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相府里,林曼在越程程的闺房之中站在正在流泪的上官玉茹的好友越程程身边。
“朝中那么多大臣,适龄的待嫁之女应该不少吧,如果你不同意这桩婚事,皇后娘娘不会勉强你的。”林曼安慰着越程程。
“我自幼受皇后姐姐的骄纵宠爱,如今她极力想将我许给拓跋渝,想必姐姐也有她的想法,我不会让她为难的。她为这个家做得够多了,如今我不能再给她添乱了。”越程程逝去了眼边的泪水。
“你不能把自己的幸福交到别人的手上,哪怕她贵为皇后娘娘,是你的亲姐姐……”林曼极力劝阻。
“够了!你别再说了!你如何知道我嫁给拓跋渝后会不幸福?而你呢?你不就是听父母之言嫁给了列旭川吗!”越程程用力摆脱了抚在自己臂膀上上官玉茹的手。
“程程,我起码知道列旭川的为人……”越程程分辩着。
“拓跋渝入京日久,我不曾听过他有什么不良的举动,皇后姐姐对她的妹妹评价也颇高,这就够了。”越程程说着转过了身,“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就不用你们将军府为我操心了。”
看着越程程决绝的样子,林曼心知再劝下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程程,我不管你嫁给谁,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亏待自己。”说完,林曼从房中走了出来。
越程程听到上官玉茹远去的脚步声,伤心地坐在榻上,想起了姐姐入宫三年后被册封为皇后之时,父亲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才十岁的越程程说自己也要当皇后让父亲高兴,父亲说皇后有姐姐就够了,程程可以自己选夫。越程程听后开心不已,说自己要抛绣球选夫。父亲开怀大笑。
那个场景犹如昨日,可眼下自己到了适婚的年龄,那个美好的约定如破灭的泡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曼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坐在轿子中想着列旭川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再想想上官玉茹的好姐妹就要被迫嫁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人,心里暗暗失落。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马的惊叫声,自己的轿子也停了下来,林曼掀开帘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离自己轿子的不远处有一辆高顶气派的马车,马车的前方地上倒着一辆装满蔬菜的小推车,萝卜青菜洒了一地,一个像是小贩的人正倒在小推车的旁边,看样子应该是小贩的推车翻倒了,让这匹拉着轿子的马受到了惊吓。
只见赶马车的胡子拉碴的马夫气急败坏地从车旁赶过来,扬起马鞭抽向了小贩,倒在地上的小贩被直劲儿地抱着头,还一边喊着“饶命啊,饶命啊,请贵人饶命!”
周围的商贩和过路人有的驻足在一旁指手画脚地看着,有的被吓得躲得远远的。
胡子拉碴的马夫听到求饶声不但没有住手,反而越打越起劲儿,嘴里骂骂咧咧的。
“住手!”林曼实在无法多看一秒,大喊一声,从轿子里走出来。
抬轿子的周大小声提醒上官玉茹,“夫人,这是翁相府的马车。”
林曼不顾周大的提醒直接下了轿子,乔儿拉住上官玉茹,“少奶奶,咱们惹不起,还是早点回府吧。”
林曼挥开乔儿的手,快步走向那个胡子拉碴的马夫跟前,“住手!”
那个马夫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子愣住了,仿佛还没有人这般拦阻他收拾惊他马车的人。
“你是谁?少管闲事!老子就得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说着马鞭又举过了头顶。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爷饶了小的这次吧。”倒在地上的小贩满脸淤青,捂住头的手背上渗着暗红色的血。
“你是谁家的马夫?在这京城里,还无法无天了吗?”林曼大声呵斥。
这时从马车走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身材挺拔健硕,眉毛修长浓黑,五官分明。
看到上官玉茹后,脸上露出阴森森的冷笑,“我当是谁家的母夜叉呢?原来是温婉娴淑的上官小姐!多年未见,上官小姐好大的脾气呀!”说着,朝上官玉茹走过来。
林曼愣住了,这人是谁?和翁相府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儿子?
