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林曼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无意中看见了乔儿拿着的新手绢,“乔儿,你手绢上的梅花是自己绣上去的吗?”
“少奶奶,是乔儿绣的。”乔儿话还没说完,林曼拿过乔儿的手绢,两眼放光,“乔儿,教我吧,反正也是闲来无事。”
“少奶奶,乔儿这手艺都上不了台面的,恐怕还没到能教少奶奶的技艺。”乔儿的脸有些微红。
“哪里,你就是太谦虚了,我看你绣的梅花就跟真的一般,快来教教我。”看上官玉茹这般急切,乔儿便不再推脱,取来了洁白的丝绢和各色的丝线,又端来了一盛着针剪等工具的浅箩。
主仆二人在闪烁的烛火下,你一言我一语做起了刺绣。
而在此刻,列旭川在书房中刚刚处理完繁忙的军务,今天是从边关换防回来上朝的第一天,朝堂上大臣们除了给皇上上奏一些一般性的奏章,还有几位大臣提出了册立太子一事。册立太子,一直沿袭老祖宗立下的规矩,立嫡立长,怎奈越皇后产下的嫡长子在两岁时因病早夭。如今册立太子也只是走一个过场,按排行和母妃地位来说,太子人选非董贤妃之子燕王子莫属,他年方十七。
一国即将册立太子本是让人愉悦的一件事,可列旭川却忧心忡忡,明知太子是燕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还是心有不甘。燕王虽相貌堂堂,谈吐不凡,但慵懒好色,总少了意气风发之势。而让列旭川更加忧虑的事是,放眼皇上的子嗣里,论文韬武略,燕王竟能排首位。
想到此,列旭川不免叹息,起身迈出书房门本想去上官玉茹处用膳,但想到无心饮食,便踱去了凌敏君的芳沁园。列旭川烦恼忧思的时候,他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听凌敏君唱上一曲,或是献上一舞,他仿佛就能释怀一些。
凌敏君正要睡觉,听到门响,有人踱步进来,赶紧走出来看,见是列旭川前来,微笑着迎接。
“列将军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吗?”凌敏君低头请安并问着。
“你不是也没睡吗?”说着便走进了房中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看凌敏君神色恍惚,怔怔地站在房门,竟不像往日端茶伺候,“怎么?是我来得太唐突了吗?”
“不,将军,敏君这就去给您倒茶。今天将军是想听曲儿呢?还是想赏舞呢?”凌敏君匆匆地走到桌边,熟练的冲泡茶。
“难道我除了听曲儿和赏舞就不能来你这儿了吗?”列旭川说着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微闭着眼睛。
对女人的判断总是超出了列旭川的想象,本想娶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为正室,可偏偏上官玉茹没有了传说中的大家闺秀的样儿,多了任性和娇蛮。本想纳个以天为盖地为铺放荡不羁的异族姑娘为妾,不拘小节,充盈自己循规蹈矩的生活,可偏偏凌敏君没有当初见面时的洒脱奔放。
凌敏君端着茶捧给列旭川,“将军,是敏君的提问唐突了吗?请将军息怒。”
“罢了,来上一曲吧。”列旭川端过茶来喝着,凌敏君取来琵琶,端坐着弹着唱着……
此时,不管林曼多么仔细地绣,丝线就像专门跟林曼作对似的,不是打了结,就是滑脱了针,“哎呀,哎呀,我不绣了,太难了!”林曼把丝绢和针线往桌上用力一丢。
“少奶奶,您绣得已经很好了,这才刚刚开始,我刚学的时候跟您远远没法儿比,刺绣讲究熟能生巧。不出半月,少奶奶一定能绣得更好。”乔儿在一旁安慰着。
“你就别打趣我了,哎。”说着,林曼揉了揉眼睛。
“少奶奶,时辰也就不早了,您早点睡下吧。”乔儿说着也把针线活儿放下,去给上官玉茹铺床。
“嗯,你也去睡吧,乔儿。”
乔儿铺好安顿好上官玉茹便退去睡觉了,也许是林曼刺绣时注意力过于集中了,躺下闭上眼睛精神经却异常兴奋,她听到外面有蛐蛐的叫声,心想去抓一只放起来养着也不错。
想着便起身了,出来时夜空中繁星点点,十分美丽,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林曼听着叫声寻着,寻着,不知不觉走出了院外,正当她扒开草丛找寻蛐蛐时,听到“噔”的一声,仿佛有人翻墙而入。
林曼小心地趴在草丛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朝着芳沁园的方向去了。
“又是那个黑衣人?”林曼心想着,她决定一探究竟,她慢慢地站起身,偷偷地在后面跟着。
