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昭仪听了丫鬟绿箩的话,许久没有说话,欲哭无泪,她猛然似哭又似笑,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
她是原滇王最小的孩子,也是滇王唯一的女儿。
拓跋紫妍的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源自于她的母亲,她母亲是原滇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只可惜出身低贱,为留滇王常在自己身边,她竟夜夜歌舞升平来媚惑滇王。
她母亲入宫不久后便怀上身孕,本想凭借子女换取尊贵的地位,谁料在诞下女婴拓跋紫妍后便血崩而亡。
后宫里人心险恶,拓跋紫妍的母亲在世时就受人白眼,众人非议,产后身亡另滇王的嫔妃们偷偷拍手称快。
这个低贱狐媚之人产下的女婴拓跋紫妍,更是受尽了宫中人的冷落与嘲讽。
最可悲的是拓跋紫妍的父亲滇王也不愿多看她几眼,认为她是不祥之身,克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宫中唯独一人拿她当亲人看待,时不时地带她出去玩,送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给她,这个人就是她的七王兄,原滇国七王子拓跋渝。
这次嫁到大韩皇上,是父亲的意思,既已归附大韩,就要交好。却也是自己乐意的,离开让人伤心的王宫,来到七王兄所在的地方大韩的京城,虽不能见面,但却心意相通。
在后宫中,拓跋紫妍将自己生下的九皇子送给越皇后所养,既能给自己带来庇护,又能使得七王兄在京城中谋得一席之地和信任。
可没想到,皇上归天之后,越皇后竟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紫妍昭仪脸上逐渐地由痛苦,转变为失望,她无力地踱回房内,用手支撑着桌案全身僵硬地坐在了椅子上。
“昭仪娘娘……”绿箩站在一旁轻声叫着。
紫妍昭仪抬起头望着桌案上铜镜里的自己,无论是在原滇国的宫中,还是在大韩的宫中,自己虽出落得秀美多姿,但处处受人压制,无论自己怎样讨好别人,终没能改变别人对自己的厌恨。
别人对自己的仇恨是不会随自己的讨好而改变分毫的,从小到大只有七王兄真心呵护自己,如今大韩皇上已亡,我一定要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也为七王兄而活,助七王兄完成他毕生的大业。紫妍昭仪暗暗地想着。
紫妍昭仪思量着能让她活下去的能够依靠的人,太子燕王!
在自己刚进宫不久,燕王还没被封为太子时,有一次在后花园中偶然遇上了燕王。
燕王直勾勾的眼神让紫妍昭仪确信他对自己的用心,这一年来,燕王身边得宠的女子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每次宫内家宴之时,紫妍昭仪都能感觉到燕王看自己垂涎欲滴的神情。
“绿箩。”紫妍昭仪悄悄在绿箩耳边说着话。
“娘娘,这……”绿箩有些顾虑。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我若陪葬,我便可任选一名丫鬟作为陪葬丫鬟。其中利害,你可明白?”紫妍昭仪厉声道。
绿箩虽胆小,但涉及生死,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出去了。
翁相府中,翁度霄正在一个人用晚膳。
“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端到厢房去吧。”翁度霄指着餐桌上几个精致的饭菜跟身边的丫鬟青莲说。
“是,少爷。”青莲一一端起放到条盘上走了出去。
看着翁度霄派人送来的饭菜,林曼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在翁相府中成了丫鬟,还能受主子的照顾,多亏了上官玉茹啊。
可是,想到没几日,列旭川就要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了,林曼看着眼前无依无靠的孩子,还是有些伤感。
“怎么?饭菜不可口吗?”翁度霄推门而入。
林曼本能反应般站起身,一看是翁度霄,生气地说,“难道相府少爷就这般无礼吗?私立进丫鬟的房中?”
翁度霄愣了一下,并没有不快,“少爷进了丫鬟的房,丫鬟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吧?谁还会计较是否无礼?”
