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僵硬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邬倩倩回了公司一趟回来,不明情况准备要进病房向叶星移回报下设计部的工作情况。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jacky及时地捂住了嘴巴。
邬倩倩被他差不多半抱在怀里了,她忙挣扎起来,奈何体型压制,只好用眼神带着强烈的怒火质问。
你疯了么?
jacky不敢开口解释,也是用眼神拜托她先看清楚情况再发火也不迟。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尽力了。
当邬倩倩的高跟鞋声音响到门口的时候,叶星移就已经知道了。
她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讨论私人感情的事,可她真心认为沈风鸣发脾气实在发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确实在住院,但是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连路老都说,如果想回家养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是他,非要让她多住几天,等检查结果出来,证明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再出院。
诚然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现在是林师兄要走,她去送一下,怎么了?
红唇抿得紧紧的,叶星移难得执拗起来,不肯先服软。
望向沈风鸣的琉璃色瞳仁里态度也表现得坚决的不得了。
鲜活倔强的样子,比她平时温顺,对他百依百顺的时候要更加漂亮迷人。
沈风鸣就是瞧出来了,心里很不舒服。
薄唇也抿成了一条冷冽的视线,身体里涌起一股暴虐的欲望,让他想亲手掐灭叶星移眼中因为别人而爆发的鲜活生命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邬倩倩早就乖乖地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她不知前因后果,虽然心是向着叶总监的,但显然屋内此刻的气氛不是她插手能解决的了。
只能期望沈总能快点想起叶总监的好来,不要生叶总监的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祈祷起到了作用。
良久,沈总率先开了口,道:“你非要去的话,我送你过去。”
也就是说,沈总先让步了。
果然沈总是爱叶总监,舍不得生她的气。邬倩倩心中欢喜,见叶总监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忙走了过去,用手肘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总裁说要亲自送你呢。”她小心提醒道。
“啊,哦。好!”叶星移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
他这是想通了吗?
叶星移看着他,想从沈风鸣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人家迈开了步子,扫了一眼愣在原地她,语气十分冷淡,
“怎么?不着急了,再迟人家可真的走了。”
“着急,着急。”叶星移忙回答,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不过对他是怎么想通的这件事,她没有思考太久,心思就再次被林秋末今晚就赶回美国的事给占据。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联想到昨天下午,林师兄和江蓠一前一后地来探望自己,而江蓠还喝了那么多的酒。
是不是他们之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叶星移控制不了胡思乱想。
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想是没有用的,所以坐在车之后,她立马就掏出了手机给江蓠打电话的。
江蓠从林秋末的公寓偷溜出来后,因为浑身不舒服,加上走路姿势也有些诡
异。
她没敢回家,而是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决定好好休息几天再回去。
接到叶星移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用极羞耻的姿势给自己上药。
听到电话响的时候,她的手指抖了一下,指甲戳到红肿的地方,痛的她倒抽气。
她这也算是自作自受,给林秋末吃的药劲太强了,所以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加上她又是第一次,自然会受伤了。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弄的江蓠的心思难以集中。
她自暴自弃胡乱地上了药,重新穿上衣服,去拿手机。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烦她。
当看到亮着手机屏幕闪着的名字是叶星移的时候,她怒气稍减,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叶星移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江蓠,林师兄今天晚上就要回美国,你知道吗?”
她的话像道晴天霹雳,劈的江蓠一个措手不及,她怔怔地拿着手机站着,没有说话。
另一只手上拿着药膏跌落到波斯地毯上,发出轻微响声。
他,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明明是一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为什么现在听了,她心情比之前要更糟糕呢?
“江蓠?”叶星移半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试探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蓠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扯起嘴角,绽放一个笑容,但很快意识到听听筒里的叶星移是看不到的。
她放下唇角,用无所谓地语气,说:“嗯,我在呢?”
“你没事吧?还是你已经知道了?”叶星移有些奇怪。为什么江蓠听到林师兄今天走,一点都不奇怪?
