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苏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宁儿被杀害了。
费靖月此时已经不放心苏盈盈一个人在苏家了,虽然有苏章柔的承诺,但是苏章柔是在孟家,苏家之事也只能隔靴搔痒,鞭长莫及,看来得给苏盈盈找个帮手才行,眼看这陶家迎亲的日子还有半月余,她实在不能再大意了。
别说现在盈盈一个人在苏家势单力薄,就苏夫人那颗躁动的心,岂是能容得下盈盈找个安妥人的?看来只得自己这里找好了送过去,也算是一点心意。
大顺的贵族之间相互赠送个丫鬟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即便是自己送个人去,那苏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全大顺的人都知道,费靖月和苏盈盈交好。
她想了想,提笔休书一封,命李小丁送去苏府,下午便收到了苏盈盈的回信。
虽然在太子的威势下,苏夫人不敢再有大动作,但是却对给她重新找个丫鬟之事绝口不提,苏老太太这段时间也是偶感风寒,难以庇护,苏瀚池更是不闻不问。亏得费靖月想到要给她寻个丫头送去,不然她一个人恐怕也熬不到出嫁之日,在苏家,苏夫人还是一手遮天的,若是寻个明白人,在她身边给她提点提点也是应当。
只是费靖月身边办事得力、头脑机敏的也就碧字三人,但是三人都不适宜过去,碧玺要守着付轻柔,碧溪要和老梁保持联络,碧渝就更不好走了,她煞是苦恼,碧溪倒也培养了不少人,但是要去苏家护着苏盈盈,恐怕也不是易事,况且这苏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会容得下费靖月身边的人,如此一来倒成了活生生的靶子了。
看来得着人牙子,看看能不能选到几个机敏点的,把这段时日熬过去也就妥了。
放出消息才短短半日,人牙子就来了好几拨,但是选拔过来的人她都不满意,要么是不够机敏,要么就是太过圆滑,但此事迫在眉睫,扎实有些棘手了。
她这厢正为难发愁,竟然来了个意外之人,此人正是苏盈盈未来的婆婆,陶夫人。
费靖月在小花厅见了她。
陶夫人看起来就是个平常的贵妇,和一般的官家太太一样,穿着并无标新立异,也无太过突出,就是她那个阶层常穿的料子,常戴的配饰,但是费靖月却觉得她并不一般,眼神里充满了决断和主意,和那个满身圆润的苏夫人大不相同。
其实她和陶夫人并无接触,唯一的交集恐怕也只有苏盈盈,但是陶夫人却对她行了个大礼。
“陶府越氏谢过笑凝郡主。”
“陶夫人,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费靖月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
陶夫人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她像是专程过来感谢费靖月一般,二话不说,先谢,先行礼。
费靖月赶忙拉她起来,安坐在小花厅下首客位。
“今日我来,是有两件事情,一是感谢郡主对盈盈的关爱,二便是送个人过来。”陶夫人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
“此话怎讲?”费靖月越来越不懂陶夫人之意了。
“郡主不必奇怪,且听妾身慢慢道来。”
原来昨日去灵应寺的不光是苏家,还有陶府的丫鬟,因为陶府要办喜事了,陶夫人特命丫鬟去寺里拜个香烛,也算是告慰神明。恰巧这丫鬟从杨柳街经过,看到苏盈盈被劫掠的那一幕,这丫鬟立刻回府给陶夫人禀告,这可急坏了陶夫人,一心想着如何营救。
亏得陶夫人是个极有主意之人,并未声张,只是悄悄命人打探情况,因为此事并不适宜大闹开来,她一个妇人也无法有多大作为,只能先观察情况,再做决定。
过后打探的人回来报,说是苏夫人也被人劫掠了,她便有些隐约的猜想,但是却不敢过早下了定断,直到太子护送苏家母女安全回到苏家的消息传来,她才放下一颗心来,今早又听说苏盈盈的丫鬟被杀,费靖月在联系人牙子买人,几桩事情一联想起来,心中早就有了断定,便匆匆赶来费府,一是感谢费靖月出手相救,二就是送来一个省事儿人托费靖月给苏盈盈送去。
费靖月很是惊诧,这陶夫人竟然对盈盈如此关心,不仅没有嫌弃盈盈被掳掠,反而想要出手相救,此时更是雪中送炭。
