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费靖月的意思,是用彼之道还之彼身,但是若是含薇郡主在宫里让人揭开了这样的丑事,定然会激怒平南侯府,那齐休離在边南的境况就会陷入险地,而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家的脸面又如何搁置?
况且还有外宾在此,大顺是断断丢不起这个脸的。
但若就这么放过她,费靖月却是绝不肯的,对敌人不必仁慈,不然死无葬生之地的便是自己,所以她也有她的计策。
她上前替含薇郡主整理好衣衫,药力虽已过半,但是她依旧是神志不清的,费靖月给她整理也颇费气力,她这样脸的确是个美人坯子,但是却有一副恶毒心肠。
洛文宁不想碰她,但是看见费靖月一个人也挪不动,只得上前搭了把手,但是那厌恶的眼神让费靖月看的好笑,也颇为感动。
他二人将人挪开藏好,费靖若就已经带着人来了。
她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虽然与含薇郡主早有约定,可是到了时辰还不见含薇郡主的踪迹,她也不敢多问,只得按照计划带着一干人等来到西殿。
不是说会有好戏吗?为何西殿如此安静,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费靖若走在最前头,嘴里还叫着费靖月的名字,一副慈姐模样,付轻柔等人焦急的跟在她身后。
推开门,空无一人,房间有些凌乱,似乎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一切又像是宫人走的匆忙,留下的痕迹一般。
费靖若心下大惊,人呢?难道事情有变?
付轻柔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众人议论纷纷,找了几个地方都不见人,这里想来也是扑空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费靖若的思绪,众人也吓得纷纷行礼,来人正是明月。
“长公主殿下莫怪,是笑凝公主不见了踪影,大家着急,便出来找寻。”一位命妇模样的中年女子站出来回话。
“你们找本宫?本宫只是因为撒泼了汤汁,去换了身衣衫,却劳动大家如此大费周章,真是罪过。”明月身后站出来一个女子,正是费靖月。
她身上穿着明月的公主服,和她那件鹅黄色的大有区别,明月给她拿的是件绯红色的,众人看在眼里,也不疑有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费靖若大惊,难道含薇失手了?
“我若不在这里,我在哪里?大姐问的什么话?”费靖月暗带讽刺,吓得费靖若连连辩解。
“姐姐只是担忧妹妹,还道是妹妹出了什么意外,这下可好了,姐姐也放心了。”
费靖月也不与她计较,跟众人笑着说话,“也怪本宫不够小心,光顾看着殿上的表演,却不小心泼了汤汁,只得跟长公主去换了身衣服,害得大家担心,是笑凝的不是了。
大家纷纷巴结讨好,又结伴往大殿方向行去。
费靖若跟在众人后面,心下担忧,此事蹊跷,费靖月按说应该是在西殿里和人苟且,为何却穿着明月的衣衫,出现在外面,那么含薇去了哪里?
回到大殿,宴会也接近尾声,本来今日安排的也不少,但是发生了崔姨娘之事,皇帝皇后都忙着去安抚洛长青去了,此次宴会也只是草草了事,能把这个过场走完已然不错。
为了以示重视,承顺帝特设家宴,明日请洛长青饮宴,也让皇后传了费府之人参加,算是给洛长青一个交代,他已经从皇后那里得知,长姚公主竟然做了费墨阳的妾室,这洛长青可如何忍得如此屈辱,所以他势必要做出些表示来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不让两国邦交毁于一旦。
临散席前,洛文宁回来了,对费靖月点头示意,费靖月会意,继续面带微笑的与人谈笑。
直到散席,含薇郡主都没有回来,平南侯夫人心底焦急,面上却叫人看不出来。
含薇郡主去做此事之前已派人告知过平南侯夫人,如今事情有变,她即便心下着急,也不敢惊动皇家,只得偷偷找寻。
此时他们哪里还找得到含薇郡主,她早就被人带出了宫去了。
原来费靖月他二人挪动含薇郡主之时,洛文宁便已经问得她的计策,她负责出主意,洛文宁负责办事,皆大欢喜。
明月本就等在外面,见到众人往西殿行去,她也跟了上去,她行的远,并未被众人发现,费靖月远远看到她,便悄悄上前,与她串好了词,这才走了出来。
费靖月的计策是将含薇带出宫去,只要不是在宫里发生的,既顾忌了皇家的脸面,平南侯还不好发作,难只难在如何将她带出去而已。
但这也难不倒费靖月。
宫里请了戏班子来,洛文宁令人将含薇郡主藏入了戏班子的道具里,大戏唱完了,戏班子出宫,便顺道将含薇郡主带出了宫,待得戏班子人放好东西,人都走空以后,再将她偷了出来,扔到了南街。
南街,可是一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地,明日便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日,费府一行人准备停当,进宫赴宴,在进宫前,一个惊骇的消息传得满城皆是。
昨夜,含薇郡主离奇的出现在南街,被人糟践了。
盘龙殿。
承顺帝压抑着怒火,听着红袖来报。
红袖不愧是大顺一流的情报组织,不到半天,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水落石出,自然,含薇郡主想暗害费靖月失了清白之事也一目了然。
承顺帝听得怒火中烧,这便是平南候的教出来好女儿,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来暗害月儿,如若月儿真的出事,齐休離必然心神大乱,定然会影响前方战事,那四皇子洛文宁一直倾慕费靖月,他知道了,定会毁了两国盟约,而且在皇宫出事,还是他亲封的公主,皇家的脸面又置于何处?
