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使劲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想不到,你竟然能召唤‘鬼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天朝太子南宫离。”到了此时青衣人仍旧面不改色。
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可怕的鬼人,而是草芥。
南宫离嗤笑一声冷冷道:“既然知道那你的死期就到了,我说过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青衣人却一动不动道:“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传说,没想到却真的存在。今天我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他们厉害还是我的‘靑面’厉害。”
青衣人说罢,左手打了个口哨,先前消失的那群人又突然出现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们都带着青皮面具,好像比先前的那些人更加骇人。
两方面面相对,一对一,不多不少,刚好十人。
青面人手持弯月刀,而魅鬼却赤手空拳。但刚一过招,青面人手中的弯刀就被魅鬼给赤手折断,有的弯月刀砍在魅鬼身体上竟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铿铿作响。
绕是训练有素的青面人也忍不住一愣,人的身体竟然能抗住他们的全力一击。一番攻打之后鬼人却毫发无伤。而且连招都未出。
等到靑面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鬼人这才开始反击,早就生出怯心地靑面人在鬼人面前就如软柿子一般。
不是被扯断了头,就是被撕开了身体,只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就没有一个是完好的。有的虽然身首分家但皮肉还连在一起,有的头被抛飞,但还在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残破的尸身,肚子被撕开,肠子瞬间掉了出来,零零洒洒,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有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鲜血洒满天空,残肢断臂和内脏散落一地,空气中浮满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竹毓见到此番情景也是心下大惊,很快便又释然了。
当即放松心神,真气又顺遂起来,经过调息,已经恢复了一些精气,见到如此场面,想到柳瑶,眼神一变,身形一幻来到柳瑶身边,伸手遮住了柳瑶的眼睛。
“别怕,闭上眼睛就好了。”一句轻语在耳边响起。
该看到的已经看到了,这种场面柳瑶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哪里是什么朗朗乾坤,不知面前的是地狱还是修罗场。
用“血雨腥风
”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残酷,场面的惨烈已经不是文字说能形容出来的了。即使被竹毓遮住了眼睛,但耳朵里传来的惨叫声却像魔音一样刺激着自己的耳膜,联想刚才的情景,可想而知场面是该多残酷,他们是修罗还是无常,任意收割着他人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南宫离,将来的皇帝,倘或他真的成为皇帝,那天下是不是也会像如今这般血雨腥风?
柳瑶不敢想象。
看着面色泛白的柳瑶,竹毓暗暗叹了一口气。看向南宫离的眸子里带着无奈与悲离。
无论是谁见到这种场面也会忍不住害怕,何况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死亡的女子。
南宫离撇眼见柳瑶被竹毓揽在怀中,罕见的没有生气,心里只有惆怅。让她见到这种场面不是他的本意,以后自己改怎么跟她解释呢,她又会因此怨恨自己吗?
青衣人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点点惋惜,那可是花费了自己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青面’居然在弹指间就被毁掉了,剩下的即使活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所以……
当逃跑的靑面人被青衣人一刀解决之后,青衣人也无声的离去。他已经见识到了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
这一次刺杀算是功败垂成,连他亲自出手都没能解决得了竹毓,恐怕这次门主会生更大的气。
心下也是一阵落寞。
当青衣人走后南宫离也送走那些了鬼人。看着怔忪在当场的柳瑶,南宫离眼神闪了闪,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前说话。
抬起的脚不知道该缩回还是继续往前,如此几番,良久才向前踏了一步,“野……瑶瑶。”
南宫离见柳瑶在竹毓怀中发抖,眼里全是疼惜,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又惊着了她。
当柳瑶看见南宫离的那一刻,眼神一缩,下意识的往竹毓怀里躲着,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双手则用力的抓紧竹毓的衣袖。
看着那个活泼开朗的柳瑶变成这样,南宫离心里玩伴难受。
竹毓道:“让她静静吧,她今天经历了太多。”竹毓说完抱着柳瑶翻身上马走了。
南宫离跟在后面,看着柳瑶最后望他一眼的那个眼神,让他感觉很陌生。心里被恐惧蔓延,眼神忧伤,一脸的懊悔。
“对不起,瑶瑶,让你看到了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知道他们的存在。”
几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向城镇赶去,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城镇,一路无话。
星夜,南宫离坐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明月,此时已经入秋,天气微微转凉。南宫离想到白天发生的事,狠狠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内心惆怅不已。
“怎么?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
竹毓看着柳瑶睡下,这才起身离开。想到此时的南宫离心里肯定不好受,便想去找他谈谈。走到庭院见他一人站在那里,满眼悲伤,暗暗叹了一口气。抬脚走下台阶,来到院中。
“她,睡了?”南宫离见竹毓过来,轻轻地问道。
竹毓淡淡道:“恩,睡了。”
空气为之一凝,时间短暂的停顿,当一阵风吹过,旁边的银杏树叶落了一片,悠悠扬扬似舞动着翅膀的精灵,跌落凡间。
南宫离看着落下的银杏叶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不是故意的。”
竹毓道:“我知道。”竹毓说罢顿了顿又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南宫离道:“不会了。她还好吗?”