“怎么?上官小姐如今觅得良胥,不会这般无情把我忘了吧?”这男子凑近低头问上官玉茹,露出一脸的色相。
“休得胡说!赶紧叫你的马夫把马鞭收起来!虽说他惊了你的马车,但你毫发无伤,也该绕了人家,马夫却把他打得遍体鳞伤!”林曼转移了话题。
“老关,把人放了!”男子挥了一下手,“上官小姐都发话了,怎敢不从!只是我今日刚回京城,连府门都没入,就遇见上官小姐,可见咱俩的缘分还是颇深的,你说对不对?”
乔儿扶着小贩从地上匍匐着站起来,连连向上官玉茹,男子道谢。
林曼看着小贩弯腰拾起了几个没有摔坏的蔬菜,放进小推车里,腿一拐一拐地远去了。
“回府吧,乔儿。”林曼并没有理会这个男子的话,信步上了轿子。
“海,上官玉茹,你还是这般无情。”男子说着走到上官玉茹的轿子旁,掀开轿帘,冲着上官玉茹笑吟吟地说,“我如今回京了,咱们来日方长。”
林曼眼睛直视前方,叫轿夫抬轿回府。
男子望着上官玉茹远去的轿子,暗暗地笑着,然后上了马车。
回到将军府,林曼心里忐忑难安,乔儿在一旁小心地服侍着她喝茶。
“乔儿,刚才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是谁?你知道她的来历吗?”林曼端过乔儿递过来的茶水来不及喝,便问。
“少奶奶,乔儿,乔儿不知。”乔儿低着头,不像往日的回话。
在上官玉茹面前,乔儿最是不会撒谎的了,每次都能被她看出个正着。
“乔儿,说!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忌讳。”林曼目光紧盯乔儿。
乔儿刚开始支支吾吾,无奈上官玉茹的威逼利诱,说出了她所知道的。
“少奶奶,乔儿也只是听说,刚才那辆马车是翁相府的,那男子又说刚刚入京,如果乔儿猜的没错的话,他就是翁相府的公子翁度霄。”
“翁度霄?他之前不在京城吗?”林曼问着。
“少奶奶之前的事,你又想不起来了吗?”乔儿问。
“对,有些事情我忘了。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林曼急切地说。
“乔儿也不知道少奶奶之前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还请少奶奶先恕乔儿无罪。”乔儿的请求,林曼应了。
“听说,翁大人也就是现在的翁相家的公子心仪少奶奶已久,但上官大人觉此人生性风流,极度厌恶此人。后来不知道为何,翁度霄就出京就职了。这一去估计怎么也有五六年了吧。”乔儿掰着手指头。
“当时,我喜欢他吗?”林曼问着。
乔儿笑着说,“少奶奶,您又在说笑了,你怎么能喜欢他呢?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将军。再说,少奶奶当时的心境乔儿怎么能知道。”
林曼点了点头,但愿只是上官玉茹过去的一个简单追求者。
晚膳时分,林曼正要用餐,列旭川身穿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朝服走了进来,看起来气色十分不好。
“你回来了,正好,坐下来吃饭吧。”林曼说着站起身,主动为列旭川换下了朝服。
“今天很忙吗?怎么都快晚上了,还没有换下朝服呢?”林曼随口一问。
列旭川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片,又放下。
“夫人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列旭川冷冰冰地问道。
完了,最烦的就是老师检查作业,妈妈问房间是否整理好的事情了。
“哦,我确实好言相劝了,但越程程自己的主意太正了,根本不听我的。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有些事情还真得自己做主,我做的只是把利害关系告诉她,提醒她。我想,如果程*要嫁给拓跋渝,咱们只能祝福她了。”
列旭川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吃饭吧,夫人。”
“夫君看样子上朝也不顺心呢。可以说说,憋在心里可不是正确的情绪处理方式。”林曼歪头看向列旭川的脸。
“夫人什么时候开始对朝堂之事也关心起来?”列旭川问。
“我这哪是关心朝堂之事,我是关心你啊。”林曼打趣道。
列旭川听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也没什么,皇上昨日又得皇子,应该是高兴的日子。”
“是嘛!那可真是普天同庆啊。”林曼顺着列旭川的话说着。
“皇子是拓跋渝的亲生妹妹拓跋昭仪所生。”列旭川面无表情地说着。
“哦。”林曼心想,应该就是刚才越程程所说的要给越皇后抚养的那个皇子。
接下来,林曼不再问列旭川什么话,看来在餐桌上“食不言”的教条还是对的,二人只管吃饭,不再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