之前平南候便屡借前方战事威胁自己,一定要女儿许给七皇子,如今他这女儿还如此恶毒心肠,想要暗害公主,这样恶毒之人,如何能让她嫁入皇室?虽然如今倒霉的是含薇郡主,但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昨日宫门大开,她又是在宫外出事的,平南候府也无法将此事怪罪到皇室来,况且此事他们定然不敢张扬,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只派人安抚,却根本不曾过问。
平南候夫人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将已经被人糟践得不成样子的含薇郡主接回了府邸,他们在京都也有一处院子,据说含薇郡主回府后一直没有醒来,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之后南街离奇暴毙了不少人,死相都极其难看,据说都是糟践了含薇郡主的人,被平南候府暗杀了,但这也是后话。
平南候府邸。
“薇儿,我可怜的女儿。”一贯凌厉的平南候夫人也耸然动容,哭得悲戚。
她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平南候可是侯爵,按说理应妻妾成群的,但是却因为惧内,一房姨太太也没有,含薇是平南候唯一的女儿,可想而知,这个女儿对他夫妇二人有多珍贵,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相当于毁掉了含薇的未来,平南候夫人哪里可能善罢甘休。
含薇郡主醒来发现了自己被人糟践,承受不了打击,变得一语不发,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幔流泪。
她本欲害的是费靖月,没曾想却是自己受了侮辱,现在别说是嫁给齐休離,下半辈子是否有人要,还是个未知数。
她心里恨极了费靖月,她虽然不知昨天自己是怎么被人暗算的,但是事情完全失控,害人的变成了受害者,是断断与那费靖月脱不了干系的。
她不可能放过她,这个仇是无论如何也要报回来的。
“薇儿,我已经派人给你父亲传信了,既然这大顺皇帝不仁义,我们也不必再为他效忠了,你这个仇,是断不能放过的。”平南候夫人咬牙切齿的说。
含薇郡主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她眼角的泪却让平南候夫人心痛不已。
宫里的家宴并没有因为含薇郡主的事情而受到影响,众人也只是唏嘘,当作笑谈。
但是费府有个人却吓得不轻,便是费靖若。
“大姐姐,昨夜可安睡?”出门前费靖月悄然在费靖若耳边说了一句,却惊得她花容失色。
“含薇郡主,她......是你!”费靖若口齿不清,语无论次。
费靖月只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面上的杀气却让她吓得差点跌倒在地,若不是费靖月扶住她,她定然会摔倒下去。
但是定睛一看,却看见费靖月依旧笑颜如花,嘴里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
那娇弱清纯模样根本看出她竟然如此果断杀伐,心狠手辣。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登上马车,直到行到皇宫才缓下内心的紧迫感。
已经有宫人在门口迎接,他们跟着引导嬷嬷往内院行去。
今日家宴是在个小厅内进行,无非就是洛长青与崔姨娘的认亲,说了这些年的际遇,洛长青虽然不满长姐只是嫁给了一个小小官员,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崔姨娘不愿意跟他回去西昌国,倒不是舍不得费府之人,只是寒儿还小,毕竟是人家的骨血,她实在无法将她带离她生长的地方。
洛长青无奈,只得任由她去,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费府有些人变得惴惴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