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晚的一章,看过的人无需再看)
...
赵长青本以为,朱雀儿顶多也就是说说而已。
但是,当看到对方认真洗刷碗筷时,他瞬间就觉得自己错了。
“从明日开始,将书院的所有杂务,全部交给她。”
赵长青向众人嘱咐过后,便离开食堂。
打算去往城中搓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个觉。
自从上善若水浴堂,成为自己家的以后,他便经常前去。
至少每隔两天,就要去一次。
按照他的话来讲,便是,‘闲来无事,浴堂搓澡’。
返回书院时,已经到了亥时初。
一个澡,硬生生搓了两个时辰。
从此,那家浴堂,再无人说赵长青速度快了。
他返回自己住处的时候,要路过梧桐院,看到院子里有道身影在忙碌。
还传来揉搓衣服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在洗衣服?
静姝?
赵长青走了过去,发现轩辕静姝的房间,已经没了烛火亮光,想来是已经睡去。
在定眼一看,原来是朱雀儿在洗衣服。
见到他走来,对方连忙放下手里的物甚,豁然起身,抱拳道:
“见过山长,山长,您怎么还没休息?”
倘若是别人闯进这间院子,她肯定以为,是有人要色心大发或是图谋不轨。
但是唯独赵长青,她不会有那种感觉。
主要还是因为轩辕静姝。
在她心里觉得,囡囡姐对赵长青那般钦佩与爱慕。
如果山长真的是什么好色之徒,岂能放过囡囡姐?
估计早就下手了。
毕竟,轩辕静姝的美貌,浑然天成,罕有人及。
属于那种,站在无数人群中,他人一眼还能注意到的绝佳尤物。
然而,朱雀儿仔细观察过赵长青。
发现对方看向轩辕静姝的眼神时,非常纯洁,没有一丝杂念。
像这样的男子,世上已经很少见了。
她暗自想起一件事情。
前日,她与轩辕静姝闲聊,对方谈到赵长青的时候,说他是君子。
囡囡姐看人的眼光一定不差。
只是没想到,儒家中的君子,真的存在。
毕竟,君子二字,份量实在是太重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称为君子?
大概只有山长那样的人了吧。
光是山长的德行,就很令人钦佩啊。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赵长青看着装满一大盆的衣服,皱眉道:“怎么这么晚还要洗?”
朱雀儿直言道:“囡囡姐姐对我说,要是今夜不洗完这些衣服,就不让我成为您的嫡传弟子。”
有些时候,她还是比较惧怕轩辕静姝的。
她们二人,从小就是玩伴。
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幼年时,她没少被轩辕静姝揍。
虽然平日有些皮,但也是在轩辕静姝不认真的情况下。
一旦对方认真起来,她是不敢造次的。
心里对轩辕静姝,多少还是有些恐惧和敬畏心理。
有些人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治愈啊。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改自己大大咧咧,喜欢恶作剧的习性。
于是,就陷入了一个循环里。
她皮,静姝就揍。
她揍,朱雀儿的逆反心理就会生起,就更加皮。
当然,这种事情,待她们都长大成人以后,已少了很多。
不过还是会时而发生。
可以说,朱雀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轩辕静姝生气。
赵长青点点头,道:“那就继续洗吧,早点儿休息。”
轩辕静姝的做法,深得他的心意。
朱雀儿目送赵长青离开此间。
她又看了看盆中还未洗完的衣服,怔怔出神。
随后,撅了噘嘴,继续去洗。
说实话,不管是在斩妖司,还是在家里。
她过的一直都是大小姐的日子。
在书院里洗衣服打扫书院,看起来像是一件小事。
要是让她背后的那些家中长辈们知道,定会震怒,甚至是大吃一惊。
被家里人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居然在书院受了委屈!
如何能够不惊不怒?
然而,朱雀儿家里人肯定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就现在对她来说,只要能成为赵长青的嫡传弟子,有个可以追随在他身边的理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只是洗几件衣服?