“他没跟我说。”江蓠如实告知了,她觉得没必要撒谎。
“那,那你……”你怎么一点反应够没有?
叶星移没问完,江蓠就打断了她,语气轻松,道:“只是回美国,又不是永别,你怕什么?”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美目里却滑下泪珠来。
是“永别”了。
她对林秋末做了那样的事,以他的性子,不恨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哪敢奢望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你,你说的也对。”叶星移附和道,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她踌躇了一下,问:“我现在去机场送一送林师兄,你来不来?”
江蓠那么喜欢林师兄,应该回来的吧?
“不了。”江蓠回答,并解释道:“抱歉,星移,我现在有事走不开。”
叶星移真的好想问她,是有什么事走不开。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说:“那你忙,我会帮你转告下的。”
“好,谢谢你了,星移!”她的回答也是轻描淡写,好像林师兄是一个一点不重要的人一样。
昨天她还为他买醉,今天就能如此轻松地放下他。
是因为林师兄的离开没有告诉她,让她太伤心了呢?
叶星移怅然地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眉头紧锁。
沈风鸣一路沉默地开车,这时,从后视镜地看了她一眼,隐约猜到她在烦心什么,黑眸里闪过无奈和心疼。
电话那头,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的时候,手机就从江蓠的手里滑落,跌落到地上。
好巧不巧砸到了江蓠的小脚趾上。
总统套房里铺着从伊朗进口的昂贵波斯地毯,客人根本没有必要穿鞋袜。
江蓠自然也是这样的。一个手机看着不住,但从一米六几的高空中掉下来砸在最脆弱的小脚拇指上。
会有多痛,可想而知。
痛的江蓠蹲在身子,捡起手机,朝一旁的墙壁上砸了过去。
“啪!”声音清脆又响亮。
手机应声碎成两半掉在地上。
江蓠知道自己这是典型迁怒、发泄。
正式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更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愚蠢、悲哀、可怜、可悲!
巨大悲伤笼罩在她的心头上。
她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样。
空荡荡的总统套房回响着她的哭声,像是在提醒她的可悲一样。
机场。
“最近的旅客您好,飞往美国费城的1920航班现在开始检票,请乘坐该航班的旅客到三号候机室检票,依次登机。”
叶星移赶到机场的时候,机场的广播正在播放这段录音。
也就是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没等沈风鸣,车一停,她急忙跳下车,就朝候机室地方向跑。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是晚上了,机场里还是有那么多人。叶星移挤了好久才挤到三号候车厅。
她扫视了一圈候车厅里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马上就要检票的林秋末。
“林师兄。”她忙他喊了一声。
林秋末听到熟悉的叫喊声,以为是幻听呢,回头一看,瞧见叶星移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他不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真的是他后,忙从排了好久的队伍里走了出来。
“星移,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说要来送你的,肯定是要来的。” 叶星移冲他笑笑,没有解释因为沈风鸣的缘故,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秋末想的就是她能来送送自己,如今看到她人了,自然是高兴不已。
他想了想,却只说了:“谢谢你,星移。”
“谢什么啊,你是我师兄,应该的吗。”
林秋末脸上笑容僵了下,随即也恢复了正常。她能来就好,他也不强求什么了。
聊了两句后,想到以后连见面机会都少了,一时伤感,有些相对无言。
想到在美国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叶星移的眼眶不由地有些红。
“尊敬的旅客,您好,飞往美国费城的1920号航班十分钟后即将起飞,请还未检票登机的旅客尽快赶往三号……”
航站的广播在催人登机了。
林秋末不舍地望着叶星移的,想将她的模样牢牢地记到心里。
“那个,我该走了。谢谢你来送我。”
叶星移不由地伸出手,抓住了林秋末的衣袖,“林师兄,你真的非走不可吗?”
林秋末望着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仿佛看到在美国,她失忆时刚醒来时,对他充满依赖的模样。
时光要是能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可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