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秦烟也不是一个站着不动,随便人打的人,她后退半步,一把挥开江云晚,站在灯色里,她神情冷漠。
病房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被她砸的差不多了,但身处一片混乱当中,秦烟依旧气势如天。
“秦太太,我和秦氏没有任何关系,谈何回去继承秦氏。”
“再者说,桐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秦烟是薄云深的太太,说我觊觎秦氏,你可真敢说大话啊!”
秦烟眉梢里凝着一丝轻蔑,上下扫视了一眼江云晚,口吻生冷。
但是她的话,没一个人不信。
薄云深经常出现在桐城的各种报纸上,能在SVIP病房里居住的人,又非富即贵,不至于连薄云深都不认识。
秦烟和薄云深同吃同住,共同出现在医生办公室,平日里又秦茵茵不离手。
桐城的关于薄云深和秦烟不和的消息,早就不攻自破。
江云晚这个时候敢来闹,很多人都很佩服她的勇气。
但是秦明川被警察带走,彻底冲昏了江云晚的头脑,她眼睛里夹着眼泪,恨恨的盯着秦烟:
“你故意的,你报复我,你让明川故意去宠物店闹!就是为了让他入狱,破坏他的名声。”
“秦烟,你怎么恨我都没有关系,但明川是你的弟弟,我承认,你妈尸骨未寒,我就嫁给你爸的做法不合情理,但这件事情和明川没有关系!”
秦烟的不耐烦,猛地被“宠物店”三个字攥住,她猛地侧过头,看着江云晚。
站在人圈之外的薄云深,一双星眸眨了眨。
江云晚的话,提醒了薄云深。
他险些忘了,秦烟和秦家的恩恩怨怨。
弓蛔虫感染,是吃了被宠物弄脏了的食物,那最容易成功,又不会被人怀疑的人,肯定是秦烟。
秦明川入狱,蔓蔓别诬陷,接着秦茵茵受到的伤害,秦烟从他这里,得到了足够的怜惜。
一石三鸟!
什么糖皮质过敏,说来说去,秦烟不过是想报一箭之仇!
薄云深抱着秦茵茵,身体被气的抖了抖。
耳边响起了秦茵茵的声音,“爸爸,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她在跟人吵架吗?”
秦茵茵的声线染上了几分焦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瞳孔无法聚焦。
薄云深心脏一缩,说起来,这件事情里,秦茵茵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有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妈,不知道是秦茵茵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薄云深眉梢浸着霜雪,“是,你妈妈在和别人吵架,你别担心她吵不赢。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秦烟吵不赢的架,只能证明她秦烟自己想输!”
说着,他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病房里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秦烟上前一步,忽然反拽住了江云晚:“你说什么?”
“我说明川被你害的进了监狱!”
“你少给我装蒜!”江云晚喘了一口气,眼底带着泪光,她紧抿着唇角,恨声说:“你就是记恨三年前的事情……”
江云晚的眼泪簌簌下落,秦烟却懒得听她说下去:“你说秦明川去宠物店闹了?”
“我不是嘱咐过他,我不在,不许他去打草惊蛇吗?”
江云晚嘴巴张了张,震惊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砸了人家的店,人报了警。”
秦烟:“……”
也顾不上是不是半夜,秦烟直接拨开人群往外走。
江云晚显然不想放过秦烟,她在背后咒骂:“秦烟,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如果不把我儿子想办法给我弄出来,我宰了你的女儿!”
“自己下贱就算了,别祸害小孩儿,被你教,迟早有一天还是贱种!我给她一刀痛快……”
秦烟蓦然回头,江云晚的话被她一个眼神吓得哽在喉咙里。
她定定的对着秦烟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的瞳仁里,一丝情绪不见,看着她,宛如看着一具尸体。
“你……”
秦烟步步紧逼:“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个脏字,我就去警局做证,那宠物店的老板,不管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我还要说,他买给茵茵的那条狗,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如果想让秦明川真的坐牢,只管继续骂!官司,我陪你打到底!”
江云晚唇瓣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烟这才踩着高跟鞋离开,薄云深的车钥匙在她的身上,她开着车,一路到警察局。
秦明川和宠物店的老板各执一词,他的罪名还没有定下来,被留在了警察局。
这种给人造成损失的小案子,本来赔点钱就没事了。
只不过,宠物店的老板,一口咬定,自己多次提醒过秦明川,说狗狗身上有寄生虫,是他执迷不悟,非要买狗!
结果出了问题,又找了回来,砸了她的店。
老板哭的厉害,有临近警察下班,宠物店的老板又是受害者,审讯室里只剩下一个秦明川。
秦烟到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他微微低着头,宛如霜打的茄子。
站在审讯室外,弄清楚了一切原由的秦烟叹了一口气。
被秦明川这么一闹,不管秦茵茵的眼睛是不是秦明川那只狗感染的,罪名都要落在那只狗的身上了。
否则,秦明川无辜闹事,给人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他就要留在医院里,接受警察的批评教育。
不论几天,秦明川在上流社会里的名声都会毁了个干净。
再出来,他会被这个圈子排挤在外。
林蔓轻轻松松摘了出来。
秦烟掐了掐手心,定定的看了一眼秦明川。
林蔓只是想让秦明川背黑锅,把人从警局弄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秦明川不想走,他眼眶通红:“姐,我不走。”
“林蔓那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我出去了,就没她什么事情了。”
“是我太冲动了,害得茵茵白白受了苦,到时候警局的证明一出来,薄云深不知道会怎么想你!”
“我宁肯坐牢,但我要林蔓付出代价。”
夏夜的风,掀起了秦烟的裙摆,她表情温淡,宛如清风一场:
“不算白白受苦,至少我知道,谁该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