她可不想就那样放弃。
话说回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有这种遭遇。
相较于加入书院,成为赵长青嫡传弟子这一事来说。
眼前经历的,都不足一提。
......
朱雀儿第一次洗衣服,足足洗到丑时末才结束。
按照轩辕静姝的要求,她还要在卯时醒来。
趁着书院学生们还没有来的时候,要将地面的杂物、落叶等打扫一下。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就连讲堂里的桌椅,都要挨个擦拭。
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朱雀儿表现的还是很神采奕奕。
毕竟是快要突破到六品的炼气士了。
即使半个月不吃不喝,也只是会亏损一点儿元气而已。
更何况只是没有睡够觉,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一大早,她便神采奕奕的忙活来忙活去。
待轩辕静姝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此时正在卖力擦拭讲堂内的桌椅。
过了会儿,轩辕静姝来到讲堂,问向朱雀儿,
“你不会用了修为,将地面的落叶都整理起来了吧?”
她在来讲堂的路上,看到地面异常干净。
她不信,这是朱雀儿一点儿一点儿清扫出来的。
“囡囡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说了不用修为,就肯定不用修为。”
朱雀儿言辞凿凿道。
她们之间,有约法三章。
在考验期间,不得使用修为,不然一律视为作弊。
届时,轩辕静姝会请赵长青,取消她有希望成为嫡传弟子的可能性。
“信你一次。”
轩辕静姝已经决定,明天要早起一次,看看她是否动用了修为。
“你还有半个时辰,赶紧擦吧,不然等那些弟子来了,我会禀告山长,就说你没有完成任务。”
她站在三尺讲台之上,想要监视朱雀儿。
对方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但是,她敢反抗吗?
她不敢。
所以,只能继续干活。
轩辕静姝看着她毫无怨言的这一幕,眉头紧蹙,在心中喃喃道:
“只是许久未见而已,没想到她的性子,便改变了这么多。”
其实,不是她改变了。
轩辕静姝根本就不清楚。
她在赵长青的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一幕,会让她终生难忘。
像是这样的英杰,注定要矗立在山巅之上,俯瞰芸芸众生。
女子都有怀春心思。
朱雀儿也不例外。
她自诩为天赋异禀,世间大多数男子,难以入眼。
但唯独对赵长青,她不敢这样想。
想要追随对方。
真龙命格,天命之子啊!
拥有这种气运的人,得是多大的机缘和造化啊!
无法想象!
细思极恐!
......
午食后。
朱雀儿索要曹渊、赵长青等人未洗的衣衫。
这也是后者对她的考验之一。
书院里,曹渊、鲁达、苏瞻、轩辕静姝、宋淮等人的衣服。
都要让她来洗。
当赵长青抱着自己一堆没有洗的衣服放在她的面前时,缓缓开口道:
“若是觉得辛苦,就说出来,可以不用洗。”
她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自己打起了退堂鼓,那么,就会与嫡传弟子之位失之交臂。
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对方衣服,特意将其单独的放在了一个盆里。
至于曹渊等人的衣衫,就直接堆放在一个大盆中。
赵长青不太清楚她的小心思,直言道:“好好洗吧。”
即使是一位精于家务的妇女,去洗那些衣衫,估计还要两天左右。
不信她这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能坚持下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苏瞻便抱着一堆衣服来到了这里,朝着朱雀儿嘿嘿笑道:
“年轻人,你可莫要辜负山长的一片苦心啊。”
后者看着即将堆成一人高的衣衫,顿时愁眉不展。
苏瞻抚须道:“还是山长有招,就该治治像你这种不知规矩礼貌的年轻人。”
“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朱雀儿气冲冲道。
苏瞻不敢停留,就此离开。
...
朱雀儿率先洗起赵长青的那堆衣服。
她先是随意拿起一件,放在鼻子间闻了闻,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山长的衣服,居然有种清香,真好闻。”
随后,她又看向堆放着曹渊几人衣服的木盆,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们也不向山长学学,衣服臭的都能熏死人了。”
这一刻,她对赵长青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没有女子不喜欢爱干净的男生。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只不过...
