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西门寒雪那番话，的确提醒了小武，他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弱到需要师姐来保护他，而他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累赘。

行侠仗义便罢了，小武在西门寒雪一掌打退之后，已对所谓正派，毫无兴趣了。

可是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呢？

当初得罪了黑帮，他没有能力守护家人，所以被迫离开了，被迫进入了武灵高校，虽然后来小武很庆幸自己进入了武灵高校，毕竟，在里面遇到了小菲菲和师姐。

可是，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至今，当西门寒雪说出那番话时，小武真的醒悟了。

若无实力，如何在武界立足？若无实力，如何守护自己的家人？若无实力，如何保护自己爱的人？

怀着沉重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小武离开了地牢。

东方世家地牢的出入口，正好在东方世家后面，因而，小武临行前，在山坡上采集了很多冥魂草，将其置入阵法空间之中。

有此冥魂草，那么再多的月圆露，小武也不用愁了。

独登高塔独倚栏，纵览此山百里巅，一劫惊魂一劫难，只叹此手弱无力。

小武将师姐的"新世界"，一一烙印心底，暗叹不知几时，才能重返此地，才能与师姐再度重逢。

车无轮马无疆，矮房围边高塔在中央，此阵也不过如此嘛！小武暗忖。

释然一笑，踏足返程，不因西门寒雪之言，只因自己心中之意。

此时此刻，东方世家乃武界众强汇聚之地，因而来者繁繁，去者渺渺。

小武离开之时，赫然独享专船待遇，整艘木船，只有小武和一个掌船人而已。

"唉。"小武登上甲板，哀叹一声，其声绵绵悠长，似有无限忧愁，惹那掌船人好奇而问："哥哥，你干嘛叹气啊？"

"嗯？奇怪，为何能听到她的声音？"小武诧异。

自从耳朵聋了之后，自己就彻底陷入了无限的沉寂世界，任何声音都无从感知，可是，自从西门寒雪与自己通过一次话之后，小武发现自己的听觉，好像正在发生转变。

此番，连一个掌船小丫头的声音，他都能听见了。

只是此番听见，却不像是平常听的声音一样，而更像是另一种能力——灵魂。

难怪小武感到十分诧异，他现在好像不是通过耳朵来听声音了，而是直接通过灵魂的层面，去听一个人的声音。

难道是西门寒雪暗地里赋予了自己这样的能力？小武不禁疑惑。

自从小武耳朵聋了之后，再一次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西门寒雪的声音，当时几乎失去理智的小武，也心感十分震惊，而后他渐渐想明白了，西门寒雪的实力，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她完全可以从灵魂的层面上，直接与小武对话。

那是她单方面的实力巅峰，所以可以在灵魂层面上对话，可是面前的小女孩呢？

从感觉上，小武发现她不过是一个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小丫头而已，即便如此，他们也能完成灵魂层面上的对话？

小武出神的双目，直勾勾盯着小女孩，令小女孩心感不安，木木地胡乱摇着船舵，好好的方向，愣是被她摇得不知东南西北。

方向莫名改变，小武自然也浑然不知，两人的方向到底是去往何处，无人知晓。

良久之后，小武回神，不禁感伤而叹道："唉！小妹妹，前几天哥哥遇见了一个为人很好的掌船哥哥，可惜，他却不行被人杀了，此番触景生情，才有所感叹。"

小女孩一听之下，瞪着奇大的眼睛，那汪大眼闪烁不已，似有泪花涌出，令小武困惑不已，上前两步，半弯腰看着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哇..."募地，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了，吓得小武手足无措，甚至深有自愧之感，暗道，莫不是自己吓到了小妹妹？

"小妹妹，你别哭啊！"

"呜呜，那是我哥哥。"倏地，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哭腔大声地说道。

"额——"小武不由一愣，原来，面前的小女孩，乃是曾经那个掌船大哥的妹妹啊！

小武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深感同情，轻抚着她的脑袋，不解地问道："你那么小，怎么就成为掌舵的人了？"

"我要完成哥哥的愿望，我要替哥哥报仇。"小女孩一听小武问题，立即作出凶狠模样，一副立志为哥哥完成心愿，替哥哥报仇的坚决模样，令小武也是暗自动容。

"你都不知道谁杀了你哥哥，你怎么替他报仇啊？"小武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他们告诉我说，那是一个道士，也是一个骗子，是他杀了哥哥。"小女孩瞪着那汪大眼，十分肯定地说道。

