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是陆翊给秦烟的,过来赎茵茵,没有手机的话,说不定连人都找不到。
她的眼睫翕动,一双明亮的眼眸里,似乎压上了一层烟雾。
秦烟缓缓的抬了一下头,她的目光扫了一下后视镜,后面的车跟的比较紧,薄云深没有刹车的意思,甚至车速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和后面的车子撞上,不过是迟早的事!
秦烟的瞳孔缩了缩:“薄云深,你想干什么!?”
薄云深骤然回神,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路中间,和另一辆车子,仅仅有几公分距离,就撞了上去。
秦烟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她掀了掀眼皮儿,身体不断的哆嗦!
她可是看清楚了的,薄云深的目光一直锁着副驾驶车窗外的后视镜上!
所以说,薄云深是故意的!
秦烟看着薄云深掐了一下眉心,男人的脸上,划过类似于懊恼的情绪。
她只当自己看错了,冷冰冰的开口:“怎么,薄总嫌跟我死在一起掉价,就打算把我撞死在这条马路上?”
“蓄意谋杀,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秦烟大抵是气的狠了,说话的声音不仅抬高了,甚至还带着一丝尖锐。
薄云深眉梢一拧,五指握拳,用力的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立刻响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乌黑的瞳仁里清晰的映衬着秦烟的影子。
“犯法?坐牢?秦总监这是打算要告我?”
“你不知道吗,没有证据,我可以反控诉秦总监诽谤污蔑,侵犯我名誉权!”
秦烟的身体抖了抖,薄云深以为她是怕了。
他拧了拧眉头,他的思绪全都停留在刚才在秦烟手机上,看见的陆翊的两个名字!
差一点,他就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交谈的内容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分心,才导致他的车子,险些和另一辆撞上。
“再说,老顾的车子这么一撞,维修费就是天价,我为什么要将另外的一面,送上去制造车祸?”
“秦总监,你是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
“少在这里给我掰扯那么多,薄氏的律师团不用我说,秦总监自己了解!”
“别给我告到你倾家荡产的机会!”
薄云深吐出这几个字,直接将车子开到了主路上,他的车速不是很快,他刚打算把车速提上来。
车厢里忽然响起了他自己的声音。
“秦烟!我也是!”
“在山上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地想要弄死你!”
“让你淹死在水库里!”
“让你烧死在救助站!”
“让你在枫林区被落石砸死!”
薄云深一愣,乍一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的眼梢里掠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录了音?!”
秦烟:“这几句话是薄总自己说的,自己承认肯定的!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桐城的警局碍于薄家的压力,不敢将薄总你收监,恐怕到时候,薄总也难辞其咎吧?”
薄云深的躯体,滞了滞。
“你威胁我?”
“你可真够让人恶心的,说两句话而已,你也处心积虑的来录音这一手,秦烟,是我小看你了!”
“但,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秦烟哂笑。
“我没想威胁你!”
“我只想平平安安,赎回茵茵!”
“薄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死,我要去救茵茵!”
“薄总是个成年人了,连环车祸这这种巧合的戏码,不必再上演了!”
“只要茵茵安全跟我回去,这段录音,我就会销毁,你说过的话,我也当成没听到过!”
薄云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他的心情。
像是被秦烟硬塞进喉咙里一个死苍蝇一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恶心的他身体一阵发寒!
秦烟真是厉害,别说蔓蔓那么单纯,就连他,都不是她的对手!
卑鄙无耻这一系列的词汇,用在秦烟身上,根本就形容不出来,她的阴险!
薄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来,他的车速不快不慢,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若非是他不断翕动的睫毛,秦烟真的就要以为,薄云深的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秦烟的脑海里,一片浆糊。
她的唇瓣瑟了瑟,低声说:“云深……”
你不要怪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薄云深一阵轻咳打断。
男人削薄的视线扫了过来,轻飘飘的,宛如一阵清风,又带着彻骨的冷意。
秦烟的心脏骤紧。
“秦总监要说什么?”
“不真诚的道歉,还是省省吧!”
“我怕听了影响心情,开不好车,给秦总监造成什么损失!”
“到时候,我岂不是还要负全责?”
秦烟的唇色白了白,她没有接着说之前的话,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说这些,有些太刻意了,薄云深未必听得进去。
“你刚才咳一声,听声音,情况不太好,等回去了,去医院做个肺部检查……”
秦烟懂医,两人之间刚闹过,气氛不佳,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就接了这么一句。
薄云深的身体确实不太舒服,他在山上淋雨淋的比秦烟还久,况且,他背上还有伤。
秦烟好歹去医院治疗过,而他,一醒过来,就夺了顾瑾言的车,追着秦烟,陪她来赎秦茵茵!
他屡次救她,她却从来不知好歹!
想让他死在山上,想让他死在赎秦茵茵的途中!
薄云深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肺部的呼吸也薄弱了几分。
没有得到回应,秦烟侧头朝薄云深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被乌黑的发丝截断,秦烟看不清楚,他是否听了进去。
她犹疑片刻,薄云深突然问:“秦总监这是在关心我?”
他这句话里,染着些许讥讽嘲弄,刺的秦烟心里有些不舒服。
“薄总想多了,我是担心你万一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妈找我的麻烦!”
说着,秦烟撩开了自己一直散着的长发,她对着薄云深的脸颊上,有一片淡淡的粉色,未曾消退。
从留下的痕迹上来看,应该是指痕。
秦烟也不觉得难堪,唇畔的笑意带着些苦涩:“薄总,看见了吧,这是你在山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