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茅厕拉屎脸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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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临近。

保和殿上以跋扈做派请旨要北上雍州平乱的观星楼主接连几天深居简出,不让任何人插手,每日只呆在水潭边连廊里,听着贾康年的翻书声默默折叠纸元宝,想在七月十四夜里烧给已经故去多日的师伯,墨莉和小满都不忍打扰他,倒是老道士的弟子徐称心在旁殷勤伺候着,陈无双每叠好一个圆滚滚的元宝,她就适时递过去一张新纸,动作既轻且快,自然而然。

就算不提民间有每逢中元节阴曹大开鬼门的传闻,以往从不宵禁的京都城近来也安静得出奇,摊贩们宁可这些日子少挣一点,也不愿被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使的五城兵马司盯上,新皇登基照例颁旨大赦天下,刑部释放出不少罪责不重的囚徒,或是忙着跟佳人团聚,或是悄然找了住处落脚,在死气沉沉的京畿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意识到便宜妹夫董三思这座靠山成了摆设的陶定,终于壮着胆子来过镇国公府两次,老管家见他只是个把守京都城正北昭胜门的五城兵马司兵油子,先轻视几分,问清楚他来找自家公子爷没有什么要紧事,就自作主张挡了回去。

笑话,当一等镇国公府邸是崇文坊的茶楼,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可今天登门拜访的两位贵客,老管家再多几个胆子也不敢拒之门外。

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看上去有几分萎靡不振,不穿蟒袍的平公公脊背似乎比以前更弯了些,另一个戴着面纱的婀娜女子老管家觉得很是眼生,但接过已经辞去内廷首领官衔的老太监递上的金箔名刺之后,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忙着把人请到了府上。

绕过影壁,突然造访的一老一少两人都默默无语。

双手垂在衣袖里的老太监抬头看了眼观星楼,走出几步就百感交集,他不是第一次到这座兼镇国公府与司天监为一体的府邸来,以往或是伴驾天子、或是出宫传旨,没觉得世人眼中高深莫测的观星楼有什么出奇,可现在物是人非,老公爷陨落、景祯帝殡天,再故地重游就难免触景伤神了。

走在平公公前面的女子冷笑着摘去面纱,一身浅碧色束腰衣裙衬得她双腿修长,论容貌至少不输曾在流香江艳压群芳的小满,左眉间一颗天生带来的红痣平添出几分别样风情,只是被一脸戾气遮挡住,手里提着一柄连鞘长剑,兴许是觉着领路的老管家走得太慢,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对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就很难再改变。

纵然知道陈无双身穿蟒袍斩玄蟒、一剑诛杀谢逸尘的事情都不是江湖上有意夸大的传闻,但在明妍公主眼里,年仅十七岁的观星楼主还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只会寻花问柳的混账纨绔,唯一可称道的就是仗着爹娘生就了一副好看皮囊,引得流香江那些卑贱的狂蜂浪蝶春心荡漾。

出宫之前平公公语重心长劝了几句,可她还是没办法把陈无双和在江湖上名头越来越响亮的观星楼主认作是同一个人,直到远远看见连廊里倚着朱红廊柱折纸的俊朗少年侧脸,才猛然意识到,那人已经是保和殿上赐座于首辅杨公之前的显赫重臣。

老管家快步上前通禀了一声,陈无双稍有诧异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折了一半的纸元宝递给好奇往外张望的徐称心,轻轻叩指敲了一下她额头,“折你的元宝。要是不如我折的好看,先前答应你的事情可就不作数了。”

徐称心懊恼地揉了揉脑门,嘀咕了一句就会欺负人,然后无奈接着往下折。

见陈无双没有起身相迎,瞒着皇兄出宫的明妍公主重重哼了一声,停住脚步站在连廊外一方雕花青砖上,冷眼打量眼前几个人,没见着那位据说生得沉鱼落雁的孤舟岛女子剑修,也没见着盛名远扬的流香江花魁,有些可惜。

老太监躬身拱手,“见过镇国公爷。”

陈无双似笑非笑嗯了一声,翘起二郎腿道:“平公公今日怎么有空出宫?过来坐,我让管家去泡一壶好茶来,青山雪顶是没有的,倒是有云州那边新送来的花茶,入口香甜,唇齿留芳。”

跟那天在鹤鸣丘相见一样,平公公还是只穿了一身寻常的青布衣裳,直起身来淡然道:“陛下已经擢升原东宫总管吴公公为内廷首领,念咱家多年伺候先帝的功劳,在宫里赏了个住处养老,从今往后是不忙了。”

