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安乖乖地站在队伍的最后,等候着老师一声令下就出发回家。突然,一道阴影罩住了他。夏承安仰着小脸疑惑地看着来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个子很高的叔叔。
“叔叔,你好。”不知道来者为何人的夏承安仰着小脸乖乖地打招呼。
男人蹲下 身子,摘下墨镜,将夏承安细细看了一遍,这个融合了他和她的血脉的孩子,像他也像她:“安安吗?”
“嗯。”夏承安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我是爸爸。”
夏承安并没有如男人所预期的那样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他只是低下头,再抬头时,眼里蓄满了泪水:“安安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叔叔不要骗安安了。”
夏墨守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脸蛋:“安安,我真的是爸爸,你看……”
“我们长得很像。”夏墨守掏出手机来让他看看镜头里的两人。
相似的两张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父子,夏承安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夏墨守,只是更精致漂亮一些。
夏承安挂着两行泪看着镜头里相似的两张脸,又疑惑地看看近在眼前的人:真的好像,可是真的会是爸爸吗?奶奶说过,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了。
“诶,那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组织学生排队的女老师一转身,发现队伍里混入了奇怪的东西,而这奇怪的东西正是穿着一身黑色系衣服,乍看很像黑社会的夏墨守。
两张相似的脸闻声齐齐向她看来。
夏墨守领着夏承安来到老师的面前:“我是安安的父亲,想接他回家。”
老师看了夏承安一眼,他家的情况作为班主任她是知道的,这孩子从小爹妈就不在身边。现在突然有个男人跳出来说是他爸,作为班主任她应该慎重对待这样的情况,可是这两张脸也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验DNA还有说服力。
“安安,这是你爸爸吗?”
夏承安看了一眼夏墨守,再看看自己的老师,点点头:“嗯。”
“那……既然这样,你就先跟爸爸回家吧。”
夏墨守领着夏承安来到自己的座驾前,夏承安站在车门处不肯上车。
“怎么了?”夏墨守蹲下 身子问他。
夏承安挂着两行泪,哭着问他:“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安安?奶奶说爸爸妈妈不要安安了……呜呜……”
夏墨守心疼地抱着他小小的身子:“爸爸妈妈没有不要安安,只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能把安安带在身边。现在爸爸回来了,以后你就跟爸爸还有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妈妈、妈妈也回来了吗?”哭到抽噎不止的夏承安一抽一抽地问。
“对,晚点安安就跟爸爸一起去接妈妈回来,好不好?”
“好、好……”
到家的时候,夏承安还在熟睡。夏墨守嘱咐自己的手下在外面守着,自己一个人踏进辞别多年的家。
客厅里,父亲的遗像正含笑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夏墨守来到父亲的遗像前,扑通跪下,含泪磕了三个响头。七年了,他从未想过父子再见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正在房间里休息的宋理惠听到响动,以为是安安回家了。走出来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壮的男人跪在自己丈夫的遗像前。
“你是……”
宋理惠疾走几步上前,尽管多年不见,但他是她的儿子啊,她又怎么会认不出?
“你是……墨守?”眼泪泛滥而出。
“妈。”夏墨守站起身,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表情冷淡。
“哎!”宋理惠猛扑过去,在儿子身上一通乱打,哭着喊着:“你这没良心的,走了那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你那短命爹死了也没见你回来,你怎么也不等我死了再回来?”
夏墨守不避不闪,任母亲拍打着自己发泄心中的怨气,只是在知道母亲曾做过什么之后他无法对她抱以更热情的反应。
“妈,我来带安安离开。”
“你什么意思,啊?才刚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你就走,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妈了,这个家是不是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从夏墨守的穿着,宋理惠也能看出他这几年来混得不错。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离开了。儿子这几年在外头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妈,我必须离开,也不能跟您相认,除非你想让我被人抓进去。”
“这、这怎么说的?”宋理惠被“抓”这个字给吓到了,也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当年为什么要逃。
“我犯的事不只那一件!警察一直都在通缉我。”这是他不得不逃远的原因,也是他必须回来的原因之一。
“哎,你!”宋理惠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院子外,压低声音道:“那你回来做什么?快,快走,别让人发现了!安安你要带走就带走,快点离开这儿。”
刚刚还在抱怨儿子不肯留在家的宋理惠转眼就恨不得让儿子尽快消失,别被人发现了。
母亲的催促并没有让夏墨守感同身受,挥了挥手,就有一个手下带着手提箱走进来。夏墨守接过箱子递给自己的母亲。
“这里面有些钱,就当答谢你这些年来对安安的照顾。”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再说了,安安、安安也是我孙子,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宋理惠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她真正接手照顾孙子不过是这两年的事,还是因为孙子越长越像儿子的缘故。但又因为孙子母亲的身份,她照顾起来并不那么尽心。也因为这样,她对安安忽冷忽热地,把安安养得比别的孩子敏感。安安与其说是懂事,倒不如说是害怕,害怕她总是这样捉摸不定,忽冷忽热。只好听话不闹腾,就怕奶奶不高兴了
夏墨守似笑非笑,把箱子放在茶几上:“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多谢您帮我照顾儿子。现在我回来了,孩子以后会跟我和他妈妈一起生活。”
“你说什么?他妈妈?”谈到害得儿子有家归不得的女人,宋理惠克制不住歇斯底里:“你忘了你被那狐狸精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去找她?你是不是想让她把你害死了才肯算?我就说她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男人……”
“妈,”夏墨守很忍耐地喊了一声:“够了,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么说她。不管你接不接受,她都会是我的妻子。”
“你!你们一个个的,能耐了啊,专门跟我这当妈的作对,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们这两个跟我不对付的。老天爷,你这是派了两个闯祸精来折磨我啊……”
夏墨守看了唱作俱佳的母亲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你有本事以后再也别回这个家!”
宋理惠追在身后想要再声讨一番,但想到儿子刚才跟她说的话,到嘴的话只能吞回去,低低地骂了这么一句。她就是再生气儿子的行为,也不能拿儿子的未来开玩笑,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可不能再被人给抓进去了。
对与自己母亲的观感夏墨守很难说清,他知道他的母亲是真心疼爱他的。可这样爱他的母亲,却是他闯祸的推手。她即使爱他,却也实实在在对他的孩子和妻子做下了让他无法原谅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