她拿的那件衣衫,恰巧是昨夜赵长青洗澡时穿的那件。
已经被香薰熏陶过了。
所以,才会有种澹澹的清香弥漫。
将赵长青的衣服洗好晾干,她便去找鲁达了。
目前,曹渊等人的衣服,均已送来,就差他了。
鲁达原先的那个院子,已经成为废墟。
赵长青找来不少人,正在重建。
在此期间,鲁达便居住在了宋淮的院子里。
朱雀儿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找到那间院子。
鲁达很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对方。
见状,朱雀儿瞪大了双眼,惊诧道:“你衣服...这一件得好几年没洗了吧?”
鲁达的衣服虽然不多,但是胜在脏。
准确的说,是黑。
那几次爆炸产生的硝烟,将他的衣服,也像是染了颜色。
通体黢黑。
鲁达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那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研究火雷子嘛,所以...”
“那你现在还研究吗?”
朱雀儿将衣服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反正自己的衣服也要洗,所以,倒也不用太嫌脏。
鲁达直言道:“自从看了你给我的那本《炼器总纲》,我感触良多,决定暂时将火雷子的事情放一放,打算挑战一下建造木鸽。”
木鸽,是一种可以千里传信的法宝。
类似于飞鸽传书。
不过,那种木鸽,需要刻画上极其复杂的符文,然后以灵力驱动。
为了能使其找到目的地,还需要投入一定的精神力。
总之特别复杂。
墨家弟子,将建造木鸽,列为一种考核。
只有成功建造出可以传信的木鸽之后,才能进入到下一炼器阶段。
朱雀儿一听,他居然想建造木鸽,顿时便佩服起他的勇气。
因为,她听说,若是没有名师教导,想要无师自通,建造木鸽,只怕需要数年时光。
浪费这么多时间,只为了制造一个五十符钱就能买来的木鸽,实在是不划算。
而这种木鸽,要比一般的信鸽,飞行速度更快,而且还不用休息,更安全靠谱。
“木鸽这东西,在不少鬼市和修行者拍卖会上,都可以买得到,即使方与县没有,济州府总归是有的,你何必费心费力的制造?”
朱雀儿劝说道。
在整个书院,除了轩辕静姝之外,她还有两个比较喜欢的人。
当然,这种喜欢,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第一个,就是赵长青。
第二个,便是鲁达了。
她认为对方做事,和自己有着相似的性格。
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换句话说,都是有着要强、坚韧的性格。
其实,鲁达之所以会那样,还要从法灵寺里受到欺负开始说起。
年少时,她经常被法灵寺的几个和尚揍。
比如有一次。
六七个人揍他一个,他告到主持那里,结果主持心怀偏袒,只处罚了其中一个人。
而且,还是不重不痒的惩戒。
以致于后来,别人揍他时,还故意恐吓他,如果敢禀告主持,就见他一次打一次。
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鲁达的内心,自然会变得坚韧强大起来。
自从他来到书院之后,也是为自己过往的经历,而感到可悲与惊惧。
幸好当年的自己,没有被人打死。
不然,好多人揍他,把他揍死了。
那么最终结果,很可能就是主持继续偏袒,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处罚其中一个人。
那个人,还得是主持最不看重,在寺庙里最没有背景的人。
也正是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才让鲁达更为重视在书院里的幸福时光。
然而,在整个大魏朝,不少人都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
那些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极有可能,在幼年时期饱受欺凌的时候,就被人揍死了。
然后发生了一系列天怒人怨的事情。
鲁达也很明白,书院的最终目的,就是消除这样的事情。
倘若有一天,书院变了目的,甚至是与今日的理想背道而驰,那么到了那个时候,鲁达肯定会第一时间,离开书院,甚至是与书院作对。
但是他知道,只要山长还在书院一日,那么书院,就永远不会变成那副糟糕的模样。
除非有一天,山长不在了,书院内部,也开始藏污纳垢。
“买木鸽不得花钱啊?我要是制造出来,将来即使书院弟子外出游历,遇到困难,也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他们,甚至书院若是遇到难处了,也可以通知到他们。”
鲁达毫无私心,一心只想着书院和赵长青。
朱雀儿皱眉道:“但是,制造一个木鸽,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她不知如何炼器,所以无法帮助鲁达。
就凭对方现只达到了初窥炼器门槛的境界。
在没有旁人指导的前提下,想要成功制造出一只木鸽,简直就如痴人说梦。
“很长时间?不用吧我觉得。”
鲁达疑惑地说出一个倒装句。
“那你认为,你多久能够制造出来?”