说话间,平公公已经察觉到曾跟他交过手的那头黑虎就在水潭另外一侧的岸边打盹,眼神变了两变,最终归于平静。

而陈无双却敏锐觉察到老太监的气息比前几天有所区别,似乎有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感,倒是那位以前在京里有过数面之缘的明妍公主,锋芒毕露的气机强盛而不稳定,显然是刚刚踏足四境,经脉中流转的真气还不能如驱臂使,需要多则数月、少则十日的时间沉淀,

谨守尊卑规矩的平公公管不了陈无双对明妍公主无礼,自己却万万不敢走在天家贵胄身前,摊手请这位金枝玉叶先走进连廊,才双手拢袖像个乡野老农般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明妍公主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瞥了眼更为无礼的贾康年,出言讥讽道:“看来你还是有才疏学浅的自知之明,这是请了个先生来教你经史子集?倒是难为了他,瞎子如何能识字?”

站在她身侧的老太监目光低垂,好像对徐称心折好以后随手扔在地上的纸元宝极有兴趣。

陈无双脸上一点恼怒神色都不见,平静摇头道:“不是先生,他是个将来能名震四方的将军。”

明妍公主先是错愕,又仔细打量了几眼低着头翻书的贾康年,甚至散出灵识探查片刻,见他不仅没有修士气息,而且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不禁把目光转向偶尔抬头用羡慕眼光飞快瞥她一下的徐称心,冷笑道:“他是将军,那这位姑娘想来以后会是个流芳百世的文臣?”

陈无双再度摇头,心平气和道:“又猜错了。这位姑娘当不成文臣武将,她是个坤道。”

明妍公主双眼中厉光一抹而过,右手搭上剑柄,“你敢戏耍本宫?便是承袭了镇国公的爵位,你陈无双照样是我李家的臣子,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信不信本宫一剑就能砍了你的脑袋?”

徐称心双手一抖,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愣愣看向眼前容貌好看且气质卓然的女子,跟着老道士走南闯北这些年,她很清楚什么人才会自称“本宫”。

陈无双轻轻拿脚尖碰了碰她,笑道:“不用猜了,这位就是明妍公主。”然后转头从身旁白底青花缠枝圆盘里抓了把鱼食,扬手洒进水潭中,“我信公主有这份胆气,却不信公主有这等本事。冒昧劝公主殿下一句,你的四境修为跟我的四境修为,可不是一回事,不信你可以问问平公公,也可以回宫去问问二皇子殿下,他可能会给你看看断在会仙楼前的那柄刀。”

明妍公主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放肆!”

舍了水潭中百鲤争食的场面,陈无双诧异回过头来,由衷道:“公主若是男儿身,倒有些御史清流的气度。”

明妍公主霍然起身,拔剑出鞘。

陈无双安坐不动,点头笑道:“这就对喽。我辈修士嘛,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才有派头,少跟着御史台那群只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王八蛋学,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他们可以出口喝骂的角色,色厉内荏拿腔作调,算个什么?咦,平公公跌境了?”

其实面对老太监这样实打实的五境高人,如果对方刻意收敛气息的话,陈无双的神识也难以探其究竟,最后这句话是有了猜测之后的试探,想着出其不意或许能诈出详情。

平公公根本也没想瞒着,有意无意站在明妍公主与年轻观星楼主之间,微微低头道:“镇国公好眼力。咱家年迈养老,余生想来是没机会出京都城在江湖上走动了,这一身毕生修出来的真气随着进了棺材实在可惜,不如成全了旁人。”

所谓旁人,自然就是刚刚踏足四境的金枝玉叶了。

景祯皇帝在世时其实对膝下几位皇子都不算太满意,反而一直视这位女儿为掌上明珠,自任平生保和殿外斩出那震惊朝野的一剑以来,已经数次交代平公公以后要看护好明妍公主,不可让她受了委屈,更不能让她在可能会出现的纷乱中有危险。

那天从鹤鸣丘回宫,平公公知情识趣地辞了内廷首领太监让贤,而后就在宫里找了个僻静偏殿,在太医令楚鹤卿的协助下,用秘法以精纯真气为明妍公主灌顶,助她从三境五品跃升四境七品,付出的代价是跌境九品,此生修为再无寸进的可能。

陈无双慨叹一声,“用心良苦啊。”

平公公踏前几步从镇国公府老管家手里接过茶壶茶杯,欣然笑道:“不苦。老公爷对司天监、仲平先生对你,都是一样。人老了想得就多,心思就软,总想着后辈能平平安安,不敢奢望别的。”

陈无双轻轻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老太监好像是如释重负,竟然放下散着香气的茶壶,郑重躬身行礼,“有这句话就够了,平某谢过镇国公爷。”

明妍公主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冷声道:“平公公自重,为何要谢他!”

