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语给夏晴多打来电话的时间, 她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午饭没有吃, 晚饭也没有吃。
整个人坐在窗前, 像是一座雕像。
还是有很多问题都不敢细想,大脑便自我保护地选择了放空。
生理的感觉是有点饿,但她自己告诉自己, 刚好可以减肥。
以上,可以总结出一个演员的修养。
不过夏野那个坏小子, 总是在客厅里大呼小叫。
“哎呀,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外卖了。有花雕醉鸡,有红烧排骨,还有辣炒包菜,喔喔喔, 味道太赞了!”
是知道自己犯错了,想补救吗?
但补救的方式, 夏晴多不想接受。
夏晴多是看清了来电号码之后, 才接通的。
“喂!”她有气无力地说。
想来蒋海语一定是远程掌握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看她老公的长相, 就知道是个嘴巴不把门, 八卦的。
“晴多, 你个死东西, 你有儿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果然, 蒋海语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了。
“嗯~你又没问我!”
夏晴多气息虚虚地哼唧了一声,耍赖般地说。
“你儿子多大了?”蒋海语问。
她刚才没来及详细问她老公,心里还奇怪着, 《超级乐团》并不是个儿童型的节目啊!
“十三!”
“噗!十三…岁!”蒋海语倒抽了一口气,捂着额头说:“哦买噶,我儿子才三个月。你也太先进了!”
夏晴多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撇开了“先进”这个话题,问她:“你生孩子了?”
“不,还在肚子里,就是今天刚满三个月。娱乐圈有不成文的规矩,不怀三个月是不会公布的,所以上回咱俩见面我没告诉你。”
“恭喜你啊!”
夏晴多由衷地说完,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现在夏野也才三个月还在她肚子里的话……至少她会知道自己到底和谁睡过。
“谢谢!”蒋海语听出了她的不良情绪。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
蒋海语才又说:“那个,窦燃,想要你的手机号码?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上学的时候,天天一块儿往剧组跑,你真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退学的吗?”
“不可能吧!”夏晴多犹豫了一下,真的是不吐不快了。
“海语,我跟你说,我根本就不记得以前都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里咱们才上大二呢!哎呀,说了也没人相信。不过,我真不知道我儿子的爸爸是谁!我想不通的是,我就算怀孕了,也不应该退学啊!办个休学什么的,不就好了?”
“对!”蒋海语几乎是一下子就相信了她的话。
没有原因,就是直觉。
反正她做人都是靠感觉的,不讲道理。
她很是感慨地叹息,“我觉得你也不会是因为怀孕就退学!不过,晴多,你是怎么失忆的?”
“睡觉的时候,掉下床摔的,你信不信?”
夏晴多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顶,然而,她莫名奇妙变成三十二岁的那天早上,就是她醒来的时候,真的睡在床底下来着。
她迷迷糊糊眯着眼睛先爬上了床,然后她儿子,哦不,“小刺激”就闻声来了。
其实现在纠结这些都没用!
蒋海语呵呵了两声,给出了一个特别有用的主意,“要不你让孩子和窦燃做个亲子鉴定?”
“不行!”夏晴多的情绪很激动,下意识抬高了声音,“不行,我现在太混乱了,要做也不能是现在做。海语,你不懂,现在夏野是不是窦燃的,我都不能接受。”
太刺激了,真的太刺激了。
万一不小心把她自己刺激死了,她又没能回到十八岁,真的死了就太冤了。
要知道十八岁时许的愿望,一件都还没有成真呢。
夏晴多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给自己洗脑:“我儿子就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孤雌生殖,我儿子和谁都没有关系!”
蒋海语实在是没忍住吐槽,“你怎么不说你是黄帝的妈呢,看见有电光围绕着北斗星,只一眼就有了身孕!”
夏晴多没节操地接上:“对,其实我是踩在了巨人的脚印上,只一脚就有了身孕。”
“滚!”蒋海语啼笑皆非。
闺蜜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蒋海语现在不适合熬夜,没准儿还能再聊一个多小时。
夏晴多郁闷的心情,因此而好转了不少。
她今晚或许可以睡个好觉。
但窦燃不能。
就不提这一个小时里,呼叫了蒋海语几次都占线的焦虑心情了。
好不容易等到蒋海语的电话回过来,她却让路元良转告自己“我把他的号码给晴多了,我觉得他们两个吧,得晴多掌握主动权。”
路元良的手机开的还是免提。
窦燃一听,脸色黑的都快赶上非洲的土著了。
路元良“嘶”了一声,不满地说:“我说老婆,你能不能给点力?”
蒋海语“嘶”的比他更大声,后头还加了一句,“哎呀,你一训我,我就肚子疼。肚子一疼,我就把晴多的手机号给忘记了。”
路元良一听这个,不顾他人在场,一口一个“老婆”,一口一个“宝贝儿”地安抚了半天。
挂了线之后,才悻悻地说:“没办法,我儿子还太小,不像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孩子他妈经不住刺激。”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才三个月,你怎么知道是儿子的?”刘瑞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老婆做梦梦见的。”
刘瑞君呛笑:“那会有准啊?”
“准!”
这么说话的人是心情格外复杂的窦燃。
他这会儿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梦可真准啊!
