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提着我的衬衫领子把我从他身上拎开,要笑不笑地感叹,“安然,你真是……”
“我什么?我说到做到,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把他的受伤的手托到眼前。伤口很长但是不深,掉了一层皮,周围眼看着青肿起来,估计是磕到了烟灰缸边缘。
“疼吧?”硬生生地磕出血来哪有不疼的。
“恩,疼,”他倒是诚实,说完又加了一句,“特别疼。”
我非常之不好意思,毕竟我是肇事者,不过,我还是嘀咕了几句,“以前你被打得浑身是伤都说没事儿,我这不小心磕了你一下儿,你看你……”
暮雨瞅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说到:“因为是你,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没想到你会用那么大劲儿,所以,就特别疼。”
这话说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候你能伤害一个人其实是因为他看重你,相信你,说到底,我们能伤害的也只有那些真正放我们在心里的人。因为不设防,所以伤得重。
“暮雨,”我把头抵在他胸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伤着你……”
他拍拍我的头,“我知道,没怪你……”
这个人太宽容了,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上课。
“暮雨,我告诉你,你这样可不行。就说刚才吧,我说我后悔你居然连点儿反击都没有,多憋屈啊!别人要是伤害你你就得找回来,以牙还牙,不能让人欺负知道吗?”
“恩,知道……””暮雨点头,忽然看着我说,“旁的人欺负我一般也讨不到太多便宜,倒是你……”
我大义凛然,“你也不能太惯着我,我这人挺烂的,所以该清理门户的时候你也不能手软。我们的原则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由着他伤害自己。”
暮雨想了想,问道:“那你欺负我,我怎么办呢?难不成……先奸后杀?”
“……”我被噎了一下儿,一时无语,脸上暗暗地热起来。暮雨笑吟吟地看着我。
跟着我真是学不出什么好来。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他的头发落到我脖子里,痒痒的,他的声音落进我耳朵里,麻麻的,他问我:“是不是啊安然?”声音诱惑得近乎挑逗。
我挣了两下,碍于他手上的伤也没敢用力气,最后骂道:“是个屁啊!就你伤成这样还能怎么地?”
暮雨在我耳边笑了一声,很轻,我一愣,就听人家自信满满地说:“是你的话,我一只手臂就足够了。”
我习惯性翻白眼,结果换来他细细密密地亲吻。
最后还是我趁着头脑清醒克制得把他拖到酒店附近的诊所给包扎了一下儿。
吃过晚饭回来时,那件血淋淋的床单已经按要求被换走了,不然一个血手印扒在床边,还真是挺}人的。
我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听着听着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仔细一想,刚才播音员好像说今天是20xx年6月11日,这不是暮雨生日吗?
“喂!”我叫他,暮雨右手裹着纱布,正很有些费劲儿地在那里按手机。
“恩?”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
“今儿是你生日啊?”
他一脸茫然,“是吗?”
“6月11号啊?”
“哦,是吧!我都忘了。”然后,他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喂?”我好气又好笑,“你不打算庆祝一下儿吗?”
他干脆地回答,“不用了,以往也都不过的。”
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们整年整月在外面打工,累得要死要活地哪有心思记着生日这码事。不过,我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玉豆角,现在不一样了啊,怎么说我也是他男朋友,我不能让他生日过的这么随便。
于是,我凑过去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哥送你!”
他看着我一副跳楼价大放血地决绝,弯起嘴角,摇摇头。
我是真诚的,于是,我又问,“说吧,想要什么,只要哥给得起!”
他仍是摇头,“你陪我就成了,不想要什么!”
我有我的坚持,我一定要让暮雨感受到有一个男朋友在身边的温暖,不要都不行。
“这算什么要求,我陪你没问题,我就是一附赠的,其他的呢?现在七点,大商场都还在营业,蛋糕店应该也开门,不过现做蛋糕不知道还不来得及,快点说……越拖越来不及!”我边催促他,便换鞋换衣服,收拾钱包,做出门的准备。
我都整理妥当,就等暮雨一句话了。
“暮雨,想好了没?”我问,那个人正靠在床头看着我出神。
听到我的问话,他点点头,又确定了一遍:“要什么都行?”
“也得你哥给得起才行!”
他朝我勾勾手指,眼神是忽忽闪闪地神秘,我走到床边,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说吧!”
结果他突然地一扯我的胳膊,我重心不稳地扑倒在床上,还没挣扎起来,暮雨就翻身压在了我背上,他抓住我两只手臂,分别按在身侧,我除了腿还能无效地乱蹬几下,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动不了。
“靠,混蛋,偷袭我,你放开,咱们重来!”我脸朝下,喊得有气无力。
暮雨才不听我那套,他说:“安然,你答应了说我想要什么你都给的……”
“……”我噤声。暮雨你不会真的想让我陪你玩s*m吧?
结果事实证明我小人之心了,他的要求特简单,他说:“安然,能不能把白天在摩天轮上的话再说一遍……”
“行!”我答应地特痛快,“你先放开我。”
他听话地从我身上起来,还帮我把衣服理平整了。
我运了一下儿气,对着他期待的目光充满感情色彩地朗诵到:“啊,祖国,我爱你……行了吗?”
他一呆,我立马爆笑出声,前仰后合地差点乐死过去。这家伙单纯无辜的摸样太勾人了,我凑过去亲他,却被他扯开来,他说:“安然,还有一句呢?”
“没了吧……”我作望天思考状,“还有吗?不记得啦!”面对我假装失忆的无赖行径,暮雨也不气,他手指摸上我的脖子,纱布里的药水味儿钻进我鼻子里。他不经意地说,“安然,我记得你说,如果你欺负我我可以先怎么怎么再怎么怎么的……”
一道闪电过后,脑袋里惊现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啊,暮雨,我想起来了!”我赶紧笑嘻嘻地表示。
谁知暮雨侧侧身子靠着床头倚好,淡淡地说:“我不想听了。”
我绝对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上床凑到暮雨近前,我特无耻地要求,“不行,我就要说……”
暮雨双手往耳朵上一堵,“真的不想听了……”
“靠,不听也得听。”我往起扯他的手,还有顾着他右手的伤,折腾半天才把他俩手从耳朵上拿开,谁知我刚要开口,人家直接捂住我的嘴,同时轻巧地翻个身把我压在身体下面。
暮雨好笑地看着我,问道:“你就这么怕我把你先奸后杀啊?”
他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睫毛轻轻地眨动,无边水色就在我眼前悠然漫开,我觉得窒息般眩晕,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把手拿开,看着我像是询问。
我说,“我是怕你不把我先奸直接把我给杀了,那我不亏死!”
他愣了半秒‘扑哧’笑出来,笑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给他说了那么多笑话都没见他这么笑过,眼睛弯弯的,牙齿都露出来了,很白。
“乐个屁啊!”我骂他却忍不住跟着他笑,在笑声稍住时,拉低他的头,恣意地吻他;在亲吻的间隙,一遍又一遍地说,暮雨,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