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义想想还是不甘,这样的结局他不能接受。
驱车去机场的途中,助理将一枚女戒交给顾义,“冷总托霍枝交给你,霍枝托我交给你,顺便带一句话,物归原主。”顾义接了,是婚礼上他给宁心的戒指,只可惜,还没戴上就被冷翼扔了。想不到他竟然找回来了。物归原主……
戒指,归还给了他,那么,宁心呢?要他还给他吗?冷翼他,是这个意思吧……
顾义冷笑,将戒指放进衣兜里,“不要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就算要收,也得经过我这个接手人的同意吧,冷翼,我的小心儿,你怕是再没资格拥有她了……”
寒气骤降,助理颤了颤,酝酿了番才试探着开口,“顾总,我们现在去找宁小姐,是要跟她解释你取消婚约的事吗?”
顾义揉着太阳穴,“怎么解释?说我得了胰-腺癌不想拖累她,现在发现不是胰-腺癌所以要重新结婚,这么蹩脚的理由,放我这都不信,更别说是她,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样,一旦误会,就算你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或许……这个理由真的可以有。”助理缩到车座角落紧贴着车窗,双手护住头部这才敢再次开口,“宁小姐知道你得了胰-腺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说出去的!我有苦衷的!”
闻言,顾义微微眯眸,“你小子出息了?”
“对、对不起!是宁小姐威胁我,如果我不说,她就逃婚,以钟情于我的名义,顾总,我也是没办法,你想打我就打吧,但是千万别打脸,我还要靠它挣钱的!”助理是豁出去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顾义微吸了口气,问他,“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你跟她冷战的时候。”冷战的时候……顾义回想着,那次他们吵了架,她主动放下姿态打电话给他叫他亲爱的,是因为,得知他患了胰-腺癌的事?也是自那天后,他说什么,她依什么。
本以为,她是学乖了,想在他背后当个体贴的小女人,原来,是因为他的“病”……可怜他?还是同情他?莫名的,心里很不舒服。顾义脸色铁青,掀唇,冷然道,“下车。”车,靠路边停下。
助理指着自己,“我?下车?不陪你去了吗?”顾义偏过脸对着他,唇角微弯,浮起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恶魔笑容,“飞机起飞前赶到,赶不到的话,以后也别在我面前出现了。”
而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解气了!……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地中国A市。机场出口处。冷翼走在前头,宁心跟在他身后,上车前,他转身看向她,“我送你过去。”
我送你过去……而不是,要送你吗?很多事,他都自己决定了。宁心慢吞吞的戴上墨镜,侧首看向一旁的助理,“默默,车和酒店都定好了吧?”
“嗯,车就在外面等着了。”
“好,走吧。”迈步,越过他,宁心没有看他一眼,径自走了过去,冷翼挑眉,深邃的眸,映进她窈窕的背影,趣味愈加浓厚起来。这丫头,有点意思……
抄在裤袋里的手,若有所思的摩着那两枚戒指,他还欠她一个婚礼,到时候,这戒指,就在那天给吧……
……回到冷家,冷翼直接去找冷不知和宁布丁这两个小家伙。时值正午,宁布丁正睡着午觉,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渍,冷不知盘腿坐在沙发上玩着ipad,冷翼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第一次和两个小家伙同处一室,他真的分不清谁是谁。见到他,冷不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叫了声爸爸。
冷翼微锁眉,眸中带着困惑,冷不知心中叹了口气,“爸爸,我是小知,睡觉的是丁丁。”
“嗯,我知道。”冷翼虚咳了声,抱起他放到床上,“躺到他旁边。”
“我不困。”冷不知不喜欢睡觉,冷翼睨了他一眼,“我不是让你睡觉,你们躺一起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像。”
“……”冷不知无语,默默的躺下,因为动作太大,惊醒了睡梦中的宁布丁,后者揉了揉眼坐起,见着眼前的冷翼,瘪了瘪嘴,蓦地哭了起来,“我要妈咪……我不要待这里,我要回家……”
吸了吸鼻涕,宁布丁抽抽噎噎的哭着,冷翼沉了脸,拉了他起来阴着嗓子道,“哭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这里不是!”宁布丁胡乱推打着冷翼,冷翼对小孩本就没什么耐心,将他翻了个身压在腿上,扬手就朝他的屁股打去,“再给我哭下试试!”
凶神恶煞的样子,别说宁布丁了,就是冷不知都被吓得捂住了眼。他的爸爸就是这么凶残的!
弟弟要挺住!宁布丁噤声,小脸蛋白了白,冷翼将他翻过来,垂眸凝着他这张泪如雨下的脸,半晌才再次开口问他,“你是想回法国还是只想要你的妈咪?”