不出意料,那个黑衣人果真又闪进了凌敏君的芳沁园,林曼快步跟着,等她来到芳沁园门口时发现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踪影。
只见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琵琶声和凌敏君的歌声,“难道黑衣人已经进到房中了吗?”林曼暗暗思忖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听究竟,“既然房中声音嘈杂,他也定听不到我的响声。”林曼掂着脚悄悄往里走着,到了房前,林曼将耳朵贴在窗前,细细地听着,除了琵琶声和凌敏君的歌声,听不到其他声音。
“啪!”林曼吓了一跳,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到了房门前的地上。
“谁!”列旭川飞快起身,拔剑出鞘,打开房门,见上官玉茹正面容失色地站在窗外。
“夫……夫君,是我。”林曼见列旭川手持利剑出现在门外,随后,凌敏君走了出来,站在列旭川身边吃惊地望着她。
“你不好生在你房里睡觉,来此贵干?”列旭川面露怒色,厉声喝道。
“我……”不如说了实话,也让列旭川有所防备,林曼想着,“我刚才看见有个黑衣人从府外跳入,便尾随他来到了这里。”说着林曼往房内张望着,又转头向院四周张望。
“放肆!还不如实招了,何人会如此嚣张,夜闯将军府!你堂堂一正室,竟偷听墙角!成何体统?”列旭川气急败坏。
“列旭川,我说的都是真的。”林曼走过来,捡起门前地上的一个小石块,“你看,这个就是那个人扔的。”
凌敏君满脸堆笑着,劝列旭川,“将军,姐姐也是无心的,将军外出回府不足两日,想必姐姐思君心切,将军还是饶恕姐姐这次吧。”
列旭川狠狠地瞪了上官玉茹一眼,“记住,正室也该有个正室的样子!回去吧。今晚我就留在这儿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迈进了房中。
“列旭川,黑衣人的事儿我是不会乱编的……”林曼话还没说完,凌敏君就劝慰着她先回房,她会帮着跟将军解释的。
林曼嘟着嘴气得直跺脚,但列旭川命凌敏君关上了房门,她也只好气呼呼地离开回到自己房中。
本来凌敏君听到门外“啪”的一声响时,生怕是七王子拓跋渝前来,着实吓了一跳,知道是上官玉茹时心里踏实了不少。但凌敏君很肯定上官玉茹没有撒谎,她口中所说的“黑衣人”正是七王子,更是让她后怕了几分。
“将军,敏君伺候您早些安歇吧。”凌敏君超乎往常得殷勤。
列旭川本来还在气头上,见凌敏君今日不同于往日,往日里,凌敏君或唱曲儿或跳舞直到很晚以至于列旭川都困倦了,今日,凌敏君这般主动提出早睡还是第一次,列旭川想着也许刚才自己发怒的阵势惊到凌敏君了,她才主动抚慰自己的,便息了怒火,随她走向了睡榻……
林曼早上醒来后不愿动弹,直到乔儿进来叫了好几次,她躺在床上,惆怅万分。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乔儿问着,又笑着说,“还是起床吧,这就到早膳时间了,将军一会到了您还没起床,到时候您可别怪将军嘲笑你赖床啦。”
“别跟我提将军了,他就是个自负的家伙,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话。”林曼说着,用力把胳膊拍在被子上,“再说,他今天不会过来早膳了。”
正说着,列旭川身边的丫鬟小青过来传话说,列将军近几日不来这边用早膳了,请夫人不必等他。待小青走后,林曼生气地坐起来,“我早就该知道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列旭川更可恶,他还是个超级自负,小肚鸡肠的男人!”
乔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一旁不知上官玉茹这话从何说起,“少奶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说了,去准备早膳吧,我要吃饭!”林曼说着便起身了。
而在皇宫中,越皇后正和拓跋紫妍婕妤在后花园散步。看越皇后一脸惆怅,紫妍婕妤问道,“娘娘,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是在为国丈大人的身体担忧吗?”
“本宫能有什么烦心事,国丈的病情算是稳住了,虽不见好,但也不至于恶化。本宫最近在为咱们马上要册立的太子准备一些事宜。”越皇后说着,不免叹息起来,“可惜本宫的皇长子早夭,寿已过半,竟无子女承欢膝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