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内,俱难的嗷叫令门外的侍卫一阵惊悚,这主将不会是疯了吧?
自己还是赶紧好好站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冲在他的气头上,否则被抓来当出气筒,打一顿算便宜,说不得还会丢了性命,那就真的是冤枉了。
......
到了盱眙城的毛盛发觉俱难兄弟竟然无一人过来迎接,心里不大舒服,枉本将将全部兵权交与你手,现在立了功劳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但是大众之下不宜闹出矛盾,搞得难堪,毛盛还是只能隐忍不发,率军入城。
“俱将军何在?”毛盛强颜欢笑道。
一小将回道:“在都护府。”
“前方带路。”
“诺。”
到了都护府,一进大厅,毛盛就看到俱难坐在主位上黑沉着脸。
这不是胜利者该有的姿态啊。
出事了?
未等毛盛问出,俱难就突然喝道:“他奶奶的,这是座空城,咱们中计了。”
“中计?”毛盛心然一跳,与彭超对视了一眼,突然惊道:“不好,淮阴有难。”
怪不得一直没有谢玄北府军的消息,难不成他们转战淮阴了。
淮阴是他们所有人最后的退路了,若失守,定会人心大乱,兵败定局。
可该如何是好?
未等毛盛想清楚,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之音:“报...淮阴急报。”
“逞上来,立刻。”
毛盛匆匆接过信件,脸色徒然一黑。
果然是担心啥来啥,那北府军还真的跑到淮阴去了。
“速速回援淮阴。”
彭超一听,立马埋怨道:“我都说要早点回淮阴,尔等不听,非要拉我在此,现在急急忙忙的回援还有用吗?说不得回去还得被半路截杀,这次看你等人怎么收尾。”
半路截杀这事,彭超可会是身有感受,北府军最是擅长这手段,想想他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俱难却是十分不爽道:“如果不是你彭超一直不肯出兵,这盱眙城早破了,何至于给那桓冲跑了,现在只能拿下一座无用的空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彭超感觉自己都成背锅侠了,脸色一黑,怒斥道:“你这意思是又要怪我吗?”
“就是你的原因,你作战不力,应担主责,若是早点抓住桓冲,我等定能一鼓作气南下建康都未必,只要灭其国都,淮阴就算失守又如何?”
“......”彭超被气笑了,忍不住训斥了一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都给我闭嘴。”毛盛也火了:“尔等相互推卸责任是要为何?此时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真败了,有没有命回去面见陛下都是个问题。”
少见毛盛竟然发如此大火,彭超二人也闭嘴下来了。
毛盛沉默了一下,继续道:“如今就两个抉择,一是回援淮阴,二是一条路走到黑,继续南下三阿,你们想想该如何抉择。”
“南下三阿。”俱难回道:“继续南下,便是围魏救赵之计,三阿若破,便到广陵,谢玄的北府军一定会回援,那时淮阴之围便可解。”
“彭将军,你怎么说?”
彭超冷哼了一声,还是无奈道:“本将也是如此认为,如今我等没得选择了。”说着,又补充道:“北府军最是擅长半路截杀,以逸待劳,我吃过一次亏了,此时我等若是回援,估计又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两名主将都如此认为,毛盛也不再纠结。
“那就休整过后继续南下。”
“传报信兵。”毛盛一声令下,一名淮阴而来的报信兵赶紧进来领命。
“你回淮阴,告知我秦国儿郎要一定要守住淮阴,北府军不日便会撤退,旦敢弃城逃跑者,斩。”
报信兵远道来此求援,竟然没求得一兵一卒回去,顿时一阵错愕,但是,见毛盛等人如此决绝,也只好领命而去。
......
盱眙北城外的森林里头,檀凭之等人目送着秦军进城,顿时一阵气结。
“还真给姑爷说中了,那桓冲当真是弃城逃命去了。”
“现在怎么办?”
“北上,去找谢玄的北府军。”檀凭之回道,接着往盱眙城方向忍不住怒吐了一口水。
“桓家就是一垃圾,呸......”
“北上,立刻北上,去寻谢玄的北府军来救姑爷,如今只有北府军才能救得了姑爷
和王将军了。”
然而,檀凭之却是不知,谢玄率部昼伏夜出,行踪诡秘,早已到了淮阴,他此时才北上,却是已经寻不到谢玄了。
......
日头西斜。
留在盱眙城中的探子追上了王谧等人。
“盱眙午时失守,秦军已经入城了。”
王谧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心下一沉。
盱眙失守,罪行可是不低,桓家找了个下属替他背锅,而他王家的虎姬却是生死不知,旗下将士损失惨重。
这一次盱眙之行,憋屈。
不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坚信刘裕此时一定是和王修容在黑虎寨上面。
“皇甫敷,你答应与我的一千将士,此时该实现你的诺言了吧。”
皇甫敷赶紧恭敬道:“已经准备好了。”说罢,领着王谧到了队尾后头喝道:“三队出列。”
话音落下,队伍之中的将士齐刷刷的出列,排成几排。
“领队是谁?”王谧微微一笑道:“出来与我瞧瞧。”
旁边的皇甫敷却又是恭敬一拱手道:“王将军,此次由我领队。”
皇甫敷的话让王谧一阵惊讶。
这是不放心他,亲自监视?
不过也好,皇甫敷的将才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有他跟着,自己却是轻松不少。
监视还是帮助,只要救出刘裕与容儿,这些都不重要。
天色一黑,王谧与皇甫敷便率部往西奔去。
此次他们这群人可不敢入那盱眙城,而是由西再往北,经外围的铁山断崖而过,再慢慢摸近黑虎寨。
只要一有机会,便支援王修容等人破寨而出。
王谧虽挂着将军头衔,马术也是不错,但是少了军中的磨炼,多少还是个贵族公子爷,皮肉嫩的很,骑了一天的马,大腿内侧就已经磨破皮了。
皇甫敷见他眉头紧皱,好似虚弱的很,便想安排歇息一下,不过却被王谧给拒绝了。
这点苦算什么。
容儿,刘裕,你们的大哥来也。
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