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我想您是醉了,”暮晚稳住身形往边上站了站,强忍着心头的恶心职业的笑道:“我只是一个卖酒的,如果王总想*,恐怕您走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
“卖什么不是卖?”王城眯着醉眼看她,倚在车门上的身子往前挪了两分,伸手往暮晚肩上推了一把,不屑的呸了一口,“假正经。”
暮晚本就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又喝了不少酒,胃里这会儿翻搅得厉害,头也晕乎乎的,被王城这么一推脚下一个不稳就往地上倒去,这一摔直接让她掉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她索性撑着花坛吐了起来,王城推完她后骂骂咧咧的上了车,没一会儿就扬长而去了。
暮晚扒着花坛吐了老半天才觉得缓过来不少,胃抽疼得厉害,屁股也疼,腿弯处一阵阵刺痛袭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刚刚往下倒的时候在花坛边的瓷砖上磕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闭着眼缓了一下后才往身上摸去,摸了半天才想起这是酒吧卖酒女郎的制服,贴得特别紧的包裙,手机这会儿应该躺在柜子里。
她叹了口气,今晚为了王城那几瓶红酒她算是使了全力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几点了,胃里难受得厉害,她想跟钱坤说一声提前下班。
一方蓝白格子相间的手帕跃入眼前,暮晚愣了一秒后随即就勾唇笑了。
来钱柜上班了也有一个多月了,这种变相勾搭姑娘出去的方式暮晚也算见识多了。她轻笑一声后接了过来,擦了擦嘴后边说边扭过头,“先生,我不跟人出……”
后面的话在看到眼前那张脸后猛的止住了,暮晚脸上的调笑一点点退了个干净,转而是一脸的惶恐和不自在。
“不跟人出去嘛,我知道的,”顾淮南接过她手里的手帕轻轻在她嘴唇擦着,“刚刚你跟那位先生说得很明白,我刚巧一个字不漏的听了个全。”
暮晚想挪一挪伸在半空的手,但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僵,嘴唇轻轻颤抖着,原本因酒精作用而微微泛红的脸色这会一片惨白。
“我不是那种没规矩的人,”顾淮南拿着手帕不厌其烦的在她唇上擦着,像在擦一个工艺品似的,脸上是少有的专注,出口的话却字字冰冷,“一个多月不见原来暮小姐在这儿高就呢,不过好像做得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暮晚一阵不舒服,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她撑着花坛边的瓷砖轻轻坐了起来,冰冷的瓷砖接触到皮肤后让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她抬手挡开顾淮南的手,冷眼看他,“顾总怎么知道我做得不开心呢?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做什么不是做呢。”
“也是,做什么不是做呢,”顾淮南看着自己被暮晚推开的手出神,唇角滑出一抹淡笑,“比如现在,离了我,就成了人人喊上的公交车么?”
暮晚垂在胸前的手紧了紧,狠狠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被眼前这人所影响,僵硬的表情被她用力搓了两下后变得活灵活现起来,她勾唇浅笑,眼底尽是冷意,“就算是公交车,也不是什么畜生都能上的,顾先生真是慈悲心肠,开始管起路边旁人的闲事来了么?”
暮晚丢下这句话后便撑着花坛站了起来,初冬的天,她只穿了条薄薄的包裙,连双丝袜都没穿,这会儿夜风一吹她只觉像被丢进冰柜里似的,冷得上下牙齿都跟着打架了。
顾淮南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起了眉,他一直以为暮晚出狱后会来求他,毕竟这女人以前有多爱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多月杳无音讯的人居然是来这种地方陪笑卖酒。
暮晚冰冷的眼神和透着冷漠的话还萦绕心头,他不禁有些郁闷,难道自己真的如她所说太善良,抑或是太闲,居然管起路边人的闲事来了。
暮晚抖着一身风吹出来的鸡皮疙瘩进了钱柜,菲姐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后不禁皱了皱眉,“那王胖子又拉你出去了?”
“嗯,”暮晚想到王城离开时看她的表情就有些烦躁,“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有烟吗?给我一根儿。”
菲姐递了根烟给她,她顺手点燃了,夹在指尖狠狠吸了一口后就开始一阵猛咳,菲姐无奈的在她身后拍了拍,“学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呀?”
