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南宫离看着站在雪中身披白袍的女子,雪白的绒毛衬得她的容颜更加的凄美,看着她身子一震,放下举起的手,手心里的雪花被狠狠地撰在手里,化成水滴下来,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醋腐蚀一般。
“今天是你选妃的日子,你不该到这里来。”淡漠疏离的声音自她口中说出,冰冷了一片心。
南宫离脚步顿急,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地替她吹着暖气,“别这么说好吗?你知道我的心没有片刻离开你。你放心,我说过,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
“子离,放手吧。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我柳氏一门盛极一时,先不说爷爷手握兵权,爹爹也任户部侍郎,掌管财政。两位哥哥也都立过军功,还有我的几位叔叔他们也都担着要职,皇上必会有所顾忌,所以……”
“不,我不管那么多,我相信柳家绝不会对我天朝有二心,我……”
“你相信有什么用,关键是皇上他不相信,爷爷说得对,如果我真的当了太子妃,皇上他首先就会拿我柳家下手,你也看到了,前不久我三叔无端被下狱,也许下一个就是我爷爷,我哥,所以我不敢冒这个险。”
“不,父皇他不会。”南宫离又何尝看不明白,只是不愿信罢了。
“他会,他一定会!”柳瑶知道这样他们两个都会痛苦,可是柳府是她的家,她不可能置它于不顾。
南宫离酿跄后退,脸色变得刷白,良久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瑶有些奇怪,南宫离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但还是问了出来,“有什么话你说吧。”
南宫离背对着柳瑶,不敢看她的双眼,费了好大的劲才下决心开口道:“如果让你当我的侧妃你愿不愿意?”
南宫离说的很慢,声音很小,但却震的柳瑶脑子嗡嗡作响。
柳瑶深吸一口气,捂着不断膨胀的胸口,良久才勉强开口道:“能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案吗?”
南宫离接着道:“瑶瑶,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我希望你能……”
“殿下,请回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离听柳瑶喊他‘殿下’而不是‘子离’心神一震,喉咙中有一股液体似要喷薄而出,又被他强力咽下。看着柳瑶离开的背影,南宫离泪眼模糊,雪落在眼泪上瞬间被融化,眼泪可以融化冰雪,可也能融化你的心么?
南宫离道:“瑶瑶,就算是将来我有了正妃,但你永远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南宫离说完这一话就走了。
夜里柳瑶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的她心花浮现,随着海浪的起伏而漂移不定,他的笑,他的傲,他的泪,他的悲,他的孤独,他的冷淡,最后看到的是他那无声的哭泣,心终究不再飘摇,定了下来。
只要能陪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管他三妻四妾,万千佳丽,只要他的眼里心里爱的都是自己,那又何妨,他身为皇子,又怎么能真的没有什么三宫六院呢?
能与他相伴就好。
南宫离收到柳瑶的消息欣喜若狂,皇上也答应让他先娶侧妃,所以一切都紧张有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上天似乎有意为难这对鸳鸯,在大婚的前一个月,前方突然传来消息,夏国在两天的时间里已经攻下天朝边界的两座城池,已经快到了滨州,滨州是天朝的一座天险,如果滨州被攻破,那敌军便可长军直入。
“爷爷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么?”柳瑶这几天每次来给柳吉请安,都见他愁眉深锁。
“爷爷老了,不能再替皇上分忧了。瑶瑶啊,委屈你了。”
柳瑶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用笑容来代替自己心里的烦闷,“爷爷老当益壮,这么多年爷爷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也该享享福了!”
“呵呵,你说得对,我们柳家也该有所收敛了,树大招风的道理爷爷还是懂的,现在正值交战正好该交出兵符,让别人来替皇上分忧了。”
“爷爷,我做了莲子红枣粥,爷爷吃点吧!”柳瑶端过一旁的兰花瓷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看着冒出的缕缕白烟,心突然一沉。半晌醒过神来,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到爷爷嘴边,看着他慢慢的吃完。
如果不能嫁给他,就这样陪在爷爷身边也好!
