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怎么了……”穆彤彤凝泪,声线都在颤抖。
“说白了,不想考虑……因为得负责。”冷翼失笑,眸色,依旧清冷。
“……”穆彤彤的脸僵了僵,他这话,摆明了今晚不会跟她发生什么,既然他不想,那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帮他想。
想毕,她夺过冷翼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口,将酒液含在嘴里,俯身,对着他轻抿的薄唇吻去!就在这一刹那,冷翼偏过头,她的唇,擦过他唇角,扑了个空!
辛辣的酒液,吞进喉咙,穆彤彤恼羞成怒,正要找他理论时却见一道凌厉的眼刀朝她射来,吓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冷翼眯眸,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别再逆我的意,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懂?”
音调,没有任何波动起伏,但是穆彤彤知道,他动怒了,而且,怒气不轻。
出于本能的畏惧,穆彤彤的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收回手,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将唇咬得死死的,气氛,紧绷成弦,静的压抑。
冷翼黑着脸,盯了她片刻,才冷声道,“起来。”
穆彤彤抱着身子站起,因是裸着,她显得局促不安,脸色因为难堪而涨得绯红……他起身,捡起地上的浴巾为她披上,“去拿衣服。”
“……对不起。”穆彤彤哽咽,眸底却闪过与她此刻的孱弱截然不同的阴狠之色,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染上几许痛楚,随后,右手捂上心口,身体,紧接着倒进冷翼怀里……
呼吸,越来越急促……穆彤彤痛苦的喘-息,冷翼见了神色一紧,忙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救心丸倒了几粒喂进她嘴里,“快吞下去!”
时间,滴答走过,等穆彤彤缓过气,冷翼才松开她倒了杯温水过来,“喝点水。”一杯水见底,冷翼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
穆彤彤闭上眼,冷翼唇边的笑僵住,眸底,尽显凝重之色。
……
出了酒店,冷翼回到别墅已经十一点,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而后直接去了婚房,没有开灯,房间里很安静,想必宁心已经睡下了。
冷翼摸黑走到床边,却见一抹亮光自被下溢出,好看的皱了皱眉,正要去看个究竟时,一个不明物体簌的从被子里钻出,诡异的亮光自她的下巴处向上发散,披头散发,俨如贞子爬出!
冷翼僵住,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他真的……被吓了一跳!
“啪嗒”一声,宁心开了床头灯,表情恹恹的,“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这么晚了不睡,特意在这里扮鬼吓唬我?”
冷翼没好气的扯了下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宁心吃痛打掉他的手,不满的瘪了瘪嘴,似乎意识到什么,蓦地扬唇笑开,“刚才你真的被吓到了?”
宁心仰头看他,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戏谑。
“嗯,确实吓到我了,你不知道突然从被子蹿出来很吓人么?”
“不……不是故意的……”宁心脸红得跟樱桃似的,因为紧张习惯性的抿唇。
“以后要早点睡,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就开灯睡,听到没?”冷翼问。
宁心咬着唇,下意识的点头,忽而又摇头,轻声道,“不怕。”
“还说不怕,如果你真的不怕的话,你钻被子里面干什么……”
“我冷,我就愿意在被子里面呆着。”宁心也不示弱,她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呢。
“好好好,算你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呢。”
“我乐意……我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就不睡,我就是在被窝里数星星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伶牙俐齿的宁心,冷翼的心情不自觉地忽然好了一半,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烦人,也没有那么麻烦了。
可是,看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会想起她和顾义的事情。
一想到,她和顾义的种种冷翼不禁怒上心头,此间的全部柔情和温柔也都化为乌有。
有的只是两颗误会和越陷越深的心。
“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宁心忍不住问出声,难道是怕她睁眼么?