说着,翁度霄走到了上官玉茹的身边。
“翁度霄,你想干嘛?”林曼往后躲了几步,问道。
翁度霄一下子拉住了上官玉茹的手,任上官玉茹如何挣扎,他都紧紧地拉着。
“玉茹,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对吗?”翁度霄的双目直盯着上官玉茹的眼睛。
林曼看着翁度霄眼神中透着真诚,她不想去回应这个对那个上官玉茹表白的男人。
林曼把头扭到了一旁,这时,翁度霄用手温柔地摸着上官玉茹的下巴,将她的头扶正,“看着我。”
林曼不得不看着这个深爱上官玉茹的男人,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玉茹,回到我的身边吧,过去的我都不在乎,你抚养这个孩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翁度霄认真地说着。
林曼被这个眼前的男人感动了,如果在现代,也许等不到列旭川的出现,林曼就会跟翁度霄恋爱,结婚,生子。
但是,她是林曼,她不是上官玉茹。更何况,她除了被这个男人对上官玉茹的感情所感动外,别无其它感情可言。
如果说爱情,那她还是爱列旭川的,那个外表冷酷却疼她惜她的夫君。
“你爱上官玉茹什么?”林曼看着翁度霄问。
翁度霄没想到上官玉茹会问这个问题,他望着上官玉茹,说,“你的端庄秀美,你的知书达理,你的音容笑貌……”
林曼笑了笑,说,“可是,这些我都没有了。你十年前爱的那个上官玉茹已经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翁度霄慢慢地松开上官玉茹,他从回京的那天起就发觉上官玉茹变了,她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我知道是列旭川伤害了你,我打听到了。你们刚刚新婚,他带回了那个女人,你为此心灰意冷。”翁度霄脸色凝重起来,“可是,那是过去了,列旭川不会再出现,那个女人也被我换到了拓跋府,如今让你伤心的人都不在了。”
林曼听着翁度霄说得头头是道的话,还真有点信以为真了,可惜都是他自己想当然的。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林曼实在听不下去了。
翁度霄如同一个被吼住的小孩子一般,怔怔地看着上官玉茹。
“我跟你说,你也不信的。这样吧,三年之期,如果三年之后,你若还认为我是你爱的那个上官玉茹,那我就听你安排。如果不是,那你就不要再纠缠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少爷,我做我的丫鬟。”林曼看这个冥顽不灵的翁度霄,只好使出了缓兵之计。
翁度霄知道上官玉茹此时是在拖延时间,但又不得不从,“也罢,我给你时间,我既然能在看不见你的外地等你十年,我更能在每日都能看见你的地方等你三年。”
翁度霄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曼赶忙把门关上,呼了一口气,“还好,这个翁度霄比那个拓跋渝像个君子。”
皇宫中,皇上的灵堂里,皇子们和大臣们在跪着守丧。
因太子是不久的将来的天子,为保证龙体安康,所以在守丧期间,只有太子燕王享有傍晚时分就膳的特权。
太子用完膳后,不经意间把手放在了腰间,起身后,正准备朝灵堂走去。
“太子殿下,您保重贵体,可容奴婢为您推拿一下,再去守丧可好?”丫鬟绿箩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太子才意识到身边的丫鬟换成了一副生面孔。
“你叫什么?丁香呢?”太子问道。
“奴婢叫绿箩,是紫妍昭仪宫里的丫鬟。丁香刚才肚子有些不适,正好奴婢经过,怕误了殿下就膳的时间,就嘱托奴婢来服侍殿下就膳。”绿箩按原想好的话说给太子燕王。
“紫妍昭仪宫里的丫鬟,你不去服侍紫妍昭仪,怎么竟擅自受他人嘱托?”太子问道。
“紫妍昭仪明日就要为皇上陪葬了,昭仪希望奴婢以后能够有幸侍奉太子殿下,便早早地将奴婢赶了出来。”绿箩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着。
太子听闻大惊,紫妍昭仪不是刚刚为皇上生下了皇九子吗?转念一想,皇九子目前由皇后抚养,便一切都知悉了。
“紫妍昭仪希望你能侍奉本宫?”
“是。”
“你可知道原因?”
“奴婢不知,紫妍昭仪只是吩咐奴婢如果有幸侍奉太子,她便心安了。”绿箩回着。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也罢,随本宫去一趟紫妍昭仪那里。”
到了昭仪宫,看门厅紧闭,绿箩刚要去通报,太子制止了,让绿箩稍后在门外。
太子推门而入,只见房内雾气缭绕,芳香四溢,隐隐当中看到紫妍昭仪正*着香肩坐在浴桶里。
太子咳了一声,紫妍昭仪赶忙回头一看,双手抱胸,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
“太子……”紫妍昭仪脸上被水气蒸得格外绯红。
“听说您要陪葬。”太子说着,但面对紫妍昭仪便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此刻更加强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