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干洗店的,”暮晚急中生智咳了两声笑了笑,“顾总有件西服送我们店洗来着,给送过来了,您签收一下吧,里面有单据。”
暮晚扔下这话转过身准备往外走,她实在是不太想见顾淮南,顾淮南身上总有一种让她没法专注思考的东西,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她能冷静的处理乐天的一,冷静的面对钱柜里刁难她的所谓同事或客人,却总是没法冷静的面对顾淮南。
“请等一下,”前台拿着电话叫住她,“我先确认一下,稍等。”
“不用确认了……吧,”暮晚为难的看着她,“我店里……挺忙的,不能离开太久。”
“就几秒钟,”前台小姐比划了一下,“您稍等一下,这也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请您谅解。”
“切,一天到晚拿东西给咱顾总的女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前台斜了她一眼,眼球都快飞出天际了,那鄙视劲可想而知,“再说了,我们顾总会自己拿衣服去干洗店,这位小姐,您来之前没做足功课吧,我们顾总有自己的私人助理的,这些事情从来不用亲力亲为。”
暮晚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把她当成顾淮南的爱慕者了?以送衣服之名接近他?
脑洞会不会太大了些,这么能掰怎么不去写剧本儿啊。
暮晚一阵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真的是顾总送到干洗店来洗的,里面有票据和电话,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打电话确认。”
那女的没理会她,随手扯开封好的袋子从里面抽出了票据,“西区?呵……您是演员吧,戏挺足啊,东西做得挺像那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这女的看她的眼神和语气让暮晚心头一阵火起,但她还是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儿,能忍就忍了。
“顾总怎么可能把衣服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洗,还留自己的手机号?”那女人瞟了她一眼不屑的说,“虽然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台,但如果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话,岂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了。”
“你……”暮晚实在是忍不了了,正准备说‘你爱收不收时’旁边打电话的女人笑着打断她。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总裁说让您自己送上去。”
“什么?”暮晚觉得自己幻听了,“我送?我已经送到这里了,你们签一下不就行了。”
“总裁说让您自己送上去,”那前台小姐似乎也挺意外,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上下打量着她,“总裁说,如果您不送的话,那家店可能会因为您的服务态度而有所损失。”
暮晚此时真想借刚刚那女的的眼仁儿来翻翻,顾淮南明显这是在顺着她的谎往下圆,无奈自己却葬在了自己编的瞎话里进退不得。
管那么多干嘛,暮晚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那家店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何况顾淮南可能只是想威胁威胁她……可如果是真的呢?暮晚脚上的步子顿住了,与顾淮南相遇后,她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这个人本来的面目,以他现在的德行,还真有可能明天就叫人把那家店给怎么了……
“电梯在哪边?”暮晚狠狠吐了口气,转过身扯过口袋拎在手上,“几层?”
“这边,”前台小姐指了指暮晚的左手边,“三十七层。”
电梯里上上下下的人挺多,三十七层是顶层,她提着东西站在角落里,看着或抱着文件行色匆匆或三两结伴有说有笑的人,她曾也跟他们这些人一样,每天积极的工作快乐的生活,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是一段被人插足后无疾而终的恋爱,还是一场似梦似幻蜜里调油的婚姻……
暮晚从没觉得一个电梯能走得这么慢过,直到不知停了多少次后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才再次停了下来,‘叮’的一声,像微波炉里食物可享用后的提示,而在她听来,却像是另一个刑场的开始。
她没去过其它楼层,所以不知道其它楼层的设计是怎么样的,三十七层的格局有种中西合并的味道。电梯出来后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有扇雕花镂空木制门,两边却是看不到头的玻璃墙,能看到里面的一景一物。
透过那扇擦得光亮的玻璃墙壁,可以看到里面的沙发、茶几甚至墙上的字画,还有点缀在室内的盆栽。
回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脚落下去总觉得像踩空了一般,连带着心也空落落的。
“暮小姐吗?”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插进来,暮晚惊了一下,迅速转过脸,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小型……办公室。
“你好……”暮晚点了点头。
“请跟我来,”说话的是个女人,身量挺高,穿着一身笔挺的职业装,给人一种干练且精神饱满的感觉,那人领着暮晚进了对面那间雕花木门,指了指沙发,“您先坐着等会儿,总裁有个会儿。”
“那你帮我转交给他吧,”暮晚正准备坐下的姿势听了这话后又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了……”
“您还是等着吧,”那人转身往外走去,“喝茶还是咖啡,或者果汁?”
