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老蔫儿媳妇知道是老蔫儿杀了人,她在包庇自己的丈夫。
可接连审问了几天,赵县令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是包庇的话,不可能出现这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对他屡次威胁说要去找老蔫儿的话,她也无动于衷,一副你们永远找不到的胸有成竹的感觉。
赵县令决定从老蔫儿的其他身边人入手。
先是询问了他的儿子儿媳,他们都没听说过姚老蔫儿要出远门的话,甚至没有看到姚老蔫儿出门。
在询问上姚村的村民,尤其是经常在村口坐着的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他们也没看到姚老蔫儿离开村子。
问老蔫儿媳妇老蔫儿什么时候走的,老蔫儿媳妇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第一次说是在一早上出发的,第二次就说是在晚上,到了第三次则说是在正午,她自己都圆不了她说的谎话、
到老蔫儿家去搜查,发现姚老蔫儿的衣服鞋袜等物都在家里。
就算他杀了人想要逃跑,也不会匆忙到这个地步。
赵县令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他觉得他们的方向也许错了。或许根本不是姚老蔫儿杀了人。
赵县令这次亲自审问了老蔫儿媳妇。
他没有直接问问题,而是跟老蔫儿媳妇聊起了天。
“你这辈子挺不容易啊,大姐。”赵县令叹息着道。
老蔫儿媳妇还是戒心满满,她并不接赵县令的茬,而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姚老蔫儿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就会埋头种地,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要你来操心。大半辈子你也累了。”赵县令更是语重心长的道。
这几句话说到了老蔫儿媳妇的心里。
自己这一辈子太难了,自己丈夫不管事,家里也不宽裕,累死累活的把孩子带大,老蔫儿媳妇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姚老蔫儿还有多少感情我不知道,但是看到跟自己过了一辈子的丈夫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的恨一定很多。”
这下她沉默不语了,赵县令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无言以对。
“以老蔫儿的性格,他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在前一天还给了朱迎春五金,朱迎春对他正是小意温存的时候,他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杀了朱迎春呢。”看着老蔫儿媳妇的表情,赵县令基本已经断定是谁杀的朱迎春和姚二嫂了。
姚老蔫儿媳妇还是沉默不语,她紧咬着双唇,眼眶已经红了。
“你杀了朱迎春对不对?”赵县令这话一说出来,陪着他审讯的捕快们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杀人犯居然是这么个瘦弱干枯的女人,这让人想不到啊。
“你当时拿的凶器是把镰刀,这把镰刀现在还应该在你家里对不对?你放到了哪里?”赵县令问道。
老蔫儿媳妇知道自己已经否认不了真相,可她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赵县令对身边的捕快道:“派人去搜。”
老蔫儿媳妇是个勤俭的人,虽然这把镰刀杀过了人,可这时她家最快最好用的一把镰刀,她不舍得扔了,就带回了家,洗干净放了起来,可没放几天,镰刀又派上了用场,这次用完,镰刀就没来得及冲洗,还是血迹斑斑的放在了厢房里。
秋收已经结束,姚家没人去厢房,自然也没人发现这个血腥的东西。
看着满是凝固的黑血的镰刀,赵县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是老蔫儿媳妇杀的人,那姚老蔫儿哪里去了。
这次再一询问,老蔫儿媳妇就不再隐藏了。
她一张脸惨白,挂着的笑意更让人害怕。
“你想知道他去哪了啊?那我就告诉你吧。”
众人看着她的表情,都知道她的话会耸人听闻,可大家却都好奇,到底姚老蔫儿哪里去了。
“他去给家里干活了啊。去地里施肥了。”老蔫儿媳妇一脸平静的道。
“现在又不是春耕,施的什么肥啊。”其中一个捕快道。
老蔫儿媳妇这才像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对啊,这个时候不是施肥的季节。那他只能明年去施肥了。”
“明年?他现在在哪?”赵县令问道。
老蔫儿媳妇露出了迷茫的的表情,“他现在在哪啊?他现在在准备着吧。”
当衙役从姚家的粪坑里找到已经被肢解的乱七八糟的老蔫儿尸体的时候,就算是经受过不少大案的老仵作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个女人对子的夫君得多大的仇啊,才能这么残忍。
其实经过挺简单。老蔫儿媳妇在杀了朱迎春和姚二嫂之后,就一路精神亢奋的回了家。
到家之后,老蔫儿也在家里补觉,看她回来,就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臭婆娘,回来怎么这么大动静,觉都不让我好好睡。”
放在平时,老蔫儿媳妇一定忍气吞声了,可今天她却大声道:“你自己为老不尊,大晚上的不回家,白天睡觉,还嫌弃别人打扰。要不要脸啊。”
姚老蔫儿奇怪了,自己这个婆娘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说话。
他坐起身来,将自己脚上的鞋拔下来就冲着她的连砸了过去。
老蔫儿媳妇被砸了个正着,她也不恼,呵呵笑着道:“你也不用得意,那个小贱人已经被我杀了,头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看你以后还去哪鬼混日子。”
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可一想,就凭自己婆娘那个小胆,还敢杀人。
“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梦话。”姚老蔫儿继续呵斥道。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我还知道你把家里地里收成的那五金都给了朱迎春,她今天进城去买东西了。”
一听这话,姚老蔫儿才觉得自己媳妇儿说得是真话,她是真将朱迎春给杀了。
“你真把她杀了?”姚老蔫儿还要再确认一遍。
老蔫儿媳妇点点头,道:“我不仅要杀了她,也得杀了你。”