自古以来滨州就是置在天朝边界的一道天然屏障,此地易守难攻,四面环山,山的周围皆是悬崖峭壁,极难攀登。夏朝如果再往前一步就必须先攻打滨州,饶是赫连睿聪明睿智也不由犯了难。
这滨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多少人想破了脑袋,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攻破,赫连睿一时攻不破也是情有可原。
天朝由王建率领大队前来支援,柳轩为副将,与夏朝大军约战城门前,各有死伤。
“皇上还在想怎么破城么?”宗宏心疼的看着坐在帅椅上揉着太阳穴的赫连睿,把手里的托盘往他面前一放。
赫连睿头也不抬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淡淡道:“有什么事么?如果没有就下去吧。”
“皇上还是先用膳吧。”
“朕不饿!”
赫连睿双眉紧锁继续看着面前的地图凝眉思索着。
宗宏继续劝道:“皇上还是吃一点吧,这打仗也不急于一时。”
赫连睿好像没有听见宗宏说话,自顾自的道:“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赫连睿没有听到宗宏的回答,不用想也知道,不免忧思重重。一想到自己先前得到的消息就喜忧参半。
“看来我的加把劲了,传令下去,立刻攻城,争取在天黑之前攻破城池。”
宗宏知道赫连睿的脾性,只好道:
“遵命!”
宗宏领命而去,片刻后又重新回到营帐,“皇上那滨州自古以来就都是作为国家的天然屏障,从未有人攻破过。想那天朝据守天险建国近一百余年,国力昌盛,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攻破的,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赫连睿语气一沉道:“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攻城略地。”
宗宏稍一叹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令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一直不停地寻找,“皇上才刚得到消息,那个人未必是她。”
赫连睿微微一笑,眸子里尽是柔情,声音有着些许的兴奋,“不会错,我已派人打听过了,想不到那天在郴州见到的就是她,所以才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有了她的消息,又怎么会让她嫁给别人。”
赫连睿说到最后语气却是一变,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眸子里的柔情瞬间化作冰霜。
天黑之后大战将近尾声,风轻轻一吹,到处都是血腥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高高的城墙上红红的鲜血凝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慢慢的往下流淌,所过之处都是一片片*与尚未干枯的血液。
“皇上!”
赫连睿头也不回,这已经是第三次发起攻击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皇上已经一天都没有用膳了,还是吃点吧。这滨州地势险要除了强攻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能有双翅膀从天上飞进城里就好了,也不用皇上这么劳心劳力了。”
“你刚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赫连睿眼前一亮,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想抓又抓不住。
“我说,说……请皇上用膳。”
“不是这一句,后面一句!”
“后面一句?”宗宏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在脑子中重新过了一遍,“人要是有双翅膀就好了,可以直接从天上飞到滨州城。”
赫连睿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笑了笑,嘴角一勾,一个主意跃上脑海。
宗宏一看赫连睿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什么好主意了,“皇上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飞进去,不是我说,皇上您这想法不怎么样,我们是人,又不是鸟,怎么能飞呢?”
“如果我说我们真的可以飞起来呢。”赫连睿看着宗宏眼里闪过智慧的光芒,“你明天一早就去周围的城镇上把会做纸鸢的能手都给我找来,我要做一个大大的纸鸢。”
宗宏挠挠头,“做纸鸢?”
“对!”
宗宏从十几岁就跟在赫连睿身边,熟悉他的每次微笑,每个动作。他的每一个想法都会让然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天方夜谭,可不管多么荒诞,到最后总是对的。
这次想必也不例外,虽然宗宏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纸鸢怎能让人飞起来,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照做了,也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信任,已经渐渐变成一种习惯。
宗宏第二天一早把附近能做纸鸢的人都请了来,照着赫连睿所画的图纸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巨大的纸鸢。
经过多次试验,在伤了两人之后,在宗宏的亲身示范下,终于飞了起来。赫连睿亲眼看着宗宏驾着纸鸢从山顶滑落,中间虽然出了点小意外,受了点伤,但最后还是成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