“情绪有点激动,不断的说着梦话,这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你得给她一点时间,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就好了。”
“你知道吗,当她以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我时,我心里又多害怕吗?我怕她从此与我有隔阂,怕她再也不理我,怕她不会再进皇宫。毕竟那里有着她恐惧的东西存在。我离不开她,我喜欢她,把她视作我生命的另一半。没有她,我的生命里也不会有光彩。
我怕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害怕。她和你待在一起越久我就会越害怕,尤其是今天。我怕有一天我醒来她就跟你走了,我每天都睡不安稳。每次看见她和你在一起说说笑笑,我就心如刀割。
我知道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她,她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她乐观开朗,整天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她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在杀人不见血的皇宫。
你知道吗?天朝自古以来就有立子杀母的规矩,所以在我两岁时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父皇’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他眼里我和其他臣子没有区别。我身边唯一的温暖就是她,是她让我在冰冷的皇宫有了一丝安慰,是她带给我快乐。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她,我将怎么面对这长长的一生。
所以我能不能求你放开她,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我也知道让你放开她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如果你没有她,你身边就算没有爱人,但你至少还有生死相交的朋友。可我呢,我却什么都没有,就算我把他们当朋友,但在他们心里我一还是他们的主子,无论任何时候,他们都会称我为太子或者皇上。除了她,永远都不会有人叫我一声南宫离,也永远都不会有人与我把心相交,哪怕是柳轩与柳浩,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常言伴君如伴虎,就算我说我不会因为他们说错一句话或者犯一个错误就会因此治他们的罪,可是谁又会相信,谁又敢。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和我斗嘴,吵架,听我说我的肺腑之言。
我说这些你都明白吗?”
竹毓抬起头忘了一眼皎洁的月光,月光映照着他眼里的水雾,明明灭灭,最后归于虚无。
“我明白,其实我们两个都了解她,她也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去柳府,看见她跟着一个嬷嬷在认真的学习宫中礼仪,看着她那么认真刻苦的样子,我就知道她的心里选择的是你,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她喜欢你,愿意为你承受一切,比如宫里的那些看不见的刀枪,也愿意为你失去一切,包括自由。
你放心,我带不走她,她也不会跟我走。虽然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她比谁都细心,她明白你的苦,每天想着法儿逗你开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等她好了,我就走,不会再打扰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会把它记在脑海里,想你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细细品味。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想要得到的,她已经满足了我,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走。我会真心的祝福你们。”竹毓说到这里顿了顿,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道:“但如果有一天她在宫里受委屈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
南宫离听到竹毓说这番话,心里真的很开心,也没想到原来她的心从未变过,“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发誓,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希望你说到做到。”竹毓拍了拍南宫离的肩膀,走之前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那天在安王府,我问她,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三宫六院,面对那些争风吃醋的嫔妃,她是该像她们一样,还是在那不悲不喜。她说她不知道。既然后来她没有问你,怕是不想让你为难。跟你在一起她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南宫离因想起什么来道:“你伤怎么样?今天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竹毓身子一顿,嘴角扯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容:“我的伤不要紧,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心罢了。如果你出了事,她一定会伤心的。”
竹毓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白天柳瑶一脸担心南宫离的情景,而对他的受伤全然无见,心里苦笑一声。
竹毓说完就走了,留下南宫离一人在那望着落叶发呆,直到天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