吃相难看,料想到兴衰的阴阳!所以,为何阴阳共生,儒道和无情道却不能共存?!”
神言树闭眼,再次睁眼,眼中光芒闪烁。
“因爱所系苍生,可苍生万象,也多羁绊。但因‘无爱’所无牵挂,无情道自可斩断羁绊!若只有儒道的沉清一,如何能够在如今的修仙界里夺得一条生路?!所以,我倒是更加希望,她修了无情道!只有存活着,才能去爱,不是吗?”
刚好,缺少阴面的儒道,与如今缺少阳面的无情道碰撞一起!
大殿内一阵安静。
六眼通天猴叹息了一声,一步一步走向大殿的石像处,最后跪倒在石像下。
“我寿命已经不多,若是……那人修要有一兽在渊泽峰内引动魔源之力,就让我去吧。”
“老猴!”
红羽七头鸟看着闭眼的六眼通天猴,心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神言树也跪倒在石像下。
“困住我们的,不仅仅是仙界修士、封印、神魔规则……”
天地一天没有圆满,所有生灵都是被困者!
他们出了堕神小界,然后呢?
老祖宗们的话,没有错!
在规则未破之前,他们就得遵守规则!
红羽七头鸟吸力吸鼻子。
“那人修,若是需要古兽晶体,我还有好多私藏。”
这么多年,那些陨落的同伴们,就算留下一点点,堆积起来,也成山了。
纵使明白那是规则,可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
“我把我存的那些古兽晶体都给她!还有那些……灵植灵药!”
红羽七头鸟心头不好受,突然也有些能够明白那个人修的感受了。
心中有爱,却要无情……
神言树拍了拍红羽七头鸟最大的头颅。
“这是她必须要经过的,也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
仙界的残酷,有时候比堕神小界还要残酷。
没有经受过锤炼,又如何走下去?
沉清一如此!
他们也是如此!
“那……那不可以,不可以提前一点结束吗?”
他虽然有些同情沉清一了,但也只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