陈无双没有理会她那柄恨不得立时刺穿自己咽喉的好剑,又一次叹道:“用心良苦啊。”

直起身来的老太监退后一步,揭开茶壶盖子嗅了嗅,这才斟满一杯放在明妍公主身侧,又斟满第二杯递给陈无双,“现在看来是有些苦。无妨,人生在世,哪个不苦?”

年轻观星楼主轻轻笑了一声,接过茶杯道:“公主殿下真是看中了我这颗脑袋的话,要动手最好能换个地方。瞧见对岸打盹的那头黑虎没有,就算它懒得动弹,观星楼里还有一位孤舟岛掌门,而且我那出身于越秀剑阁的三师娘最是护短,惊动了她来,你这柄好剑就得断在连廊里,坐下尝尝云州的花茶,有什么话说,陈某愿意洗耳恭听就是了。”

带宫里几个密探拦截老道士的马车时,明妍公主就感受过黑虎的凛凛威风,两天前也听平公公说过鹤鸣丘上交手的事情,说对那头凶兽毫无忌惮是假的,咬了咬嘴唇,还是冷哼着收剑归鞘,重新坐下道:“本宫有话要问你。”

陈无双顺手把茶杯递给徐称心,玫瑰花茶的香气太重,他喝不太惯。

等了半晌不见有下文,陈无双疑惑道:“公主倒是问啊。”

明妍公主心里更加气恼,本宫有话要问你,难道你不先该屏退左右?

这些话要是被连廊里病恹恹的书生将军和折纸元宝的坤道听了去,天家威严何在?

“屏退左右!”

陈无双失笑道:“原来公主是在等这个。陈某向来行事光明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才是君子气度嘛。再说,现在屏退了他们,等公主走后还得麻烦我再费劲转述一遍,何必多此一举。”

明妍公主的呼吸变得稍显粗重,显然是努力压制着怒意才没有第二次拔剑,颇有规模的胸脯不住起伏,看得平平无奇的徐称心自惭形秽。

“本宫问你,父皇赐婚,哪个给你的胆子敢撕毁圣旨?”

尽管在得知景祯皇帝要把她赐婚给混账陈无双以后,明妍公主曾先后几次哭着去养心殿求父皇收回成命,但身为天家贵胄的她可以瞧不上司天监的嫡传弟子,陈无双不欢喜如狂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看不上她?

年轻观星楼主讶然道:“怎么,公主是非要嫁给陈某不可?这可使不得,先不说陈某就算接了旨也只能委屈公主做个妾室···”

话还没说完,明妍公主那柄剑还是第二次出鞘,“你敢让本宫做小的?!”

陈无双苦笑道:“你这是个什么性子?公子爷不是没接旨嘛。好歹听我说完了再拔剑,这才多大功夫,你就亮了两回兵刃,就是江湖上那些茅厕拉屎脸朝外的游侠儿,也没你这般暴躁。”

剑身上已然泛起剑光,照得近处潭水波澜粼粼。

“你仔细想想,我他娘的抗旨不尊对司天监有什么好处?京都城的读书人个个骂我,我师伯师叔也都板着脸一顿训斥,恶人我当了,好事不正落在公主头上?殿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只为问我这件事而来的话,公子爷可算已经给了你说法了,公主还是回宫去吧,闲来无事去跟你二皇兄比划比划,他想来是愿意奉陪的。”

明妍公主静下心来,竟然觉得陈无双说的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这王八蛋倘若真恬不知耻地接了那道旨意才是麻烦事,虽说现在登基称帝的皇兄还是想遵循父皇遗招再次赐婚,但看陈无双此时的态度和表现,能做出再一次撕毁圣旨的事情也在清理之中。

“要是我皇兄再下旨将我赐婚于你呢?”

陈无双嘿笑道:“凡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你皇兄不识趣的话,陈某只好为了不让公主跳进火坑,再撕一次圣旨。”

尽管这么一来,明妍公主难免落下个“连陈无双这王八蛋都看不上我”的委屈心结,可总比真下嫁给他要容易接受,得了到他斩钉截铁的答复,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也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颓然收起剑,眼神复杂道:“你···真要去雍州抵御妖族?我大周···”

陈无双一脸理所当然,挺直腰板道:“当然要去。明知道是死路,为千万子民、为大周社稷,陈某也责无旁贷、在所不辞!”

平公公盯着年轻观星楼主,悄然叹了口气。

明妍公主一口花茶都没喝,失魂落魄地走出连廊,直到低着头走出镇国公府,回头看向门楣上写着“永垂千古”四个字的素白灯笼时,才喃喃道:“平公公,本宫以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老太监很想说一声没有,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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