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过往,她记得不是特别清晰了。
但是有一点,她一直念念不忘。
薄云深情绪内敛,性格傲娇口不对心,有什么事情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她。
那个时候,她身边关系最好的,只有一个林蔓。
逢年过节,薄云深想搞个小浪漫的时候,会咨询林蔓,她的喜好。
那个时候,她还为此吃过醋,又觉得自己真是小心眼,结果他转头和林蔓在一起了。
她等了那么久,没等到他回来,只等到林蔓一脸怜悯的告诉她,他不爱她,他爱得是林蔓,所做过的讨好她的事情,也是为了林蔓。
这十一年,她每天不知道往心里咽了多少眼泪,薄云深每每做一件伤害她的事情。
她对他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一点点。
她对他的爱,变了质,掺杂了执念,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觉得过,薄云深已经不值得她这个固执的坚持下去了。
秦烟眼圈红了红。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或许她该感谢他,至少他把茵茵带给了她。
秦烟低下头,掩饰自己眼睛里的痛苦。
“我没想过要欲擒故纵,也没想过要开玩笑。”
秦烟甩开薄云深,“你不是很恨我吗,麻烦你快点签字,给我一个教训。”
“现在,请薄总离开。”
秦烟这个样子,实在是油盐不进。
薄云深咬了一下唇瓣,愤恨的出了门。
他是薄云深,虽然做错了事情,但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秦烟的冷屁股?
一直到出了大门,薄云深混乱的脑子,才冷静了下来。
又被秦烟给糊弄了!
女儿没了下落,离婚的事情,秦烟也没有松口!
既然他满不在乎,他还怕什么?
真怕薄氏股票动荡破产吗?
离个婚而已,能跌多少股?!
薄云深气愤不已,上了车抽出那张他一直带着的离婚协议书,风驰电掣在甲方下面落了款。
不过一个秦烟,离开她,他还找不到老婆了?
最后一笔落下,薄云深的眸光定在秦烟的落款上,笔走龙蛇,遒劲有力,丝毫不输一个男人弱势,一入其人,锋芒毕露又沉稳内敛。
可见秦烟签字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薄云深眉梢动了动,他捏着最后一张纸,越看越心烦意乱,等他反应过来,离婚协议书,已经被薄云深撕了个粉碎。
他捏着掌心里的废纸,身体僵了僵,半晌才反应过来。
撕都撕了,难道还要他去求着秦烟,再签一份?
到时候秦烟岂不是要嘲讽死他?
再说了,万一秦烟要带着他的女儿,嫁给别人呢?
前一段时间,还看到新闻说,男人将继女虐打致死!
这世道,可没几个人像他一样,好脾气好招待的,任由秦烟作!
薄云深闭了闭眼睛,停顿了好一会儿,耳边响起了开门声。
很轻微,被性能绝佳的车子,阻隔掉一大半,但在夜深人静的夜晚里,薄云深却猛地被惊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星月湾的那扇大门。
薄云深的玛莎拉蒂,停靠在路对面。
秦烟手里拎着几件衣服,看样子是要去医院,但她走了两步,忽然转换了一下方向,朝他的车子走了过来。
薄云深停顿了片刻。
秦烟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要认错?
不想离婚了?
也对,刚才说了那么多,秦烟不是个傻子,肯定也清楚,离了婚自己什么就都捞不到了。
如果他是她,肯定不会那么不识时务,更不会在星月湾里,说那种话。
薄云深有些得意。
再怎么说,他也是桐城顶级男神,多少人想要跟他扯上关系呢,就算是秦烟,也不例外吧!
薄云深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见秦烟走近,薄云深放下车窗,声音带着几分凉意:“秦总监有事?”
秦烟点头,她的睫毛,被身后路灯映的很长,似乎挠在了薄云深的心上,痒痒的,有些难受。
薄云深盯着她的眼睛,听见秦烟说:
“薄总,我们离婚了,星月湾的钥匙,你该还给我了。”
薄云深嘴角刚刚浮起的笑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他紧紧拧着眉心,漆黑的眼底带着狞色:“你说什么?”
“钥匙!还我!”
秦烟掷地有声:“难道你打算留着我家的钥匙过年吗?”
薄云深捏着碎纸的手,力道加重。
秦烟是来要钥匙的?
不是道歉?
他还能稀罕秦烟的钥匙不成?
薄云深脸色铁青,他抿了一下嘴角,强压着怒意道:“你当我今天来星月湾是做什么的?”
秦烟蹙眉。
“我就是来还钥匙的!薄氏人事部怎么回事,招了秦总监这个一个眼瞎的女人。”
“从星月湾里出来,秦总监没看见玄关上放着的钥匙吗?”
还真没看见!
秦烟狐疑的看着薄云深。
薄云深的脸色更加阴郁,他阴沉着一张脸:“你这是什么眼神?”
“一个星月湾,连海湾香榭半个厕所都买不了,我还能稀罕不成?”
“就你一个人把这点东西看在眼里吧?!”
这倒是。
海湾香榭所处地段,安静的厉害,又是独栋别墅,寸土寸金的地方,贵的令人咂舌,就算是秦烟在薄氏多打几年工,也未必能买的起。
秦烟点了点头,薄云深恨不得摆脱她,又看不上星月湾这个地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令秦烟费解,他这么说,情有可原。
她折身要走。
薄云深顿了顿。
秦烟明显是相信了他的话,看她那个表情,很能说明问题。
薄云深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他该死的恼火!
他调转车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儿,秦烟的影子飞快的消失在他的后视镜里。
玛莎拉蒂性能绝佳,很快开出了星月湾所在的那道街,薄云深抿了抿唇瓣。
心里的浮躁半点没有消减。
星月湾不在市中心,现在这个时间点,出租车司机基本上不会来这里。
路灯也灭了,秦烟想回医院,估计不好打车。
薄云深盯着马路,甩了甩脑袋。
秦烟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就算是死在路边又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