宁布丁又怕又气,小手揉了揉胸口,低下头,不说话。冷翼黑了脸,眼看又要生气,冷不知忙扑了过来护住宁布丁,“爸爸,弟弟受伤了,你不要打他。”
“受伤了?”冷翼问,冷不知坚定的点头,“那个坏女人踢了弟弟,很重很重的!”
“踢了哪里?”
“胸口,到现在弟弟还疼。”冷翼蹙眉,脱了宁布丁的衣服,指腹,触上他的胸口,缓缓往下压……
宁布丁疼得缩了身子,硬是咬着牙不坑声,冷翼左心口的某处突的疼了一下,那种滋味,叫心疼……
“疼么?”他轻声问出口,宁布丁点头,凝着泪抬眸看他,“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妈咪?见到她我就不疼了……”
“明天我带你去见她。”
“真的吗?”宁布丁泪光闪闪,此刻亮如璀璨,似能射出一道光来,冷翼缓缓揉着他的胸口,“嗯,不过我不是你叔叔,你得跟小知一样改口叫我一声爸爸。”
宁布丁犹豫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也不是没叫过他爸爸,小爸爸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爸爸!”
宁布丁站起勾住冷翼的脖颈,腻腻的在他脸上亲了口,冷翼一愣,不自在的咳了声,唇角缓缓绽开笑,这笑容,看的冷不知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还没见过爸爸开心成这个样子呢……
暖阳,照了进来。笼罩着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门口,冷老爷子宽慰的点头,拄杖,缓步走了进去,“宁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见着他,冷翼收笑,松开宁布丁道,“已经回来了,现在住在酒店。”
“怎么不回来住?也好见见这两个孩子。”冷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冷翼面色淡淡,“一个死了四年的人,突然回来还不得吓死大家,总得有个缓冲期,对了,妈呢?怎么不见她?”
“丢了份协议给我,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冷翼锁眉,冷老爷子无奈摇头,“知道宁心的事情后,非说是我在背后帮的她,要孙媳妇不要孙子,现在闹得都离家出走了,也不怕被人笑话,你去劝劝她,大华酒店9999”大华酒店……正是宁心下榻的酒店……巧了。
冷翼心中掂量着,“好,我去劝她,不过,她怎么会认为是你帮的宁心?”
冷老爷子也不瞒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旦被翻出来,他们自然会知道,何况,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手,磨着杖头,冷老爷子缓缓道,“因为一本日记。”
“日记?”
“宁心奶奶的日记。”
“……”冷翼顿悟,原来那日记,竟落在了冷母手里。女人一旦疑心起来,真是可怕。
“那本日记我看过,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冷翼问,冷老爷子指尖敲着杖头,刚想开口,见冷不知和宁布丁瞪圆了眼睛好奇的盯着他,溢出喉咙的话立马吞了回去,“你随我去书房,我慢慢跟你说。”
……冷翼步出书房的时候,眉间,凝着沉重。原来,皆是误会一场。没有信任的婚姻,毫无幸福可言。只要外界一点谣言,便可将它击破。
而他跟宁心的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不仅没有信任,就连最基本的情感建立也被一开始的计划消磨殆尽,这条路,难走啊……
不过,越难走的路,他就越要走,纵使吵吵闹闹别扭一辈子,他也愿意。那么,去酒店的时间,就定在晚上。夜黑风高的,好办事。
……入夜,下起了雨。落地窗前的矮几上,宁心身着矜贵的睡衣,口中,却咀嚼着方便面,吃的津津有味。
助理默默陪在一边,飞机上,她看到冷翼牵着宁心的手,而宁心,又是顾义的准新娘,犹豫了半天才揣着心问出口,“宁经理,你和冷氏集团的冷总是什么关系啊?”
银牙一紧,细长的面,自齿间断成两截。睫毛,亦随之颤了颤。宁心捧起杯面喝了口汤,边翻看着文件边若无其事的道,“前夫。”
默默大惊,“前夫?该不会就是丁丁的爸爸吧?”
“嗯。”
“哇喔,难怪丁丁长得这么正太,基因确实强大。”默默竖了个大拇指,宁心斜了她一眼。“别八卦了,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出去逛下夜景,从明天起,我就不给你休息时间了,加班工资另结。”撂下这话,宁心端起杯面站在落地窗前,升腾的水雾,弥漫着她那双剪水双瞳。
灯光闪烁,映着A市的繁华。比四年前,更瑰丽。等忙完手上这个项目,就抽个时间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换下睡衣,宁心穿了身黑白色系的连体套装,脚下,踩了双七公分的高跟鞋。宁心站在全身镜前,挑了副宽大的墨镜戴上,遮住了那张略施粉黛的绝美容颜。
似乎还嫌不够,随手从柜子里取出棒球帽,压在了略为蓬松的栗色卷发上。那发丝,在上飞机前重新烫成了卷的,又染了色。唇角,微扬。
这一次,她宁心杀回来了!
A市,她又,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