说着就举起了擦得干干净净的镰刀,朝着姚老蔫儿砍了下去。
杀完人老蔫儿媳妇觉得很是解脱。
可是她不知道将老蔫儿的尸体放在什么地方。
思前想后,她将已经碎了的老蔫儿扔进了家里的茅厕。
如今虽然真相大白,老蔫儿媳妇也要被判处死刑,可她却很是平静。
家里不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丑事,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杀了老蔫儿之后她也不怎么想活了。虽然那个家伙一辈子不争气,老了还做出这么一件事,可是老蔫儿媳妇却觉得,不管这个人怎么样,好歹是一辈子的伴儿,现在他下去了,她就去陪他吧。
这个故事听得甘橘唏嘘不已。
其实在她的印象里,很多人似乎都是因为行为不检点,最后没有个善终。
古代如此,现代也是如此。
她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就是在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去哥哥的厂子里玩,见到了哥哥的顶头上司。
是个五十多岁干瘦沉默的男人。大家都叫他张经理。
张经理生意做得很大,据说在巴西都有他家的生意。
所以张经理的桃花也开得很多。
他很是信奉多子多福,所以在甘橘初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四个老婆,五个孩子了。
等到甘橘大二的时候,张经理又娶了第五个老婆,一个二十八岁的女硕士。
然后有了第六个孩子。
甘橘总觉得有钱人的生活是他们这些**没法想象的。
她没法想象一个老男人跟这么多老婆是怎么相处的,当然还有这些孩子。
等到甘橘大学毕业的时候,张经理的大变故惊得甘橘唏嘘不已。
原来是张经理二老婆的儿子谋权纂位,将张经理从家族企业老大的位置给架空了。
张经理一无所有了,他的那些老婆和儿子。
除了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和她的两个孩子得到了一部分资产外,余下的三个妻子都是净身出户。
甘橘那个感叹啊,当时这些漂亮女人全都冲着张老板的钱去了,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没爹的孩子成了她们的永久资产。
那个张经理最后也得了抑郁。
他娶了那么多老婆,应该没人对他是真心的吧。
现在再看朱迎春,何尝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一次的时候她跟人私奔,可以当做是年幼。
回来之后,虽然风言风语很多,可是甘文到最后不是原谅了她。
她当时如果安安分分的跟甘文过日子,时间长了,甘家人不管想不想接受,都不会一直仇视甘文和她,毕竟甘文是甘家的骨肉。
可她却有一次跟一个坏男人跑了
至于她经历了什么,这个大家都不知道,她也不说。
回来之后,不管是她找份什么工做着,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也不会找来了杀身之祸。
只能说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自己往绝路上走,谁也拦不住。
至于姚老蔫儿,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干上几年活,就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不是正是溜溜弯,唠唠嗑的好时光吗,可他却为了自己的那点儿欲望,葬送了自己的后半生。
甘橘将自己的观点说给众人听,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过得如意还是不如意,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一定要做个有责任心的好人。
小赵子龙一直是母乳喂养,长得特别壮实。
胃口出奇的好,甘橘的奶水足,每次却都让儿子吃得干干净净。
这样甘橘的减肥大业就彻底的延后了。
因为要给孩子喂奶,甘橘天天顿顿都要吃大补的东西。
鸡鸭鱼肉什么的就不要提了,甘橘吃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她最怕的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吃食了。
比如说那个甲鱼汤。
每次都是炖的烂烂的一大锅,让甘橘连肉带汤全都吃下去。
甘橘闻到那股土腥气就难受,可也得忍着都吃了。
直到李大夫来甘橘店里吃饭,甘橘才解脱了。
赵东城看到李大夫来了,招呼了李大夫吃饭之后,就让他给甘橘诊了诊脉。
他担心甘橘小小年纪在生了孩子之后,不仅要给孩子喂奶,还要操心八味酒店的事儿,有些不放心她的身体。
李医生诊过脉之后,对赵东城道:“小橘的身体很是健康,平时不用大补什么,就想吃什么吃什么就行了。忌生冷辛辣。”
“可小橘孩子哺乳啊,不吃好点怎么行。”赵东城觉得甘橘就得天天甲鱼人参的补着才行。
“她现在身体底子好得很,不用刻意的补,既然是要喂孩子,就少吃生冷辛辣就行。”
甘橘终于吃上正常东西之后,精力也充沛了不少。
店里一切都在正轨,虽然又招了伙计跟大厨,可张瑞管理有方,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事情做,甘橘就将目光投向了姚桂芝和石头。
两人在一起也很是有段时间了,甘橘就寻思着,应该将两个人的婚事办了。
甘橘跟赵东城说这件事,赵东城好笑的道:“小橘真是个爱操心的,石头哥都没有提出来呢,你先开什么口。”
甘橘却道:“他们两个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个,当然我这个做老板的来张罗了。咱们这就开始折腾这件事吧。”赵东城也只能无奈的配合这件事。
要说甘橘也是个能胡闹的,赵东城更是个宠老婆没有底线的。
他居然答应甘橘,偷偷的筹备姚桂芝和石头哥的婚事。
等到成亲的前一天,再告诉两个人,想想就觉得好玩。
石头没有亲人,就只需要去征求一下姚国发和桂芝娘的意见。
要是别人家姑娘头婚,甘橘准备的惊喜什么的大家准会反对。好好地姑娘不在家待嫁,还要抛头露面的干活,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姚桂芝毕竟是二婚,太挑剔了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自己闺女还能再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嫁了,桂枝娘心里很是高兴。
姚家为了女儿的婚事,很是给了甘橘一笔钱,就是为了让甘橘放开手脚去准备,别小气了。
甘橘虽然一直推辞,姚国发却道:“我们这点钱真算不得多。要不是有你,桂芝还是在深宅大院里哭着受气呢,哪能有今天啊。”姚国发虽然看着是个直爽人,却什么都看的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