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都当然敢冲过去,在他看来,官军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只有逃命的份了。
尤其是官军最高将领刘延就在其中,他已经追了一路,眼看肥肉到嘴,如何能够放过?
即便对方有接应部队,那也只有一千来人,自己这边带过来士气如虹的两千将士,而且后面还有黄巾军在不断赶过来,敌人再强,那也是沙滩上的沙雕,黄巾军巨浪扫过,立刻就会夷为平地。
龚都哪里会识得什么样阵法?率领黄巾军就没头没脑地冲了进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官军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看到黄巾军来,主动打开门旗让到两边,让黄巾军冲到军阵之中。
“这不合常理啊!”龚都虽然不识阵法,但是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有了一种对战场气氛把握的敏感,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官军一千对两千,不跑也不扛,直接放任他们冲入人群?!
没听说过有这种打法啊。
很快,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的感觉很准确,一点都没错。
就见官军十二人一小队,十队相聚形成一屯,看似杂乱无章,使用的兵器也五花八门,但是军士之间、小队之间配合默契,战斗力极强,这一百二十人对战二百黄巾军,竟然能够形成碾压之势。
而这样的建制竟然有五屯之多,细看之下,五屯之间竟然还有配合,而在外围的官军此刻已经门旗完全闭合,大阵变换,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出路,哪里是进路。
身边的黄巾士卒不断被神出鬼没的官军小队击杀击溃。
“糟了,中计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龚都脑海中形成,急忙大声吼道,“快撤!”
此刻他的身边只有六七百人,其余黄巾军已经不知所踪,死生难料,龚都拼命向外冲杀,但是找不到出路。
正在绝望之际,就见大阵突然打开一条通道,龚都如获重生,急忙率众冲出,只见刘辟领着五千余人正在阵外攻打。
“大帅怎么来了?”龚都兴奋地问道。
“辟在营中留守,听闻龚帅打破官军大寨,怕你上当,就点了五千兵马前来接应。”刘辟说道,“赶来之时见你已经连破三座大寨,听闻只带少许人马追入深山,辟知情况不妙,便来救援,正遇龚帅被困。”
“多谢大帅相救。”龚都一抱拳,道,“官军此阵有古怪,好在我们人多,五千人一发冲上去,将这帮狗官军碾成肉渣。”
话音刚落,就听右侧山谷中一阵鼓响,紧接着冲出一哨人马,为首一人挥舞大刀,正在张辽,这一千人马犹如下山的猛虎,直插黄巾军阵腰腹。
此刻刘辟带来的五千黄巾军,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无心再战,看到官军冲来,虽然只有一千,但黄巾军纷纷后撤。
正面的荡寇军中突然鼓声大作,也向黄巾军冲来。
“情况不妙,快撤!”刘辟大声道。
黄巾军潮水般向后撤去。
龚都犹有不甘,叫道:“大帅,他们只有两千人,我们五千兄弟,后面还有两万正在赶来,何故要撤?”
“官军一向狡诈,先退到安全地带。”刘辟说完快马加鞭而去。
龚都还待说什么,突然左边山坡上树林里鼓声响起,竖起无数红旗,杀下一支人马,为首一将,手提开山大斧,来的正是徐晃。
这回龚都不敢再说什么了,他可是知道徐晃的本事,只管一鞭紧似一鞭,抽得胯下战马风一般向前冲去,有黄巾步卒躲闪不及,被战马撞倒,那也顾不上了,跑吧!
又跑了一阵,已经看到了之前官军丢弃的中军大营,旁边却又冲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个骑将,一个步将,正是廖化、何曼。
“龚都,拿命来!”何曼大铁棒舞开,仿佛旋风卷地一般,就杀了过来,旁边有廖化护持,杀散黄巾直奔龚都而去。
此刻黄巾军漫山遍野逃跑,龚都刘辟身边所剩无几,看看就要被何曼追上,龚都吓得魂飞天外。
他知道若是被这个夜叉给抓到,想留个全尸都难。
两人玩了命的打马往前逃,堪堪已经来到大营,营中静悄悄的,按说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黄巾军占领了,此刻怎么会这么安静?
正在此时,大营中一阵梆子响,乱箭齐发,二人急忙挥动武器拨打箭矢,身边跟随的黄巾军却没他们的本事,在一声声惨嚎声中倒地而亡。
“噗!”刘辟左臂上又中一箭。
营门大开,冲出一支官军,为首一人细目长髯,正是曹操。
“完了!”刘辟仰天长叹,“天灭黄巾!”
刘辟、龚都二人被团团围在中间,身边只有二百人不到。
可怜汝南黄巾,来时三万余众,此刻只剩这点残兵。
“龚都是我的,谁也别动!”何曼大声喊道。
“都停手!”刘延制止了弓箭手。何曼的仇,需要他自己来报。
何曼很快来到包围圈内,铁棒往地上重重一顿,喝道:“龚都匹夫,你陷害俺大哥,可想到也有今日?”
“行走江湖,强者为尊,你们弱时活该被宰割。”龚都牙一咬,脖子一梗道,“如今你给官军做狗,狗仗人势,围我于此,想要复仇尽管过来,龚某死而无憾!”
“好你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何曼大怒,舞动槟铁棒就冲了上来,与龚都战在一处。
何曼含怒而来,铁棒舞动开来,呼呼挂风,力大无比,形成一片片棒影。
龚都深知今日必死,也抛却了其他顾虑,抖动大枪,与何曼舍命相搏。
两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战在一处。
但龚都的武艺还是差了一些,再加上一路奔波,先是追杀官军,后是被官军追杀,已经疲惫不堪,很快就力不从心。
十个回合过后,何曼抓住一个破绽,铁棒横扫,正扫在龚都战马的两条前腿上,马腿应声而折。
战马扑通一下栽倒,龚都也被掀翻在地,大枪撒手。
何曼一步赶上,举棒猛力砸下,“咔嚓”一声砸断龚都双腿,又砸两下,打断龚都的两条手臂。
龚都咬牙,一声不吭,也算是条汉子。
“今日就杀了你这匹夫给大哥祭灵!”何曼抓住龚都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其拖到刘延面前。
何曼扑通跪倒,给刘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主公助俺报仇!恳请主公将龚都匹夫赏赐给俺,俺要在大哥灵前将其开膛摘心,以祭大哥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