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试着开了一下。
输了茵茵的生日。
系统显示,密码错误。
薄云深眸色渐渐深邃。
他看了一眼文件夹建立的时间,从三年前都开始了。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薄云深舔了一下唇角。
哦,对了。
那时秦烟应该是深爱着他的,毕竟她费尽心机不遗余力的也要嫁给他,所以说不定,这个文件夹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薄云深滑动鼠标的动作顿住。
里面会有什么?
与他相关的?十一年前他们之间相知相爱的过程?
有可能,能守活寡一样的,做三年薄太太,秦烟靠什么支撑下去?只剩下这些精神上的东西了吧?
他眸色闪了闪,犹豫了一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四位数一输入,文件夹还是没能打开。
薄云深一顿,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屏幕。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薄云深点了一根烟。
越是打不开,薄云深就越好奇,文件夹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抿了抿唇瓣,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洛神湾庆功宴后,他将秦烟从夜色里弄出来那次。
她握着他的手机,动作熟稔的解锁的样子。
薄云深低着头,他手机的解锁密码是,0508。
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林蔓的生日,但是一串数字,薄云深用了很久,他顿了顿,犹豫再三,在电脑屏幕上输了这个。
文件夹弹了出来。
薄云深愣了愣。
他心脏砰砰直跳,三年前,除了结婚那天,薄云深和秦烟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是,秦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调查他的实力。
薄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大屏幕,是一段录像。
准确的说,是茵茵的录像。
第一次应该是秦烟在医院里拍的,秦茵茵看上去好小,因为是早产儿,看上去影响不良的,她咬着自己的手指,闭着眼睛睡觉。
三个月的时候,她看上去还没有别的孩子两个月大,哭的声音细细的,似乎闷锤一般,重重的砸在薄云深的胸口上。
八个多月的时候,秦茵茵正在牙牙学语,嘴里叽里咕噜的,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听不懂。
十个月,秦茵茵学走路了,她穿着一件小裙子,步履蹒跚的追着镜头,“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秦茵茵哇的一声出了出来。
接下来画面一黑,应该是秦烟丢了摄影机,去扶茵茵了,视频里全是秦烟温柔如水的声音:
“好了好了,没摔痛,茵茵不哭了!你都长大了,妈妈抱不动了,你要好好学走路知道吗?”
“茵茵乖,不哭了啊……”
十二个月,秦茵茵会叫妈妈,也会叫爸爸了。
十七个月,秦茵茵自己吃饭,中间空白了好久,薄云深也不知道秦茵茵什么时候学会的,她吃的身上哪儿都是,白色的小裙子上,到处都是番茄汁,沙拉酱。
镜头不断的颤抖,秦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秦茵茵举着自己的小勺子,朝镜头的方向举了举:“妈妈也吃。”
勺子上还沾着秦茵茵的口水,秦烟似乎一点都不嫌弃,凑过去吃在嘴里。
“茵茵,你慢点吃……你脏死了宝贝,你这样,长大了那个男孩子会喜欢你啊?”秦烟有些无奈。
她声线里带着几分不难听出来的遗憾和失落。
秦烟是在失落,秦茵茵不像她么?
是啊,茵茵不像妈妈,她眉眼都和他如出一辙。
不如秦烟,长得招蜂引蝶的。
没人喜欢他闺女才好,那个野男孩敢惦记他的宝贝,看他敢不敢锤死他?
长得像秦烟那样,就好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到时候,他工作都不能好好做,只能出来看着茵茵!
薄云深眸光顿了顿,接着往下看。
镜头一转,正对着一个生日蛋糕,秦茵茵的两岁生日,是冬天,
她身上穿了一件怪兽保暖睡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儿童房里走了出来。
秦烟也出现在镜头里,她手里抱着一堆礼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茵茵,生日快乐,你又长大了一岁。”
她抿了抿嘴角,看了看门的方向:“妈妈,爸爸今天会来吗?”
秦烟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爸爸有工作要忙啊,要等你晚上睡着了,才能回来。”
看秦茵茵的样子,似乎想哭,秦烟补救一般的,将一堆礼物推到秦茵茵面前:“好了,我们先拆礼物吧。”
秦烟低垂着头,撕开一个包装盒,取出来一套芭比娃娃,递到秦茵茵的手边,低声说:“看,这是想想阿姨给茵茵买的,你喜欢吗?”
“喜欢。”
一个镯子,白金的,坠着一个翡翠吊坠,看上去就非常的昂贵,镜头里,秦烟脸色发白,秦茵茵好奇的问她:“妈妈,这是谁送的?”
“好漂亮。”
秦烟收起来,小声说:“这个茵茵长大了才能戴,是爷爷送的。”
“谢谢爷爷。”
薄云深的心口,似乎扎了一把刀。一年前秦茵茵生日,薄远山还知道,还送过秦茵茵礼物?
秦烟往后拆,昂贵的玩具,发饰应有尽有,到最后,她取出一条粉白色小裙子,犹豫了一下,递到秦茵茵的身边:“茵茵,这是……爸爸送的……”
秦茵茵眼睛一亮,推开眼前一堆礼物,接了过来:“妈妈妈妈,我要穿爸爸送的裙子。”
“天气太冷了,不要换了,等明天你去上学的时候,妈妈给你找好搭配的衣服,再穿好吗?”
“……”
“妈妈,我可以穿给爸爸看吗?”
秦烟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而薄云深,从来就不记得,他送过秦茵茵什么礼物,更不记得,秦茵茵穿小裙子给他看过。
视线忽然模糊,薄云深心底突然绵延出来无数细痛,“茵茵,对不起……”
薄云深不敢往下看,关掉了文件夹,他在书房里枯坐了一会儿,明明很快就要出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过的好长好长。
他胸腔里冒起了一层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