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不小，感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古继军绝望的呜咽声，沉清一的冷漠，让仙界高层终于忍不住拍桌站起。
“沉清一！你已经胜利了！”
看守擂台的负责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想要打开擂台结界，可是却发现整个结界被沉清一的阵法笼罩，他脸色难看。
“沉清一！你还想要怎么样？！”
沉清一慢慢回头，凉薄的视线对上高台上众人的视线。
“觉得我过分？觉得这个人可怜？哈哈哈！他的可怜是谁造成的，你们心里没有点数吗？！他绝望？从我进入修仙界，云泽的黄泉秘境，比尔森大陆，盘空破境，堕神小界，中央封印地！曾经的亭海山，陨落的盘空界，无数下灵域，数不胜数的生灵，哪一个不绝望？！哪一个不无辜？！我身上的伤！每一刀每一剑，难道就是我应得的？！”
沉清一手握断剑，环视周围修士。
“现在觉得我残忍？当初浮生万域大战的时候就不残忍？！圣王殿一手操控血色轮回，献祭万灵的时候就不残忍？！放任其他生灵入侵盘空界的时候就不残忍？！眼睁睁看着圣王殿仙盟欺辱，冷眼旁观，甚至添上一脚的时候，不残忍？！看着儒道献祭，万道衰亡，为了巩固权威统治，视若无睹，甚至亲手促使的时候不残忍？！”
在场的修士脸色彻底大变，高台上的一些人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仙界！已经无仙！浮生万域已经无圣！你们哪一个比我高尚？哪一个比我道德？你们不仅仅冷眼旁观，你们还爱落井下石！”
擂台之上，古继军已经彻底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沉清一用脚抬起他的下巴，脸上浮现一抹笑，不过那笑，却没有半点温度。
“很痛？其实这还好的。当初在黄泉秘境，我也很痛，在比克森大陆的时候，他们也很痛，在盘空破境的时候，大家都很痛，在堕神小界的时候，也是如此啊！不止你一个人痛！仙界放任圣王殿操控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很绝望。你知道身边人一个个倒下，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放眼过去，四处硝烟狼藉，尸骸遍地，血泊成河时的场景吗？你知道满心欢喜向着仙界求援无果，甚至被摆一道的时候的心情吗？你知道亲手摧毁自己曾拼命守护的东西时的绝望、无奈、癫狂和痛苦吗？！”
沉清一深吸一口气，明明她都感受不到那些情绪，只是通过记忆碎片读取，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些人该死！
“你们的宏图壮志，是用无数生灵的尸骸血肉铸就而成！这世道，早已经没有谁是无辜的！而如今的这些……”
沉清一转了一圈，摊手。
“不就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看啊！这万丈圣光之下，早已经腐败不堪！”
杀死沉清一的凶手啊，是那一个个披着大义大爱圣衣的家伙！
“沉清一已死，可当初动手的，我一个不会放过！仙盟？你们那些参与其中的，以为能够又满脸无辜的与我说什么善与恶？！”
沉清一笑的眼睛眯起。
“古继军啊，要怪，就怪你生在了这个世道，生在了仙盟，有着那么一个师父，被他们当枪使。”
古继军忍住全身的痛，想要后退。
却一脚被沉清一碾住。
“你不必害怕啊，我想你不会孤单的，因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直关注这边的张家骏脸色勐地一变。
沉清一脸上的笑意渐渐澹去，抬起脚，勐地把古继军踹下擂台。
“彭！”
尘土飞溅，古继军彻底晕死过去。
沉清一抬了抬下巴，看向擂台下，那些瞪着他的修士。
“怎么？不服？那你们可以上来啊？若是真的真刀实枪的打一场，说不定我还高看你们一眼，可惜啊，你们这些人就是喜欢和我说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是仁义道德，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还想要来教我？哈哈哈！真是好笑！自己嘴巴里吃的都是人血馒头，却跟我说什么众生？自己都宽恕待己，却要我宽恕待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现场很安静，沉清一说的话，信息量很大，也撕开了许多修士的遮羞布。
在场的许多修士脸色都青红交加。
远处的琉璃尊者十分满意这一场精彩的大比！
是啊！
那些人总说什么，这是为了大局，为了天下苍生！
去他的大局为重，去他的天下苍生！
他所谓的大局，所谓的苍生，不过是以另一群人的性命却造就另一群人的“幸福”！
偏偏他们还要满口仁义道德！
舍己为人，那都是要求别人的。
入地狱的也是别人。
灵山阁的一位长老脸色难看的站起身。
“沉清一，你心中执念太深，已经入魔。若是你早日看透，便会早日摆脱执念。你本天资不错，得天道钟爱，大运加身。世间众生，都需经历磨难，方可脱离苦海，得道成仙。你如此偏执，将来如何证道飞升？”
沉清一看向说话的人，看到他身上的法袍时，意味深长的笑了。
那长老眉心跳了跳。
“什么是魔？什么是仙？磨难本身就是磨难，它带给我的本身也是痛苦，难不成我还要感谢这痛苦？这世上，最无耻的就是用他人的苦难，去鼓励其他人！苦难就是苦难！”
该感谢的从来也不是它们！
“你！你已经入魔太深，听不得他人教导！这样的你，与那些邪魔歪道有什么区别？”
“嗤！我倒是觉得这位灵山阁的长老说话挺有意思的。入魔？不说这天地刚开辟时，就有仙魔两族，就说如今的道魔两脉，又如何得以除去仙道再无其他？世间本就阴阳交互，相生相斥，我看这位长老你的道，你的仙怕也是不全，你不会走了什么捷径，才得了如今的修为吧？那你岂不是也是魔？邪魔歪道？”
沉清一的话，让高台上的一些人脸色勐地一变。
沉清一明显感受到四周的杀意，汹涌彭拜。
她眼眸闪了闪，似乎……这其中有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