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幕向歌!竟然从他眼皮底下跑?
“那么紧张干嘛?”男人不解的看着季扬消失在转角,丢的是幕向歌,又不是什么宝贝。
幕景没有接他的话,边打电话急匆匆离去。
别人对于两个人可以是一无所知,但幕景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幕向歌在季扬心中的份量并不比谁轻,只是他从来不愿承认罢了。
幕向歌,会去哪了呢?站在街心,季扬忽然觉得失去了方向感,不安铺天盖地的将他包围、
忽然记起自己初次逃出幕家时的情景,那时的他身无分文,在街头也是这般茫然无措。
然后她带着大批保镖气势如虹的向他走来,那时候他看见她后那种莫名的归属感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即使她冷着脸甩了自己一巴掌他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
幕向歌……
跟那时候一样,此刻他的心里全是不安,因为寻不到她。
此刻的心慌他不想去承认,亦无法躲避。
你会在哪……幕向歌现在若是决意做些什么,他是无法阻止的。
“季少爷!”幕景追出来,看见季扬现在马路中间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幕景,她经常去哪些地方?”听见幕景的声音季扬劈头就问。
她一个人跑了下落不明,他怕她会出事,更怕她那句“你希不希望我死”。
“小姐一般去的地方都是办公,她自己不怎么去哪。”幕景也没头绪,因为向歌说过:没有季扬,再美的地方都不是她的天堂。
季扬脸色渐沉,非逼他把整个城市翻过来找她吗?
“有一个地方!”幕景忽然想起至关重要的一个地方。
人迹罕至的郊野,一栋如宫殿般华丽的别墅矗立在那,灯光在这一方黑暗的天地中显得尤为闪耀。
别墅旁的楼房前,站着个妇人,一辆车,从别墅不远处的公路上驶过。
“老李,我看见刚刚有辆车开上山了。”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的妇人盯着一点车灯的光对屋里的管家说。“会不会是老爷过来了?”
“你老花眼了吧?”被称为老李的老伯慢慢走出来,“老爷怎么会大半夜过来?”
走到门外,看见确实有辆车上了山。
“那会不会是小姐?听说小姐已经平安的从国外回来了,真是夫人在天有灵啊。”
当时听闻小姐被送到那么可怕的地方时,他们都吓得不轻,连少爷都没有办法走出来的地方,他们小姐不是去送死吗?
“上去看看吧。”老李说着向院子外渡步,他们死去的夫人就葬在这别墅后方,他们老爷三天两头就会过来一趟陪着她,一如她从不曾离去,那个权倾一方的男人,面对冰冷的墓碑,面对无法挽回的爱人,也萧然的让人心疼。
深夜的山静的可怕,偶尔的虫鸣都让人心惊肉跳。
她赤着脚蜷着身子就这样依在母亲的墓碑旁,像是依在母亲的怀里,苍白的月光映着她苍白的容颜,这般绝色,却虚弱的让人觉得她随时可能香消玉陨。
这诡异的氛围她是不惧的,她知道,这鬼神之惧,永远比不上人心之狠,季扬对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论她再如何掏心掏肺,将她能给的所有都给他,他都只当看不见,他的恶语中伤,比任何刀剑都狠,直击她的心,毫不留情。
“妈妈……你骗我……”她轻缈的声音在山间轻轻传开,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轻。
“妈妈……没有天使替你爱我……”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向歌了……”
“妈妈……”
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剩她的声音,直至宇宙洪荒。
这个独自担起一切的女孩,坚强的让人慨然,她的委屈,只会对故去的母亲诉说,却没有谁来心疼。
季扬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她走去,没有灯光,他只能借着夜色看清她,她一脸的苍白让他的心不可遏制的沉了下去。
她靠着墓碑轻轻的呢喃着什么,早就失去了意识。
他脱下外套将她完整的包着,轻轻的将她纳入怀中,生怕弄疼了她。
她全身冰冷的犹如死尸,冷意直接将他的心绞杀。
幕向歌!我不允许你有事!他心底,如是嘶喊。
季扬一语不发,却让人望而生畏。
车子很快掉头,向山下飞驰,途中遇到正欲上山的两个老人,幕景让他们上了车。
幕向歌现在恐怕坚持不到回到城里了,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到别墅里,还好多年来别墅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任何东西应有尽有。
车一停下,车内的人就纷纷下车,疾步向别墅里走去。
“陈妈!叫张医生!”幕景边有边说。
“是!我马上去!”陈妈一点都不敢含糊,掉头就向旁边的楼房跑去,当年在这伺候夫人的人,除了幕景之外,全都被幕傲留在了这里。
小心的将向歌放在床上,大掌覆在她的额上,不同于身体的冰凉,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心惊。
“向歌?”他小心的唤她,他突然后悔自己将她引过去,她受伤的时候他没有后悔,倔强的走进手术室的时候没有后悔,在他看来那一切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恨她至极,却不愿看见她真的死去――至少,不该在现在死去。
她没有反应,只是依然在嘟哝着什么,依然神志不清。
“幕向歌!”他提了几分声音。“我是季扬。”
你最在乎却不会在乎你的季扬。
幕景确定,季扬两个字对于幕向歌有非凡的魔力,就像此刻,季扬二字让她微微睁开了眼眸,眼里却依然混沌。
“天使……”她的天使季扬……
没有过多的力气支撑眼皮张开,片刻后,她又缓缓闭上了眼。
“幕景。”张医生匆忙走进来,微微向幕景点头。
“小姐左手臂有一枚子弹,而且现在高烧。”幕景简单的跟张医生说明了一下情况,他的心一直提着,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
“先生,请让一让。”张医生上前,对季扬说,非医务人员在旁边只会妨碍抢救。
季扬起身,向歌却不肯放手。
“就这样手术。”季扬紧了紧,没忍心甩开她。
张医生看向幕景,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季扬,怎会听从他的命令呢。
幕景点点头。“听季少爷的。”
听了幕景的话张医生方才上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向歌的伤口。
季少爷!一个能让一向乖巧的大小姐跟老爷争吵不修的人,他们怎能不惧。
他们这些留在这里的人虽然对主宅里的事并不清楚,但还是了解一二的。
张医生取子弹,幕景在一旁协助。
张医生是幕傲费了不少力气从国外请回来的医生,医术也是了得的,只是幕傲不想破坏这里的一切,又不想面对伤心地,所以才会让这里原封不动,将所有人留下,把向歌接走。
取子弹这种手术对他是没有难度的,不到一个小时,带血的子弹就被扔到了盘子里。
“季少爷不用担心,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挂点盐水让烧退下来就好了。”张医生对一脸凝重的季扬说。
“这绷带换一下。”季扬目光落在向歌腿上。
“是。”
换好绷带,张医生很快取来盐水挂上。
向歌呼吸渐稳,季扬才放松下来,注意起了这个房间。很明显这是一个儿童房,而且是女孩的。
房间内的一切都有人在打理,看上去并不像是置闲很久的样子,倒像是有人在住。
可是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幕家还有这样一处房子?或者说,这并不是幕家的房子。
“季少爷,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这是哪里?”季扬拇指在向歌手背轻轻磨沙着,借此缓解盐水的冰冷。
“这是北郊,小姐就是在这出生的。”这房子是幕傲花巨资为向歌母亲建造的,向歌在这生活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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