暮晚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又吸了一口,这次倒没在呛到了,讪笑道:“没那个天赋呗,人笨,怎么学都学不会,在这里能喝就行了。”
“你可不笨,”菲姐看她,“坤哥说你可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高财生。”
“高财生?”暮晚自嘲的笑了笑,想起自己毕业后干过的蠢事就直摇头,“高财生要都是我这样的那大学早倒闭了,在这里可没有学历之别,小学大学都一样,会说话能喝酒就行。”
“你学得倒挺快,”菲姐在她姐上拍了拍,“都快得坤哥真传了。”
“为了生计嘛,”暮晚被这烟熏得难受,抽了两口就掐了,指了指背后那扇黑色的小门,“坤哥在吧?我想提前下班了,不太舒服,可能在外面冻久了。”
“你先走吧,我帮你跟他说,”菲姐无奈的摇头,“你今晚可是超额完成了,王胖子买的那几瓶上千的红酒明天酒醒了估计得悔死。”
“多少?”暮晚眼睛亮了亮,“我都没注意价签儿,只觉得味道不错应该也不是什么劣酒。”
“calonsegur,年份虽然不高但我看了下价签,一千一瓶,你们喝了三瓶。”菲姐瞪着眼伸了三根手指头出来晃了晃,“你今晚这活可真没白干,不过你酒量真不错,喝那么多都没醉。”
暮晚的好心情在听到酒名的时候瞬间消散殆尽,喝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酒味道很不一般,跟上瘾了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越喝越清醒,每次客人点红酒的时候她都刻意不去看名字而只看后面有多少个零,真是没想到……
以前每次喝这酒都会有好事,比如结婚,再比如庆祝……今天也不例外,她从来没想到这个另她伤心的酒居然会帮她一晚挣了这么多钱,她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
真讽刺啊!
“你没事吧?”
菲姐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一下,暮晚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就往后退,后脑勺直挺挺的在墙上撞得‘呯’的一声响。
她摆了摆手,“没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酒劲上头了,先去把衣服换了吧,坤哥那里我帮你说。”菲姐一脸怜惜的看着她说。
“好,谢啦,”暮晚扶着墙往更衣室里走,“改天请你吃饭。”
今天确实有些喝多了,在外面被冷风吹着还不怎么觉得,这会儿呆在暖气大开的室内后才觉得脑袋胀得发昏,胃里空得厉害,她一边翻着自己的衣服一边从包里找了个面包出来,这会儿胃里吐过后只觉得饿,不垫点儿东西过会儿痛起来了会很麻烦。
她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把面包啃完了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换衣服,裙子刚脱到一半就有人在外面喊她,她皱了皱眉应了声,外面的人直接开门进来了。
来人叫小雪,听说生日是下雪天,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怎么了?”暮晚扫了她一眼,低头拿了裤子准备换。
“先别换了,”小雪一脸焦急的看她,“楼上四号包厢的客人点名要喝你的酒,我……”小雪说到这里有些愤懑,“我被赶出来了。”
“啊?”暮晚有些不可思议,小雪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听菲姐说干得不比她时间短,而且因为声音甜美长像可爱经常被一些好萝莉的大叔点酒,没想到居然会被赶出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雪可能是觉得有些扫面子,瞪了她一眼后说道:“是不是跟你认识啊?这人来路可不小,你什么时候傍上这样的货色了?”
对于小雪口中的‘傍’字暮晚是有些不高兴的,她来这里上班的目的跟她们差不多,为了挣钱,但有一点不同,她们还做着有朝一日被人包养后不用出来卖酒的梦,可她却从来没有。
“我可不认识什么有钱人,”暮晚一边褪裙子一边说,“好不容易‘傍’了一个王总,今天还被我给气跑了。”她故意把那个‘傍’字咬得特别重,小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哎,你怎么换下来了,”小雪似这才发现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那客人还等着呢,有钱都不挣么?我又没说要跟你分,真是个肥羊记得关照关照我就是了。”
暮晚还真没打算接这个客人的单,今天她喝得够呛了,这会儿是真没法再喝了。
“你去接吧,让给你了,”暮晚挥了挥手打开柜门拿包,“你就说我下班了,叫他明天再来捧我的场。”
小雪一听这话眼都笑没了,“好姐妹,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话刚说完更衣室的门又被人一把推开了,菲姐一脸为难的看着已经背上包准备走人的暮晚说道:“弯弯,四号包厢的客人要点你的酒。”
小雪一听皱了眉,“弯弯刚说了,让我去。”
“恐怕不行,”菲姐耸了耸肩,“那人说看到弯弯还没下班。”
暮晚:“……”
小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