"道士？骗子？呵呵！"小武在心底叫苦，可是他并未当即解释，而是默默轻抚小女孩的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东方世家只有一个掌船人，而掌船期限为三年，三年之后，才能正式成为东方世家弟子，这是规定，东方世家弟子谁也逃不掉的规定。

小女孩之所以说完成她哥哥的愿望，估摸就是成为东方世家真正弟子的愿望吧！

小小的年纪，已经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这一点与莫素兰有些相像，小武当然知道她所说的"骗子和道士"，指的正是自己，而小武不去解释，自然有他的理由。

一个人的战斗力，取决与这个人内心欲望的强度。

小女孩需要一个目标，这个目标离她并不远，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目标，因此，这个报仇的目标，将是她成长途中的助力。

若是无人解释的话，即便是一个错误的目标，也将引领小女孩走上正确的强者之途。

小武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小妹妹，你以后掌船的时候，别去听别人说话，也不要去在意别人做什么，你只要专心掌船就行了，懂吗？"

"大哥哥，你说哥哥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我听你的话。"小女孩听了小武的话，十分听话地猛点着大脑袋说道。

"咦？起雾了。"募地，小武转头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周围已经满是白雾。

白雾也能看穿了？小武震惊于自己的目力，自从耳朵出了毛病，自己的目力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疯狂变强，此间，即便满是浓雾，小武依旧可以看清远方的状况。

只是，小武深知在雾气之内，普通人很难再通过天上太阳来确定方位，因此，小武说时，已把目光投向负责掌船的小女孩。

不料，小女孩一听有雾气，当即吓得脸色苍白，慌里慌张却不失方寸，急忙掏出了罗盘，可是小武和小女孩一看罗盘时，已吓傻了眼。

罗盘指针像风车一样，在罗盘上疯狂旋转，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哥哥，我们要死了。"倏地，小女孩抬起大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小武说道。

"啊？为什么？"小武一听之下，也吓得不轻，小女孩为何突然说出这等话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哥哥以前说过了，不能把船开入雾里，不然就回不来了。"小女孩脸色苍白，已吓得不轻，依旧强作镇定，不失方寸地掌舵，凭着她自己的感觉，原路返回。

"我们不能穿过雾区吗？"小武问道。

"哥哥说这个白雾是没有尽头的。"小女孩头也不回，认真地掌舵前行，风帆满挂，全速返回，可是，其行径歪七扭八，令小武更觉困惑不已。

奇怪，就算她不熟悉方向，那么她有个掌舵的哥哥，应该对掌舵有一定了解，按理说不应该是歪七扭八的行径路程啊！

按照她如此急迫的心情，原路返航的最佳途径，应该是直线返航，可是小女孩所走的路，一会儿朝这个方向，一会儿朝那个方向，十分诡异。

小武来至小女孩身边，好奇问道："小妹妹，我们为何不走直线啊？"

"大哥哥，我们是在走直线啊！"小女孩对小武的问题感到十分奇怪地说道。

小武深感奇异，只是心里感到怪异，并不觉得小女孩有何问题，因而，让小女孩到一边坐着，小武自己掌舵。

原来如此！

只当到了小武亲自掌舵，他才发现了问题。

小女孩所说不无道理，她的确是按照感觉上的直线在走，只是，这大海好像不再是普通的大海了。

小武若要直线行驶，那就要不断地改变方向，通过船舵控制风帆，保证木船直线行驶。

小女孩所指的直线行驶，则是保证船舵不变，而随着感觉一路直线行驶。

可是，真到了小武上手时，赫然发现了问题，大海之中的海平面，并非一成不变，而且海风也是时刻在变化，只是变化太小了，以至于船舵根本没有受到外力的阻力。

如此一来，小女孩所指的直线之路，就完全不是直线了，甚至，他们可能在原地溜圈而已。

海平面不平的话，船就会歪，而极小的歪斜程度，根本不会让迟钝的木船有反应，上面的人也感觉不出歪斜程度，可是船体的确在倾斜，的确在改变方向。

若在平常的海平面上，如此小幅度的风向改变，根本不会对船只的航向有实质性干扰，可是配合着不平的海平面，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种改变，应该是阵法吧？小武暗道。

每隔一片海域，海平面就有不同的倾斜，而若是截然相反的倾斜，即便极小的倾斜度，也会有极大的角度差，难怪小女孩控制着木船，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呢！

原因不在她的控制上，而是在海平面和风的控制上，她完全就是被动承受着阵法的引导而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