朱雀儿问道。
鲁达伸出一根手指。
朱雀儿试探性说道:“一年?这还不够久?”
鲁达摇了摇头。
朱雀儿道:“一季?这么快?不可能吧?”
鲁达又摇了摇头,干脆直言道:“一个月,我有信心,一个月之内,就能制造出来。”
闻声。
朱雀儿没有任何回应,转身离开此间。
一个月?
这怎么可能?
他不会被之前的火雷子给炸傻了吧?
大白天的就说梦话。
鲁达皱了皱眉头,“不信?木鸽那么简单的制造原理,一个月的时间将其制造出来,已经很宽裕了。”
若是他不灭不休的研究制造,可能只需要十天左右。
但是,还是要适当休息一下的。
毕竟劳逸结合嘛。
赵长青其实也知道他制造木鸽的事情。
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只要不研究那个该死的火雷子,还有不具有危险性质的物品,就随便他折腾。
就当是这个嫡传弟子的号练废了。
等以后在收个能让自己真正满意的嫡传弟子。
最好是年龄小一点儿。
这样的话,等自己老了,若是到时膝下无子,可以接自己的班。
......
朱雀儿那边,已经积攒了不少衣服。
她估算了一下,这些衣服,足够自己洗个三四天...
想想就感觉头疼。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允许自己后悔。
开弓没有回头箭,亦是她人生信条之一。
在她狂洗衣物的同时,赵长青将轩辕静姝叫了过来。
这几日,他大概是将有关福星观的消息调查清楚了。
观主上善道人,目前正处于七品炼气士的境界。
同时也是一位八品武夫。
这是他来到此世以来,第一次遇到双修的人物。
当然,之所以能了解的那么清楚,还得多亏了渔帮留下来的一些卷宗。
在那些卷宗上面,他看到了有关福星观的详细情况记载。
“老师好。”
轩辕静姝来到议事厅之后,便朝着赵长青郑重作揖。
后者摆了摆手,道:“此间就咱们师徒二人,无需客套,今日叫你来此,是有两件事情要说。”
轩辕静姝在他的授意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色道:“老师若是有事,直言便可。”
赵长青点了点头,“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你那个朋友。
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来方与县除了见你之外,可还有别的目的?”
朱雀儿突然想要加入书院,其中原委,他必须要了解清楚。
轩辕静姝不假思索道:“她乃是京畿人士,家中有当官的背景,本人与斩妖司关系密切。
学生听她说,她来到方与县,一是为了要见见学生,与学生叙叙旧。
这第二,是她在斩妖司那里得知,咱们方与县出现了一只大妖,她对此很好奇,所以便来了。”
原来如此...赵长青缓缓开口道:“她加入书院这件事情,暂时先缓缓。
倘若她真的无法忍受为师的考验,那么,就只能从记名弟子开始做起了。”
对于轩辕静姝的话,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因为,对方不会害自己。
毕竟在系统的面板中,对方现在是对自己保持着绝对忠诚的。
就冲着这点,对方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或是书院的事情。
“第二件事,你随为师出城一趟,前往福星观,为师要将那一万两银子给讨回来。”
赵长青还在心心念叨着这件事情。
不出意外,福星观与书院之间,算是结下梁子了。
既然已经算作仇人,那自然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他与轩辕静姝二人前往福星观已经足够了。
他自信可以在乱战中离开福星观。
毕竟,山河画卷的威力,太过惊世骇俗。
而且,他如今还有知行步为依托。
此步伐,甚至都能在一座大杀阵中来去自如,更何况区区一座福星观?
