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收拾完后喂乐天吃了药费了好大的劲儿,孩子虽然四岁,毕竟还小,一颗药得分成好几份来喝,一包药连哄带骗的吃了能有十来分钟才算消停。
“还痒不痒啊?”暮晚抱着乐天轻声问。
“痒……”乐天说着就想伸手挠。
暮晚忙抓住他的手,“别挠,指甲里有细菌,挠了更痒。”
乐天倒还听话,许是被她的话唬住了,又或许是下午的点滴打得太糟心,听了她的话后还真就没挠了。
“要不要睡觉?”暮晚问他。
乐天摇摇头,“不困。”
“那我陪你玩儿火车?”暮晚指指一旁的新型火车,“我还没玩儿过呢。”
“不想玩……”乐天撇撇嘴。
“那我给你放动画片儿好不好?”暮晚极有耐性的问。
乐天这才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刚把电视放好没一会儿,钱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有事?”
暮晚看了眼盯着熊大熊二看得正入神的乐天,“现在没事了。”
“出什么事了?”钱坤顿了两秒问。
暮晚把乐天过敏的事说了一遍,而后道,“不查不知道,这孩子过敏症还挺多,猫毛狗毛什么的都过敏,花生也不能吃。”
“严重吗?”钱坤沉声问。
“还好,就表皮起了疹子,医生说不碍事,”暮晚摸摸乐天的头说,“再打两天点滴就好了。”
“闹了吧?”钱坤问。
“还好,乐天挺乖的,打吊针都没哭。”暮晚笑笑说。
钱坤叹口气,“我在外地,这两天回不来,你帮我好好照顾一下,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行,”暮晚腹诽,孩子的监护人是她暮晚,照顾的事儿还用你提醒么,“你要跟他说两句吗?”
“说吧。”钱坤沉了沉声说。
暮晚把电话递给乐天,乐天高高兴兴的跟钱坤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乐天脸上漾着笑,“叔叔说回来给我买奥特曼。”
暮晚拍拍他的头,“还说了要听话,乖乖打针乖乖吃药才给买。”
“我有乖乖的!”乐天撅嘴反驳。
暮晚笑着点了点头,倒在沙发上跟他一块儿看熊出没,看了一会儿见乐天眼睛还睁得老大,暮晚准备先进浴室洗漱,起身往浴室走的时候脚不小心勾了个东西,茶几下面的抽屉掉在外面一大戴,暮晚一碰抽屉就倒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腿上长刺了,哈哈哈……”乐天坐在沙发上看着暮晚乐。
暮晚蹲下身把抽屉捡起来推进去,听了他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后哭笑不得的问,“谁教你说的呀这是?”
“李老师,”乐天说,“那天王欣宇走路的时候把讲台上的椅子碰倒了,李老师说他腿上长刺了。”
暮晚摇头笑笑,真不知道该说这个李老师幽默还是太年轻。
她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往抽屉里放,捡到那本半开的相册时愣了一下,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翻了起来。
上次翻相册还是去年八月,那个时候她刚出狱不久,翻相册的心境也大不相同,前面基本是大学同学的照片,还有一些他和张烁的,后面基本是小时候,时而穿插着两张父母年轻时候的。
正翻着,从里面掉下来一张泛黄的纸张,暮晚疑惑的伸手去捡,展开一看,却是张报纸……不,应该说是报纸的一角。
纸张已经泛黄,看得出来是在报纸上剪下来的,没有显示日期。暮晚不以为意,还以为是母亲以前做鞋样的时候剪的报纸,抬手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眼角瞟到报纸中央两个小小的人。
暮晚微微蹙眉,咋一眼感觉有些眼熟。
她重新将纸张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报纸中央的两个人她见过,不,确切的说是见过照片。
一次是在顾淮南家的老别墅的书房里,一次是今天是陵园的墓碑上。
报纸上的两个人,赫然就是顾淮南的父亲和母亲。
暮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敛了眉看向上面的内容,标题很醒目:[顾氏总裁突发脑溢血危在旦夕,顾氏股票将迎来空前绝后的大跌。]、[顾氏夫妇同日辞世,顾氏股权花落谁家。]
暮晚看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越心惊,她只知道顾淮南的父母不在人世了,却不知道死得这么离奇,而且是在同一天。
报道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日期和记者名,暮晚不禁蹙眉,日期推回去正好是六年前,原来他们尽是在同一年失去了亲人。
暮晚看着手里泛黄的纸张,心里却疑惑重重,这样的报纸为什么会在她家的相册里夹着?
