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爷。”
小二哥回头一看,竟然是李闲,立马如遇毒蛇凝视一般汗毛立起,恭敬一句:“李爷今日这么晚啊,李爷可要吃点什么?”
李闲凶名在外,这让店小二不敢不敬。
“来壶酒就行。”
小二哥赶紧脆生生道:“诶,李爷先坐着,我给您开一桌。”
“等等,不必了。”李闲笑道:“我与杜兄弟同坐一桌即可。”
“您认识?”
小二哥看着杜竹林桌面上的一片狼藉,讪讪一笑:“这...那我收拾一下。”
说罢,赶紧抹一下旁边的凳子。
“行了行了,一边去。”
李闲话音落下,小二哥立马往旁边一跳,殷勤的很。
只待得李闲坐下了,店小二便往后厨奔去。
没多久,掌柜便奔了出来。
“李爷,李爷来啦。”说着,又对旁边的小二道:“快给李爷上几个好菜。”
说罢,见李闲在推着杜竹林,又问道:“李爷认识此人?”
“我兄弟。”
掌柜一听,心下一沉,看来又是白干的一天了。
却还是强颜欢笑道:“既然是李爷的兄弟,那这桌的单便免了,来啊,再给李爷和李爷的兄弟上几壶好酒。”
“不必了,杜兄弟这里的酒水多着呢,别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李爷光临本店实乃本店的荣幸,怎么会有浪费一说呢?”
李闲顿时十分满意,这掌柜的会做人。
见李闲没应话,掌柜只好道:“那李爷先坐着,小的去拿几壶珍藏好酒。”
李闲“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这掌柜。
掌柜的倒是识趣,见此形态,自己便自觉退了下去,只是心里憋屈的很。
呸,狗东西,又来吃白食,咽不死你。
“杜兄弟,醒醒。”李闲摇了摇杜竹林道。
杜竹林醉眼朦胧,再次睁眼:“咦?李闲?你来干嘛?”
见到李闲,杜竹林立刻酒醒半分。
没什么比仇人当面最是令人清醒的了。
“还喝吗?”李闲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道。
杜竹林不情不愿的一把抓过,倒了一杯,仰头就饮。
“杜兄弟当真是海量啊。”
“嗯。”
杜竹林淡淡一声,也无下文,这让李闲有点尴尬,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老子在这外面也算个名人,你算老几,给这脸色老子看?
如果不是国舅爷看重你,老子非把你这小白脸沉河了不可。
但是,不爽归不爽,如今杜竹林是李明浩的红人,他也不好得罪。
这读过书的人,还真是比他这没读过书的晋升得要轻松的多。
想他李闲打打杀杀几年才混到如今这位置,而这杜竹林,却是只需要一晚上就压他一头了。
可恨自己家里那个老头没给他读书的机会啊。
虽然,他也不是那块料。
“我今日也听说了杜兄弟的事儿,现在又正好遇到杜兄弟在此买醉,我看着也着实不是滋味,不知可否听兄弟我多嘴一句。”
“说。”
李闲嘿嘿一笑道:“杜兄弟啊,女子多矜持,今日平价客栈之中那么多人,你口无遮拦的要臧家二小姐和你在一起,不说臧爱阙那等名门女子,就是站街招客的娘们儿都不敢答应你,否则岂不就成了人尽可夫之人了?臧府丢不起这人。”
杜竹林顿时愣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了看李闲,心有顿悟。
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难道自己错了?姿态还是太高了?
自己一直享受着爱阙的追随,就算是如今这般地步,还一样是心安理得的认为她必定会回心转意,以至于没考虑那么多。
见杜竹林看了过来,李闲便继续道:“更何况,那小子才死没多久,臧二小姐于礼不守寡三年,那也得守寡三月啊,你鲁莽了,杜兄弟。”
杜竹林呵呵一笑道:“李闲兄弟此言有理啊,兄弟我受教了。”
李闲立马有种飘飘之感。
这读书人读傻了的脑袋有些时候也未必有他的好使嘛。
“世间女子多如牛毛,何必为一女的如此堕落,不如老弟我带你去潇洒潇洒?”
