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教的圣女?刘裕心中一惊,怪不得自己这位大哥和徐羡之都不敢沉迷于美色,赶紧断了这份念想,否则,如果给这大晋王朝的统治者知道,不说诛九族,那也是要诛八族的了。
但是,既然刘羡之查的出来,刘裕不相信这王朝的统治者查不出来,都把手伸到建康都城了,怎么还让她存留着?
刘裕满心疑惑道:“这建康城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上面那位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吧?怎么还不动手抓人?继续让她们在这里搅风搞雨的?”
“你以为陛下不想动手吗?只是...”徐羡之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只是这大晋如今也是风雨飘摇,再也经不起一丝丝的变卦了,之前我还道这五斗米教乃是大晋的心腹之患,必须要首先除之,如今看来,还是我料错了。”
刘裕看了看王谧,见其也点头认可,暗道不好,难道真的要天下大乱不成?如此,他拖家带口的,怎么在这乱世存活下去啊?
刘裕急问道:“怎么?还有其他变数不成?”
徐羡之指了指北方,继续道:“北方的秦国已经统一了长江以北地区,国力比我们强盛,不日可能就会南下吞并咱们大晋,以求统一天下,如今那苻坚老儿乃是大晋的首冲之敌,陛下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理会五斗米教了,现在只求其安安分分的,不要在秦晋两国的国运之战中出什么幺蛾子,捅大晋一刀就好,想来五斗米教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敢派胡仙儿来建康都城中浑水摸鱼,搅浑大晋的时局,以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好一招妙棋,刘裕感叹到,五斗米教看准了大晋如今会让步,不敢动他们,借此机会发扬光大,到时候如果秦晋之战中晋国获胜,国力也必将受损,而他们已经韬光养晦许久,到时一举起兵,很大可能会夺得天下,而如果晋国完败,其也已经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只要蛰伏下来以待时机便可。
现在看来,这大晋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是风雨飘摇,自己一家藏身于藏府真的还有意义吗?这么一分析,好似五斗米教才是前途啊?
要不要自己也去找个五斗米教入下伙?以求自保?
等等,刘裕看了看王谧和徐羡之,瞧这两人泰然自若的样子,定是不会与五斗米教相勾结,自己忘了分析一步了,在这个讲究正统的时代,五斗米教不过是群匪徒,怎么跳腾都难以服众,国人定是不肯追随,最后万一有其他军阀崛起,一样得是死路一条。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刘裕当真不知
如何是好了。
“裕哥儿,怎么?”徐羡之见刘裕久久未语,抬手在其面前晃了几晃,还是没有反应,便推了推刘裕,令刘裕一跳,才反应回来。
王谧便也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刘裕回过神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一家身如浮萍的,不知如何是好。”
山雨欲来风满楼,徐羡之与王谧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贴切的形容,身如浮萍,这天下众生如今谁又不是呢?
“别想了,别想了。”徐羡之懊恼道:“管他娘的将来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走,喝酒去。”
“对对对,喝酒去。”王谧也烦恼的附和道:“酒可解千愁,刘裕,你结亲当天因你母亲之事我都没能与你碰一杯......对了,你母亲好点没?”
刘裕答道:“好点了。”
“那就好。”王谧开心道:“那今日怎么说也要来个不醉不休才行。”
“啊?又要喝酒啊?”刘裕感觉头昏目眩了。
“又?”王谧对着刘裕闻了闻,确实是一身的酒气:“好你小子,自己偷偷喝了啊。”
刘裕赶紧摆手道:“不是,是我老丈人他,他昨晚非要拉着我喝,我拗不过他,没法子。”
“那你现在也拗不过我们。”徐羡之和王谧一把架起刘裕就要往外走。
刘裕有点不自然了,出了这个府门,万一李明浩那丑男派人埋伏在外面,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那该怎么办?
如果说自己与他一开始只是打架互殴,那还有一丝的机会让其忘却自己这号人。
那如今,自己入赘了藏府,抢了他媳妇就足以让他将自己怀恨在心,名字已经在其生死簿上了,联想到李明浩睚眦必报的为人,绝对有把握其做得出来这种事。一想到此,刘裕便挣扎了开来,绝对不能随意跨出藏府。
王谧不解刘裕为何挣扎得如此激烈,只好问道:“又怎么了?”
“没什么。”刘裕毕竟只是猜测,哪敢说出来,万一没人埋伏,那自己岂不是在诽谤这大晋王朝的国舅爷?而且还落了个贪生怕死的名头,便只好婉拒道:“我...我不能出这个大门。”
“入赘而已,难道藏爱亲还把你禁足了不成?”王谧哼了一声:“咱们是男人,怎能如个闺中女一般还不能见人了?”
刘裕低沉着头,尴尬的回道:“不是...”
刘羡之问道:“那你说说到底为什么不能出这藏府之门?”
“那是因为藏府之外有着李明浩的狗腿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了,人还不少,有着十来号人呢。”王修容跨过藏府门槛,背负着双手悠悠然的走了过来:“这小子只要一出这个府门怕就是回不来了。”
十几个狗腿子?刘裕暗自吓了一跳,自己也就猜到了会有血光之灾,但想不到李明浩那贱人还真派人过来蹲他啊。
贱人,我刘裕与你势不两立。
“还好你没与我们出去。”王谧看着刘裕心有余悸道:“你小子既然已知李明浩派人埋伏于你,又何必吞吞吐吐的,直说不就行啦,大哥差点就害了你了。”
老子原本也只是猜测,哪里知道外面还真有狗腿子啊?一切不过是求活的谨慎本能。刘裕不好直说心里话,只好笑道:“没事,咱只要不出这个府门 ,料想他也不能怎么样给我。”
“李国舅这次做的也的确是过头了。”徐羡之愤恨之余又无奈道:“只可惜咱身份没人家高,帮不上你。”
“哟,帮什么?今天藏府好生热闹啊。”
爽朗一声大笑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司马曜带着一个老者也跨了进来。
司马曜给刘裕的印象不错,这位胖大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模样。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谢相。”王修容等人上前行礼,刘裕也只好紧随其后。
谢相谢安?这就是谢安啊?刘裕对这个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晋国街头无处不在传颂着这人的功勋,说其是柱国,大晋王朝的顶梁柱也一点都不为过。
刘裕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老者,只见其身材修长,腰板直挺,双眼炯炯有神,年纪虽有见长,却有着一股说不出味道的清秀之感,料想年轻之时定是个美男子。
相比于他人的时间是把杀猪刀,对于谢安来说,时间却好似只是在其脸上增加了一股内涵的韵味而已,果然是名士风流,闻名达不到见面啊。
谢安见刘裕盯着自己打量,不显声色之间也扫视了一下刘裕,两人目光对视,瞬间有了火花之感,谢安心里暗道这小赘婿不简单,竟敢如此打量他这等高官,还没畏惧之意,好似十分自然一般,明明两个人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但在这小赘婿眼里,却是看不出自己与他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