“白开水就好,”暮晚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了沙发上,对着那女人勉强笑了笑,“谢谢。”
这间办公室大得有些过分了,暮晚觉得说话声音要是再大点儿可能就有回音了。办公室里绿植挺多,还有几盆开着花却叫不出名的植物,沙发的背后有张超大的黑色办公桌,上面除了一台电脑啥也没有,暮晚向后望去,有种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
右侧有个四扇雕花屏风,看着跟刚进来时的木制门挺配对的,茶几也偏中式,上面还有一套紫砂糊,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用它泡茶。
顾淮南居然也会喜欢喝茶这种东西?
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暮晚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这些东西跟那个的搭得上边儿吗。
这一坐也不知坐了多久,暮晚想起身走动两下,又怕正走来走去的时候顾淮南突然回来了,脚坐得有些发酸,暮晚微拧着眉捏了捏小腿肚。
要不东西扔这儿走人算了。暮晚不止一次这么想过,顾淮南明显是故意晾她的,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会,那个领她进来的女人放下水后就不知所踪了,暮晚想抓着她问一问都没机会。
就在她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直接走人的时候,玻璃墙壁上映着一队人,看样子似乎是从旁边走过来的,那边还有办公室?
走在最前面的顾淮南正偏着头跟旁边一个男的交待着什么,那人手上捧着个厚厚的文件夹,顾淮南脸色挺凝重,那人一边点头一边拿笔在上面标注着什么。
“真是开会呢……”暮晚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两句,顾淮南以前工作的样子她也见过不少,疲惫的、高兴的、认真的都有,像这样凝着一张俊脸严肃的指点江山一样的派头暮晚还是头一次见。
以前的自己果然眼瞎,这样从里到外显现出来的气质跟那种初初创业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那时她只觉这人事事挺讲究,竟没想过其实人家是隐形贵公子。
暮晚正沉浸在对自己当初没多长颗心眼儿的无知中无法自拔,无意定在对面的视线猛的跟人碰撞了一下,暮晚惊得眨了两下,而后心虚的低下了头。
顾誉南拧着的眉舒展不少,又跟旁边的经理交待了几句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那些人站在门口等他进去后才往回廊那边的电梯走去,有几个侧过头打量了下里面坐着的暮晚,暮晚偏过头假装喝水,不太敢抬头看。
“啧,”顾淮南的脚在自己跟前转了两下后往办公桌那边走了,暮晚听到他拿着电话跟人吩咐,“送一壶开水进来。”
半分钟不到,之前领着暮晚进来的那个女人就端着壶走了进来,顾淮南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抬脚走到暮晚对面坐了下来。
“陈秘书,你这待客之道不行啊,”顾淮南扯了扯领带,声音透着股疲惫的沙哑,“人都用意念喝空气了也不知道多备些水。”
被叫陈秘书的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低了低头,“是我失职了。”
“下次注意,你先出去吧。”
暮晚尴尬得都想找条缝钻下去了,她只顾着以喝水来掩饰尴尬,没想到杯子里居然没水了,还被顾淮南给看到了,还在自己下属面前揶揄她……
“顾总,您的衣服。”暮晚快速平复了下情绪,将手边的袋子递了过去。
顾淮南低头扫了一眼,却没接,修长的手指绕过暮晚递到他面前的纸袋落到茶几上的紫砂壶上,左手不知在哪儿摁了一下,茶几下方弹出一个盒子,顾淮南从里面拿着一小袋儿茶叶往壶里轻轻抖着,“性子这么急,喝杯茶静一静?”
暮晚伸出去的手僵了僵没收回来,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