至于轩辕静姝,本身的武夫境界,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
据她所言,若非这段时间,一直醉心于修炼儒道,不然,她早就跻身入六品武夫了。
看她的意思,应该是想着今后主修儒道。
靠着她那武道修为,也足够逃生了。
“老师觉得,他们会给您那一万两银子吗?”
反正轩辕静姝觉得没戏。
一万两,即使对她来讲,都不是什么小数目。
都快赶上朱雀儿半年的花费了。
她们这种世家子弟,并不是挥霍无度,相反,在钱财这方面,家族中管她们还是管的比较严格的。
这样做,是为了她们好。
更何况,她们的衣食住行,基本都由家族提供,哪还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啊。
不过,那一万两银子,福星观到底给不给,她倒是不太重视。
她关注的,是福星观中隐藏的秘密。
或许借此机会,可以一探虚实。
“不给?不给也可以,听说他们福星观的人,都使得一手好剑术,咱们去问剑一场。
若是输了,那一万两银子,就与他们一笔勾销;倘若是他们输了,就得给咱们一些彩头,毕竟问剑也不能白问。”
赵长青心中已做好打算。
轩辕静姝觉得此计可行,没有任何异议。
只不过...
“关于那上善道人,学生倒是听说,他是附近极有名气的剑术大家,而且境界高深,若是他出面...”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赵长青打断道:“剑术大家?正好,为师最近刚刚悟出一剑,可以拿他来试试手。”
轩辕静姝其实是担心他会受伤,并不是觉得他会输给上善道人。
对自家老师,这点儿自信心还是有的。
就这样,赵长青拿着欠条与德剑,和轩辕静姝一块离开书院。
二人各自骑上一匹快马,向福星观的方向快速驶进。
......
他们很快便就来到了山门前。
二人突然造访,让福星观上下着实都吓了一跳。
他们以为,这是崇德书院的山长砸场子来了。
观中所有弟子,集结在福星殿外。
随时准备听从号令。
殿内。
一众长老与上善道人,正在商议此事。
“这个赵长青,打伤了清闲子师侄后,居然还敢来咱们道观,莫非是活腻了?”
“你们觉得,会不会有诈?毕竟,那赵长青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是啊,渔帮头目伏诛之后,赵长青不仅不放走那些帮中的小喽啰,居然还赶尽杀绝。
从这点儿上来看,不仅心狠手辣,更是杀伐果断,不留后患。
他会不会觉得,咱们福星观与他崇德书院,已经结下梁子,所以,特意要上门挑衅,灭了咱们?”
闻声。
上善道人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就他们二人,还敢灭掉咱们福星观?这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那么,咱们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他率先踏出大殿。
径直走向山门处。
观内所有的弟子与长老们,都紧紧跟随着。
上善道人来到山门前,与赵长青双目对视。
这是方与县两位大佬级别的人物,第一次会面。
对今后县城的局势和发展,起到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赵长青瞧见对方身后不断有弟子汇集,不仅未感到害怕,反而还云澹风轻道:
“想必,你就是上善道人吧?为了迎接本院长,将家底都拿出来了吧?还真是煞费苦心。”
话音刚落。
福星观内的所有人,纷纷都将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顷刻间,便有种种议论声传来:
“他就是崇德书院的山长啊,还真年轻。”
“就是他将清闲子师兄打成重伤的?”
“简直不敢相信,可看他的样子,平平无奇啊。”
“六师弟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这宛若谪仙的模样,在你眼里,就是个平平无奇?”
“...”