她抬手想要拿掉,冷翼却抓住她的手,“别动,新婚之夜,女方要蒙上眼睛,这是冷家的规矩。”
冷家的规矩?宁心半信半疑……
就他冷家有规矩,就他冷家规矩多。
夜微凉,她在他的身下,瑰丽绽放,妖艳如花。
……
翌日。
拉开厚重的窗帘,落地窗外,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今年,是个冷冬,冷翼站在窗前,指尖的雪茄,燃了一半。
他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宁心,深邃的黑眸,仿若不见底的漩涡,紧紧包裹着她……
似乎感应到他炙热的眸光,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随后翻了个身,揉了揉眼,又继续沉沉睡下。
冷翼没叫她,吸了口雪茄,缓缓吐着烟圈,神情,难以莫测……在窗边站了许久,指尖的雪茄也燃烧殆尽。
此时,床/上的宁心又踢开被子翻了个身,这一次,没再睡过去,而是揉着惺忪的眼缓缓坐起。
她揪着被子遮住身体,见冷翼站在那,抿唇低低的笑开,“醒了?……”
嚅软的嗓音,掺杂着些许羞涩,此刻,宁心俨然是个幸福的新婚小女人,而冷翼的神色,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漠然。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指节,扣在玻璃矮几上的纸质文件上,“穿上衣服过来,我们……谈一谈。”
“新的衣服还在柜子里,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宁心缩在被子里,新的一天在被子里赖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冷翼匆匆瞥了眼,眸光,落入她清澈的水眸里……
她也跟别的男人这样过……不是吗……那个叫顾义的男人。
默了几秒,冷翼沉下心,面上,除了淡漠,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
他看着宁心,淡淡撩唇,“那就这么谈吧。”
矮几上,放着一张具有他签章的支票,金额未填,冷翼拿起它,背,微微往后靠,以着最恣意闲适的姿态向正坐在床/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宁心摊牌。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顾义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必须替我生个孩子,生完后,我还你自由,至于这张支票,完事后也属于你,多少钱随便你填,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话落,宁心愣了几秒,忽而吃吃笑开,“你,你这是什么话?和你生孩子本来就是我的事啊,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还有……这关顾义什么事……”
“你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冷翼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狠下心,继续一字一顿道,“有人看见你上了顾义的床,那晚你还见了顾家老爷子不是吗。”
“……”宁心听得脸色发白,水眸睁得大大的,“我没有,你,你在说什么呢……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顾家,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冷翼看着她,眸色漆黑如墨,明明那样的波澜不惊,却看得宁心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僵硬的扯着笑,因为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此刻,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只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冷翼,那个端坐在沙发上,高贵冷漠如神祗般的男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别逗我了……”声线颤抖,宁心尽量保持着那抹苍白的笑,冷翼一定在逗她玩呢,什么支票,什么孩子,什么男人,一定是他编出来骗她的,一定是的!
宁心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只怔怔的看着冷翼,眼泪,顷刻间不争气的淌下来。
她动了动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我是你老婆啊,你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声音,轻得一阵风就能吹散,宁心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的吓人。
被子下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觉醒来,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那么的不近人情,那么的……陌生!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冷翼吗?
她的眼神,受伤到悲凉,冷翼凝着她,漆黑的双眸,至始至终没有半点动容的异光,连眉角,都不曾动过分毫。
他的表情,更像是在欣赏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等看的差不多了,才勾唇冷笑道,“我们那张结婚证,说白了,就是一张纸,你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太太,现在整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意思?”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为难你,冷翼,我说过的!那时候你说你愿意的,是你说愿意跟我结婚的!”
宁心厉声吼出,胸口因为激动剧烈起伏着,此刻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每一下,都带着撕心的疼,但,再疼,也比不过眼角扫到那个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男人时难受…
宁心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流过她吞咽而动的喉咙,很苦,很涩……
说白了,就是一张纸,你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太太……
这句话反复在宁心心里回响……说白了,就是一张纸,你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太太……
对啊,那她就这么廉价的非要去喜欢他吗……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宁心不会……
冷翼也不会……
地球照样转,太阳也会照常升起,这样的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宁心不自觉地变得更苦涩了。
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易碎的玻璃,你一旦打碎之后,就很难再拼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