“郡主有所不知,妾身未嫁之前,有位好友,闺名英睿。便是这位英睿,曾经救过妾身的性命,当日只因妾身贪玩,不慎被蛇儿所咬,英睿不惜自身中毒,替妾身吸出毒液才得以活命,但是因为是庶出,英睿在家中并不受待见。即便是我们双双出嫁,待遇也尽不相同,我嫁给陶添做了正室,而英睿却只是做了个妾侍,但是英睿却不负所望,有幸被抬了平妻,本是天大的喜事,却不想为人所害,名节不保,自缢身亡。”
陶夫人说完一脸悲戚,费靖月却已然知晓,这位陶夫人的闺蜜,正是盈盈的身生母亲,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陶夫人会有如此举动。
陶夫人又继续说:“英睿死后,盈盈在苏家的处境我也略知一二,所以便想将盈盈求娶过来,我也好便于替英睿照顾于她,哪知这尚未过门,却出了这档子事情,亏得郡主搭救,不然我如何对得起英睿泉下有知。”
说完陶夫人又想行礼,被费靖月阻止了,她道:“知晓了个中隐情,我就放心了,也劳烦陶夫人未来对盈盈多加关照。”
陶夫人自然连连称是。
“只是,夫人是如何断定本郡主将盈盈营救的呢?”这一点费靖月还是想不明白,她做得如此隐秘,外界并无一人猜到,都以为是太子的误打误撞,为何这陶夫人如此肯定。
“当时盈盈被掳走,丫鬟看见那匪徒越过苏夫人直接抓了盈盈,盈盈被掳走之后,苏夫人便在地上大声哭泣,嘴里嚷着盈盈的身份,这明显是要毁了她的名节。后来的消息却是苏夫人被粗暴的掳走,想来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妾身便有了猜想,太子的出现传言是误会,但是若是有了前面的猜测,这误会恐怕就是人为的了,在大顺能惊动太子殿下的,恐怕也只有七皇子了,所以......”
这陶夫人的分析力果然是清晰有理,以后盈盈嫁入陶家,有这么一个精明的婆婆照料,也算是有靠山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陶夫人留下一个姑娘离去了,这个女孩儿看起来确实沉稳机智,而且还会两手拳脚,给现在的盈盈也就最合适不过了,傍晚费靖月便命人将她送去了苏府,以小凝郡主的名义。
苏夫人策划的这一起事件,苏瀚池并不是懵然不知,他只是懒得过问,况且他对苏盈盈的母亲仍然抱有怨恨,甚至对苏盈盈的身份都有所怀疑,他也就任由苏夫人折腾,但是此事已经惊动了太子,他才觉得不妙,勒令苏夫人消停下来,所以以笑凝郡主的名义送过去的人,他哪里还敢苛责,立刻就送去苏盈盈身边。
此事总算是圆满了,既然苏家被镇住了,又有陶夫人的丫头护着盈盈,想来再熬几天也无大碍,所以费靖月便传信给老梁,让他传信给齐休離,不必再在宫里使力提前嫁娶,这样一来是麻烦,二来定好的日子改变总是有些不够吉利。
费靖月正在馨佛堂陪张氏说话的当口,王家送来了三万两纹银,这还是两个多月前,五皇子主持的赔偿。
张氏盯着那几个大箱子,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就差流下口水了,费靖月看得到,一副嘴脸真让人恶心。不管心里如何腹诽,她要在费家待的日子还长,如今还不是得罪张氏的时候,所以她并未表现出来。
倒是张氏先开口了:“月儿,这是王家送来的赔偿,待会儿你就领回你院里去,只是这么多纹银,比起公中的存银还要多,你一个女子,恐怕也要看好,免得招来祸事。”
真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明明就想贪墨,还说得冠冕堂皇,别人不懂的还以为是她费靖月不懂事,不知道拿来公中使用,自己一个独吞了去,这张氏嘴里说比公中的多,就光光她贪墨的付轻柔的嫁妆,就不止三万的价值了。
虽然心里怨恨,但是费靖月嘴上却说:“家中开销颇大,月儿也是家中一份子,怎么好全部拿回去,留一些补充公中存银,也是该的。”
张氏的恶毒性子她是懂的,她若是说全部充公,张氏也能说出朵花儿来,她只说留下一部分,张氏就不好多贪墨了去。
“月儿所言也有道理,家中开销颇大,光靠家中那些个产业,也挣不了几个钱,倒是这笔银钱能解决不少燃眉之急呢。”张氏接话道。
“那全凭祖母决断,只需给月儿留下些许便可,本来我一个小女子也用不着什么钱,就是戴些首饰,用些脂粉也花不了多少,只是前次进宫,长公主殿下便说我穿着太过普通,跟在她身后像个丫头,所以月儿才想着留下些许,置办点贵价物件儿,也好不给府上丢脸。”
费靖月说得楚楚可怜,张氏听来却不是个味儿,长公主都质疑月儿的穿着过于朴素,那意思是费府亏待嫡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