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多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反差太大, 让谁也是没法一时半刻就能反应过来。
走道上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来回地走动。
夏晴多默默地关上了门。
窦燃终于把夏野放了下来。
可怜她儿子脸都吓红了。
夏晴多清了下嗓子, 为了化解此时的尴尬, 她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校庆,没课。”夏野很干脆地说完,向他妈使了个眼色, 示意借一步说点悄悄话。
屋子就这么大啊!
夏晴多带着夏野到了露台上。
夏野还把玻璃门给关上了。
“妈,你不是说他除了失忆, 没其他毛病吗?”夏野低声吐槽。
窦燃正在玻璃门的那厢卷铺盖。
其实夏野一进屋就发现了,对于这两人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板的操作,稍稍让他顺心了那么一点。
总之,还有更多更多的糟心。
夏晴多抓了下头,“是啊, 除了失忆,还是挺正常的。”
“正常什么啊!”夏野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他是不是这儿撞傻了?”
夏晴多呵呵笑,“不会啊, 就是现在表达感情过于热情。”
倒是真有点像窦燃十八岁的时候。
他那时候是挺热情的。
唯恐她儿子不相信, 她又有点多余地补充:“可能他还没分清楚十四和四岁的区别, 你得给他点时间。”
“我干吗要给他时间?”夏野没好气地说。
夏晴多忽然间有了新的想法, “我一会儿得拍戏, 你既然来了,刚好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看着他?”夏野更气了。
夏晴多摊了摊手说:“你看他这样子,万一被有心的人报道出去……你尽量让他和别人少接触, 看着他啊!”
夏野有一种错觉:这是提前“二胎”计划!老大成了看“孩”的?
他想用生命去抗拒。
不过大约会抗拒无效。
早饭是柏涵下去打包上来的。
吃过了早饭之后,夏晴多还逼着窦燃吃了好几种昨天医生给开的药,都是一些安神补脑类型的。
她现在还是不大敢确定,他是真的十八岁的窦燃,还是只是暂时忘记了过去。
亲眼看着窦燃吞下了所有的药。
夏晴多就要下楼拍戏去了,临出门前,转身嘱咐:“别乱跑啊!”
沙发上并排坐了两熊孩子。
夏晴多这句话脱口之后,倏的一下头疼极了,真的是嘱咐谁看着谁都不大靠谱。
她一转眼睛,看向柏涵,“看着他俩。”
柏涵正琢磨着刘瑞君昨晚上就到了北市,今天怎么还不叫他们回去呢?
陡一被点名,他愣了一下,紧跟着啼笑皆非地点头。
不是,他哥虽然失忆,但也是成年人啊。
还有夏野,虽然未成年,但是个小猴精啊。
他看着他俩,用的着吗?
夏晴多一看柏涵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成功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她再一次很明白地说:“看着他俩别吵架。”
柏涵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这个是她没有办法控制的。
夏晴多走了之后,窦燃就偏头一个劲地冲夏野笑。
笑的夏野心里直发毛,不快地说:“你看我干吗?”
“儿子,我们总吵架吗?”窦燃很认真地问。
夏野咧了咧嘴,“我不是你儿子,别儿子来儿子去的叫。”
“可你妈说是呀!”
“我妈她失忆的。”
“那要不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不去。”夏野的脸色很臭,“我再跟你重申一遍,别儿子来儿子去的。”肉麻。
关于亲子鉴定,夏野才不想去。
要他把疑似关系板上钉钉,他有病吧!别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他都没处说理。
——我是你爸爸,我说的算。
——凭什么?你养过我吗?
——就算我没养过你,我也是你爸爸。
万一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成了这样的局面……还是现在好,窦燃就是个疑似,他还能发挥青春期的叛逆特长,气死他。
夏晴多才一走,这两人好像就杠上了。
柏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心里想着,这夏野啊,是真的要气死了窦燃。
谁知,窦燃竟扯了下嘴角,调笑着又问:“那我叫你什么?野啊,小野啊,夏夏啊?”
夏野瓮声瓮气地说:“夏野。”
“好的,儿子。”
夏野皱眉。
窦燃“哦”了一声,像是刚想起来,重新说:“好的,夏野。”
夏野沉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了,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这大热的天,空调开的也很足,柏涵生生憋出了一后背的汗,他偷摸地给黄可可发信息{下午,我配晴多姐拍戏。}
两个男人吵架的时候,黄可可那个不怎么女人的女人还能撒撒娇“哎呀,你们不要吵了啦!”
可他要是敢这么插嘴的话,他哥能一脚把他踢出去。
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房间就这么大点,夏野从露台转回了卧室,又从卧室转上了露台,看一眼手表,也就过去了十几分钟。
可露台外的风景,他已经看过整整一遍了。
窦燃也无聊,薯片拆开了两包,一包黄瓜味的,一包紫薯的,噶几噶几。
夏野听的直心烦,想怼他来着,可又觉得他可怜。
窦燃没有失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还将心比心地想了想,他要是失忆了……
然后夏野就惊悚地发现,有好多小学的事情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我去,看来他们家这个基因绝对有问题。
万一,哪天他一受刺激也失忆了,他家的情形大概得是这样的——
晴多,他是谁啊?
妈,他是谁啊?
他妈:我是谁,我在哪儿?