要不来夏晴多的手机号码,好歹还有夏野的。
而且叶知春的报名资料上还写着呢,他们就读于十四中。
就是家庭住址一栏,经过确认,写的是乔家的。
还真是狡兔有三窟啊。
窦燃觉得,夏野和夏晴多一样,都是属兔子的。
可按照他的年纪,窦燃仔细地推算了一下,这孩子是2003年生的应该属羊。
按照他的出生日期,窦燃又仔细地推算了一下,晴多怀上他是在2002年的秋天。
那个秋天挺多事的,一开始是好事,后来都是坏的。
先是晴多被鲁导看上了,并且签了合约,已经和学校请了假,准备进组。
正式开拍的一个星期前,那部戏的制片人组了个饭局,晴多就是在饭局之后的第二天不见的。
他没有记忆的也正是那一晚。
窦燃反复地想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亮才合了一下眼。
估计是用脑过度,没顾上续他的梦。
等到窦燃猛然睁开眼睛,已经快要八点钟了。
他慌忙找出了夏野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说了句“喂,我是窦燃”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夏野在看见这个陌生号码来电的那一刻,就感应到了一定会是窦燃打来的。
要不然就是窦燃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什么的。
居然真的是他!
夏野挑衅似地问:“你想要我妈的手机号码是吗?那你想知道我家住哪儿吗?”
尽管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善,窦燃还是如实地说:“想!”
“想的美你!”夏野闷哼了一声,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压低了声音道:“我就问你,我是不是你儿子?”
“我不知道。”窦燃说的依旧是实话。
夏野气急败坏地说:“我妈的脑袋被门夹了失忆,你脑袋也被门夹了啊?”
“你妈被…夹了脑袋?”
这话一点都不可笑。
夏野说的就是气话,“不知道,反正她失忆了,所以你才能不负责任这么多年。”
窦燃还在分析这孩子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上课铃响了,夏野忽然来了主意,他得意地笑:“我跟你说,想要我妈的手机号码…没门。”
这节课是班主任老师的。
夏野潇洒地挂了线,走进教室,主动把手机放在了讲台上。
“老师,我带手机了,你快没收吧!”
班主任脸皮一抽:“……”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乔木兰心塞到直抽气儿。
野啊,以后还怎么煲电话粥啊?
事实证明了无数回,人一冲动,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三十二岁的窦燃虽然如十八岁一样还是个慢性子,但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沉浮多年,早就不是那个温良的性格了。
雄性动物的进攻性,在经过岁月的磨砺之后,只会从激进,变得沉稳而更加的有力。
被夏野挂了电话之后,窦燃沉思了片刻,致电刘瑞君,通知他一件事情。
“你和电视台再沟通一下,要把我昨天喷咖啡的镜头剪辑出来,放进预告里,再炒一炒夏野的身世,带一带话题。”
昨天本来就睡的晚,刘瑞君才将睡醒,本来是还有些迷迷糊糊,一下子就被窦燃的话吓了个彻底清醒。
“你疯了?”刘瑞君倒抽一口秋冬的凉气,简直透心凉啊,好刺激。
窦燃揉了揉额角,“你照做!”
“人设要塌了!”刘瑞君撸了把凌乱的头发,愤恨地说。
“塌就塌吧!”窦燃的语气生硬,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
娱乐圈的人设有很多,什么吃货人设啊,什么老干部人设啊,可至少得有一多半都是演出来的。
演员的人生,现在已经不止是在摄像机前演戏了,基本出个门就得演上。
禁欲的人设窦燃本来就不想要。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撇去荧幕形象不谈,一个正常的好端端的还相貌英俊的男人为什么要禁欲呢?这么惨无人道的人设也不知道是谁炒出来的。
但更惨的是,他的心里不想要禁欲,身体却很正直。
有些事情真的难以启齿……可他没法不承认,他对着其他的女人,真的没有半点男性的生理反应。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问题,还是他大学毕业,入行开拍的第一部电影。
那是部公路电影,讲的是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结伴穷游路上发生的故事。
当时他还特别的年轻,演了好兄弟中的弟弟,演他大哥的是入行十年的师兄肖丙。
那场戏原本是这样的,他们两个误入了一处隐秘的温泉,发现好几个赤|裸的姑娘在泡澡。
导演的要求是要表现弟弟的定力不足,要拍他一个激|凸的画面。
那时候的戏演的纯粹,导演又喜欢运用长镜头。
就是那个长镜头,整整拍了一天都不行。
他没有反应,急的导演贡献出了珍藏硬盘,看了也还是没有反应。
肖丙劝他:“你别紧张。幸好这场戏里没有亲密接触,要是和女演员对戏,有生理反应了吧,会被人当作流氓;没生理反应吧,恐怕还会被人当作流氓。拍戏就这样,你把周围的人都当作花花草草。”
同为男演员,他能理解窦燃心里的苦。
可他不知道窦燃的心里到底有多苦。
后来导演一生气,就把剧本给变了。
有生理反应的成了哥哥。
肖丙果然不负导演重望,长镜头一镜到底,激|凸的时间点也刚刚好,一遍就过。
就是那部戏,让肖丙第一次入围电影类的最佳男主角,虽然最后没有得奖。
也正是那部电影,让窦燃晚了冯千云两年,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而他的禁欲系人设,好像也是打那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十九号的更新。
因为要上收藏夹,三十号的更新会很晚。
三十一号更新的时间就会固定在晚上八点。
四月份双更
对于渣手速的我来说,双更需要勇气,撒娇打滚要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