随着上善道人咳嗽一声后,他身后那些人,才算是闭嘴。
顿了顿,他一手捏了一个道家手诀,另外一手挥了挥手中拂尘,颇具仙风道骨般的缓缓开口:
“不知赵山长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赵长青也没有废话,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怀中拿出一张欠条,语出惊人道:“本院长此来,只为一件事。
你有个徒弟,叫做清闲子,前段时间,损坏了我书院紫檀木所造大门,那个大门,可是有着千年之久的历史了。
价值一万两,虽然收了你徒弟一些定金,不过,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那百来十两银子,就当做是利息吧。”
嗯?
要钱?
上善道人顿时一愣。
身后弟子和长老们,各自怒气冲冲,恨不得将赵长青挫骨扬灰。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的那句话啊!
一个破大门,要一万两?
鬼特么紫檀木所造。
整个济州府,还没听说谁用紫檀木充当门面!
还千年历史...
方与县都没有一千年的历史!
不摇碧莲啊!
“赵山长,您有些欺人太甚了吧?我那乖徒儿,被你打的筋骨尽断,修为尽失,从今以后,只能沦为一个废人了,这笔债,不知该怎么算?”
上善道人话音刚落,所有观内弟子,纷纷拔剑出鞘。
只需上善道人一句话,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杀向赵长青。
轩辕静姝牢牢握紧手中长剑,双眼一寒,一种凛然杀意,便迅速在四周蔓延。
让上善道人心中一惊。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境界修为,与自己持平。
可是,那女子才多大啊?
如此年轻,又是书院弟子,当真可怕。
传闻,赵长青的那几个嫡传弟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今后崇德书院的前景,不可限量!
上善道人越想越心惊。
“欺人太甚?”
赵长青冷笑道:“我们书院向来以理服人,你可莫要含血喷人,在咱们大魏朝,造谣是犯法的,小心本院长去县衙告你!”
上善道人一时无言。
这何止是不要脸...
顿了顿。
他又听到赵长青的声音,“当然,书院以理服人,本院长更是以德服人。
从今以后,清闲子的一日三餐,我们书院包了,直至他老死为止。
规格嘛,就按照一餐两个包子或者两个烧饼也行,当然...
要是吃我们送来的包子或烧饼,一不小心吃死了,就跟我们书院无关了,毕竟是他一不小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院长认为是可以了,毕竟,这年头儿,吃不上饭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闻声。
上善道人再也没了往日的‘宽宏大量’。
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想。
当真是欺人太甚!
身为一派掌门,若是这件事情,忍了下去,将来,于门派内来说,还有何威信可言?
想到这儿。
上善道人怒目圆睁道:“倘若贫道不答应,赵山长又当如何?”
闻声。
赵长青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随后,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于福星观山门之前,向天地茫茫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下一刻。
他横剑于胸前,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自身气势节节攀升。
恐怖气血,犹如滔天大郎,瞬间便就淹没了整座山头。
不少人都是心生惊骇。
上善道人神情凝重,只要对方有任何出剑异样,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赵长青无所畏惧,气势一往无前,沉声道:“既然向你们讲道理讲不通,也说不服你们...那就只能,尝试着用物理将你们打服了。”
他的目光,缓缓凝聚在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人身上,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嘴角微微上扬,莞尔笑道:
“崇德书院山长赵长青,前来问剑福星观,不知诸位,谁给与吾一战?”
既然是问剑。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
就得单打独斗。
不想问剑也行。
明天一早,整座方与县乃至济州府,都会说福星观不守江湖规矩。
赵长青心里很清楚,在大魏朝,不守江湖规矩的严重性,不亚于前世那些明星们人设崩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那些所谓的规矩,都是江湖人默许的规则,既然是他们默许的,那么,也就只对他们有利而已。
而书院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那些腐朽的规矩废除,以论语的真谛,来成为新的规矩。
这样的话,对江湖人、平凡百姓乃至天下芸芸众生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倘若他今日面对的是渔帮,还真不敢向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毕竟,渔帮那些人,连最起码的规则都不遵守了。
但是福星观不一样,他们是需要信徒和香火的。
所以,即使自己没有底线,也得让宗门有底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