夏野稍稍走了下神,并且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神识回来。
眼下的屋子里,就三个男人,两都挺无聊的,电视节目也无聊,夏野要是一回神,肯定是抱着手机,吃鸡。
可冷不丁嘴巴里却被塞进了一片薯片,浓浓的黄瓜香精的味道,顷刻窜满了他的口腔。
夏野像是被噎着了似的,表情扭曲。
到嘴的东西没有吐掉的道理,他快速咀嚼了两下,咽了进去,拧着眉说:“你干什么啊?”
窦燃也皱了下眉,“你不喜欢黄瓜味的吗?来,这儿还有紫薯的。”
说着,就把紫色的袋子递了过来。
夏野冷着脸不发一语,转身进了卫生间,想静静。
可静不下来啊,自从昨晚上知道窦燃失忆了,就没有静下心过。
心里头翻江倒海的各种情绪,就像是无数支河流的分支最终汇集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江。
他把这种情绪一股脑地倒给了夏晴多。
[妈,窦燃是不是真的傻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两袋薯片,也太毁形象了。]
夏晴多倒是能够理解,窦燃不是喜欢,他就是想尝尝而已。
比如说她和窦燃要是打1979年来的,见了可乐可能会没命地喝。
这个时候,夏晴多才把窦燃的失忆,真正地定性为她和十八岁的窦燃“会师”了。
一上午的拍摄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夏晴多让黄可可把餐厅里提供的所有菜式都打了一遍,她准备和窦燃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呢?
就是庆祝这种玄乎其玄的“会师”。
她会告诉窦燃,她刚来的时候也这样,把没吃过的零食,全部尝了一遍。
所以没事儿,吃吧,咱也不缺这点小钱。
就是吃的时候,最好别让夏野看见。
一对儿还活在十八岁的父母,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代沟不大,但代沟这玩意儿真的存在。
夏晴多和黄可可一起,拎了八个一次性餐盒上楼。
一敲开房间的门,就觉得自己脸疼的不行。
只见窦燃和夏野如她走时一样,并排坐在沙发上。
对着沙发的电视机里,正播着也不知道是哪儿对哪儿的足球比赛。
而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两袋打开的花生米和两罐同样也开了口的啤酒。
电视机里,穿着红黑球服的13号球员带球飞奔。
窦燃激动地喊:“传球,传球!”
夏野扯着他还没完全变好的嗓音,也很是激动:“传个屁啊,直接射门!”
夏晴多脑子里的黑线,排着队,打她眼前飘过。
长这么大,当真是头一次听见儿子和老子说话屁来屁去。
她真的很想默默地关上房门,默默地离开这里。
但她没有,而是用尽量愉快的语气说:“关上电视机,我们吃饭吧!”
听说,足球赛是可以让男人一秒化敌为友,又一秒兵戈相见的神奇东西。
但威力的延续期并不长,也就是一场球赛的时间而已。
果然,电视机一关,夏野的激动情绪一秒散去,不经意地看向窦燃的时候,还是那个冷漠的表情。
夏晴多吃着米饭的时候还在想,叛逆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前一秒钟还阳光灿烂,后一秒钟脸拉的比驴脸还长。
哦,不,她好像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但她得劝劝他。
吃饭也就用了小半个小时。
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开工。
为了方便说话,夏晴多让柏涵带着窦燃出去放风去了。
“你不能总是对他这样!”
夏野就知道支开了人,夏晴多是想和他说点窦燃不能听的话语。
可他妈这么直白,他还是闷哼了一声。
自古都是忠言逆耳。
有些话她不说的话可能就没人会说给夏野听。
“我带你跑这事儿,我虽然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仔细分析过的……八成和窦燃没有多大关系……”
夏晴多看见夏野张了张嘴,明显想要反驳的架势,抬起了手阻止,“你先听我说!”
夏野把嘴闭上了之后,还给了她一记满是怨脑的眼神。
夏晴多接着道:“我跟你认真的分析,要真是那种窦燃对不起我了,我跟你说就我的脾气,我还不得打到他一听见夏晴多的名字就下意识捂头,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
夏野想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脑子抽了”,叹口气的功夫,便想到了其他的。
他很理性地说:“妈,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吃饱了撑的吗?”夏晴多白了他一下。
夏野又说:“你听我给你分析。以前虽然你也维护他,但都是在我骂他人渣的时候,你才会为他说好话。可这次不一样啊,我可没有骂他人渣,你倒是主动替他说好话了……我越想越不对劲。真演电视剧呢,你失忆完了,他接着失忆!”
“装不了那么像吧!”夏晴多不大相信。
夏野“切”了一声,“你要知道他可是影帝。”
本来是想给她儿子洗个脑,没想到被儿子挠乱了心。
夏野下午四点半离开的。
熊孩子的本事特别大,每个月不止有零用钱,还挣的有工资。
经济能独立,干什么都特别有底气,早上是打车来的。
回去,让柏涵送。
柏涵还说顺便回公司一趟。
打发走了小魔王,还有一个大魔王。夏晴多今天没什么话好和窦燃交待了,原本想赶他去七楼睡,提了一遍。
可窦燃像是没长耳朵似的,就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夏晴多的眼皮挑了一下,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一点
安利一发基友的文文《他的小雀跃》
文案:
学霸鹿鸣高冷寡言。
入学半年没人见他笑过。
直到——
林雀和他成了同桌。
有人惊奇发现:“鹿鸣对林雀笑了!”
校园文,男追女,甜甜的同桌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