“这......”
“怎么?”
“好似不大好。”
李闲心里鄙视不已。
就你这模样,老子若是不了解你,还以为你是个雏子呢。
“杜兄弟,人不浪荡枉少年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吗?青楼里头多的是,兄弟我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
杜竹林却依旧没应话。
李闲可不认为杜竹林是在装矜持,一咬牙便道:“璞玉楼可以不?兄弟我请客。”
听闻是去璞玉楼,杜竹林这才勉强的淡淡回道:“这......既然兄弟盛情难却,那好吧,走。”
李闲心里立即一疼。
璞玉楼的消费水平高得离谱,他自己都没舍得去几次,这小子的嘴还真是刁的很。
看来今晚是要大出血了。
不过出血就出血吧,谁叫他之前得罪过他呢?这就当是破财消灾,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吧。
然而杜竹林心下却是在冷笑,打定主意今晚要狠宰这李闲一刀。
见李闲搀扶着杜竹林走远,店掌柜回望了一下满桌的狼藉,忍不住腹骂了几句。
狗东西,有钱逛窑子,没钱给酒钱,这不就是专门鱼肉我等平头百姓吗?真有种,在璞玉楼也吃白食试试,看看人家不打死你丫的,狗仗人势东西,呸,迟早不得好死。“掌柜的。”小二哥替自家掌柜委屈不已。
“唉,收拾收拾吧。”
到了璞玉楼。
一阵香风立马扑鼻而来。
“杜公子,好些时日没来了。”
杜竹林一摸老鸨的脸儿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还是红涟姑娘陪您?”
“不,我听说你这里新来了个清涟姑娘,公子我今夜想要这清涟姑娘相陪。”
“清涟姑娘可不是一个人哦。”老鸨笑道:“公子好些时日没来了,可能不知晓如今清涟乃是我璞玉楼处子的代称。”
“哦?竟然还有这事儿?”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清涟便是纯洁姑娘之意。”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杜竹林一愣:“何人出此绝句?”
“我一老鸨头哪知啊,不过,我倒是从仙儿那里第一次听说的,所以这清涟便被我拿出来当个噱头了。”
“清涟好,这清涟好啊。”杜竹林嘿嘿笑道。
“今夜刚好有一清涟出鬓,杜公子你真有兴趣的话,要不......”
来青楼竟然敢点处子?这不是得要破产都顶不住?
“没兴趣,没兴趣。”旁边的李闲赶紧道:“就红涟姑娘就行。”说着,一拉杜竹林低语道:“杜兄弟,兄弟我囊中羞涩啊。”
杜竹林却是打定主意要这李闲破产的了,哪还理会于他囊中羞不羞涩,立马一拉他胸前的衣裳道:“你今夜若帮我要到这清涟姑娘相陪,将来有了机会,我定会向国舅爷举荐你一个官儿做做。”
李闲闻言,眉头微皱,半信半疑道:“兄弟此话何意?”
杜竹林却不回答他,转身就走。
李闲赶紧跟上道:“兄弟等等,还请明言。”
“明言不了,你自己爱信不信。”
李闲看着杜竹林离开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破产就破产吧,如今杜竹林是李国舅的心腹红人,宰相门前三品官,或许这小子有什么小道消息也未必,赌一把。
人在江湖,哪有不赌之时?
若是成了,那就是鸡犬升天。
“杜兄弟等等,兄弟我今日就算将宅子抵押给璞玉楼也给您将那清涟儿买来。”
杜竹林眼中皎洁一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回到璞玉楼,杜竹林开了一间包厢,往床上一躺,只待那李闲破产将美人儿送来。
未过多久,在李闲红着的眼中,总算是将这一夜的清涟儿给赢了过来。
“出去吧。”
李闲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你小子最好别骗我,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杜竹林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酒精之下,邪火顿起。
一夜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