如果母亲当初是要剪鞋样,这纸张好像又小了些,剪小孩儿的还差不多,可家里也没有小孩儿呀,如果不是,那这样的报纸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顾淮南放的?
可他为什么要放?
如果不是他放的,那就是父亲或者母亲放的,按上面的日期来看,父亲那时尚还在世,可他们为什么要放这样的报纸在相册里?
暮晚翻来覆去把纸张看了好几遍,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家里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何况那个时候还在念大学,根本就不认识顾淮南。
暮晚疑惑的将纸张重新夹回了相册里,又往后翻了翻,并未再发现其它东西。
……
顾名哲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是晓得他这个侄子的雷霆手段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明察暗访的事会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问了出来。
顾淮南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道:“叔叔可端稳了,今年的新茶别还没品就浪费了。”
顾名哲拧着眉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他不确定顾淮南这话里有几分真假,或许压根儿不知情,不过是炸他罢了。
想到此顾名哲提起的心这才稍微松了松,脸上故作笑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有什么故人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你婶婶耳朵里她又该跟我闹了。”
“婶婶经常跟您闹?”顾淮南微笑着问。
“可不,”顾名哲见话题成功被自己引开了,脸上这才重新泛起笑,“都一把年纪了还老爱吃那些陈年老醋。”
“叔叔婶婶可真是恩爱呀,”顾淮南一脸羡慕,“要是我爸妈还在,兴许也不比你们差。”
“那当然,你父母那时候的爱情故事说上三天三夜可都说不完呢。”
“是吗,那有空还请叔叔跟我多说说,我早年长期在国外读书,都没有什么跟父母亲近的机会,”顾淮南轻叹口气道,而后抬眼看向对面,笑道,“不过今天我说的这位故人婶婶肯定不会吃他的醋。”
“哦?”顾名哲故作镇定,“还有你婶婶不吃醋的,说来听听。”
“我记得叔叔当年有个助理叫徐……啧,徐什么来着,”顾淮南故意拉长了那个‘徐’字,硬是半晌没说出后面的字来,见顾名哲眉头微蹙了,他才一脸恍然的拍了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叫徐兴安是吧?我应该没记错吧叔叔?”
顾名哲抽抽嘴角,“是有这么个人,都辞好几年了,我找他干嘛。”
顾淮南笑笑,“您找他具体想干嘛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顾淮南定定神,略显严肃的道,“我知道他在哪儿,叔叔想不想知道?”
顾名哲感觉额角有虚汗冒出,顾淮南的话无疑像个*,涮的一下毫无防备的扔到了他的雷区。可他一面又不大相信这个毛头小子,他可不只一次炸过他。
他这次回国的确是专程来找徐兴安的,顾淮南从他手里把顾氏拿回手里手他就到国外定居了,顾淮南曾对老太太承诺过,每年会支付一定的养老金给他们,顾淮南倒是对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所以这几年他们在国外过得也还不错。
可就在半个月前,有人透露消息给他,失踪多年的徐兴安突然出现了。
这一消息无疑像平静的湖中央突然被人扔了颗石子,他找人查了消息来原,却怎么也查不到那个人,他坐不住了,只得以云轩为借口回了国。
可如今,顾淮南却告诉他,他知道徐兴安在哪儿?这让他如何淡定得了!
“看来叔叔是不想知道了,”顾淮南一脸惋惜的看着他,“徐叔叔可是很相信叔叔您的,最近还时不时的跟我提起您当年在商界的风云事迹呢。”
顾名哲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抽抽嘴角,“是……是吗?”
“叔叔不信?”顾淮南笑笑,“这样吧,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帮您约徐叔叔出来跟您叙个旧如何?”
“我看就不……不必了吧,”顾名哲道,“当初我将他辞了,他肯定还怨我呢,哪会跟我见面。”
“徐叔叔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叔叔您应该比我了解他呀,”顾淮南轻轻吹散杯里的浮起来的茶叶,“如果说怨的话,那可能还真有些,不过不是他为您做了那么多您却辞了他,而是……”
“而是什么?”顾名哲紧张的问。
“叔叔您应该比我知道得多呀,”顾淮南将茶杯放回原位笑道,“徐叔叔这几年过得可不怎么好,躲躲藏藏这么些年,好在运气不错,遇上了我,我可是看在他是您以前的得力干将的面子上才伸手拉了他一把的。”
顾名哲因为他的话而恨得牙痒痒,敢情他找了这么些年人的,居然被他的这个乖侄子给藏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