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莽莽丛林中行驶着,在这片原始密林中,这条铁路以及轰隆作响的火车就象征着文明与进步。这条近四百公里长的铁路,是中部非洲的第一条铁路,也时南华能够深入刚果河腹地的保证。
正是这条铁路把现代文明带进了百万年来,不曾发生过多少变化的非洲腹地。让当地人民感受到了现代文明的气息。
当然也是这条铁路让南华能够从刚果和流域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透过车厢的缝隙韦斯利上尉可以看到车外的莽莽丛林,与所有人一样,他也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就这样,在众人忐忑不安中,列车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直到次日傍晚,列车才停下来,与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很快,战俘们就被赶上了几艘汽船,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船一直沿着刚果河行驶。
当天晚上,韦斯利和其它人一样,吃了简单的晚餐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在接下的航行中,他们一路逆流而上,每行驶几个小时,就会有俘虏被送下船,有时候,他们看到一些土着人的部落,那些黑人住在河边的草房子里,他们像蚂蚁一般蠕动着,那些黑人都是衣不掩体的模样。
透过窗口的铁栏杆看着河边的黑人村落,韦斯利终于弄明白了身处的地方。
“费尔南多,看来我们真的到了非洲。”
“啊……非洲?他们为什么把我们送到这里?”
费尔南多不解的看着窗外的雨林,
“他们想让我们干什么?难道是和这些黑鬼住在一起?”
……
两天后,韦斯利终于下船了,和费尔南多等一百多名俘虏走到栈桥上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迎接他的居然是一个欧洲人,不过应该有印第安血统。
“你们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人吧。”
站在栈桥上的胡斯托,主动介绍着自己。
“我是胡斯托,智利人,当然,你们知道的,在他们的语境里,智利已经消失了……”
“你是智利人?你怎么到了这里?”
韦斯利惊讶道。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不少流亡的智利人,他们经常会谈论那些在午夜被逮捕的下落不明的人。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是被杀死了,还是被关进了监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团。
现在,看着面前的这个智利人,这个谜团终于被解开了,他们不是被杀了,也不是被关进了监狱,而是被送到了非洲!
“和你们一样,我也是战俘,上帝可以做证,我只是一名记者而已,可是,你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在乎的,甚至还有神父被当成俘虏送到这里,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了。”
胡斯托的语气中充满了认命的味道。便是他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呢?毕竟,被释放是遥遥无期的。想活下来就只能认命。
领着路的胡斯托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这里第75号种植园,公司为种植园起名的规则很简单,就是用数字命名,如果有一天,这里的人口突破1000人,他们或许会在这里建立城镇,不过,这个一千人指的是他们,就是南华人,可能还有一些归化民……”
见到有穿制服的监工走来时,胡斯托连忙说道。
“跟我一起鞠躬!”
在他的要求下所有人都站在路边,对着走来的监工鞠躬。
“你好,田先生。”
胡斯托用华语问候道。
“嗯!你好。”
监工微微点头算是还礼。
直到那人离开后,胡斯托才说道。
“你们记住在中非公司的种植园,一共分成四个阶层,南华人,我说的是真正南华人,他们是第一阶层,第二阶层的就是那些个头不高的监工,他们是日本人,可能是监工,也可能公司的雇佣兵,也是公司忠诚的……嗯,走狗,他们都是武士出身,别看个头不高,但每一个人都非常厉害,而且极其残忍。算了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而我们呢?是这里的第三阶层,我们见到他们要主动的鞠躬行礼,表示尊重和顺从。”
“先生,我们是战俘,可不是……”
韦斯利的话未说完,就主动打住了,他想到了在战俘营中因为违背命令被处决的军官或者士兵,为了维持秩序,那些人可不介意用子弹说话。
见状,胡斯托说道。
“看来,你也有过类似的惊讶,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是,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学会顺从和尊重,明白吗?”
见韦斯利没有说话,胡斯托继续介绍着种植园里的情况,见韦斯利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路两边的雨林,他便耸了下肩膀说道。
“上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在想那件事,但是我奉劝你不要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在种植园里你是安全的,在这里我们是种植园里的工人,当地人会照顾我们的起居,可一但离开了种植园的区域,我们就是猎物。当地人的猎物,在当地人的口中,我们被为“*(—”!”
胡斯托说了一句土着人的语言。
“是什么意思?”
“和橡胶是一个意思,我们等同于同等重量的橡胶,一但有白人离开种植园,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所有部落围猎,一百公斤橡胶,足以让任何一个部落为之疯狂,毕竟,他们都是有橡胶配额的。”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配额,按照公司和酋长们签署的条约,每人每月交橡胶9公斤,为了让他们完成配额,他们采用了不少手段,种植园的女工既然是女工也是人质,是强迫他们劳动的人质。这些话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胡斯托并没有特意的解释什么是橡胶配额,而且岔开了话题。
很快,胡斯托就领着他们走进了种植园,在道路两侧的小径两侧,一栋栋木屋整齐的排列着,在木屋前的草地上,年岁不等的孩子在土着女子的看护下玩耍着,他们似乎都是混血儿。
“爸爸,爸爸……”
远处的喊声,让胡斯托朝着喊他的孩子挥了挥手。
“宝贝,我一会就回家了,你先陪着妈妈。”
和女儿打过招呼后,胡斯托介绍道。
“她是我的女儿,她旁边的是我的……”
想了想,胡思托说道。
“我的妻子吧,在非洲的妻子。”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胡思托又想到了他的妻子,远在圣地亚哥的妻子和孩子们,他们现在还好吗?
半个小时后,在一栋白色的木楼前,列队站成数排的韦斯利上尉,见到了种植园的经理。
“好了,先生们,相信通过胡斯托的介绍,你们对这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站在走廊前的胡明奎看着这批俘虏说道。
“对于你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应该享有平静的生活,如果遵从这里的规矩,相信你们的生活会非常轻松,如果违背的话……我想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的,希望你们能够安心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生活下去,做为战俘还是苦力?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没有人会回答韦斯利的问题,但很快,韦斯利就发现,一切和他想象的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站在连排的木屋前,手中拿着衣服的韦斯利和其它人一样,无不是神情诧异的看着,在对面的木屋走廊下,站着一个个土着女子,肤色黝黑的她们笑靥满面的打量着这些新来的人。
“这,这……这些人是?”
“她们是种植园的女工,你们的宿舍对面就是女工宿舍,你们刚来这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她们帮忙,她们都是非常热情的,收拾房间、洗衣服,还有……她们几乎可以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尽管胡斯托只是神秘的一笑,但是懂得都懂,在这一瞬间,这些还不知道未来如何的战俘们,盯着那些女工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面对他们的目光,那些一群女工们也是大胆的回应着,迎着男人们的目光……
这一夜,对于种植园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听着隔壁房间里传出来的出众的喘息和女人放荡不羁的尖叫声。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韦斯利开口骂道。
“该死的,这一定是该死的阴谋。……”
尽管韦斯利的心里也有同样的渴望,但是只要他一想到胡斯托的那个黑人妻子,还有那些在营地里跑来跑去的混血儿孩子们,他就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这肯定是一个阴谋!
是南华人想要摧毁他们意志的阴谋。如果他妥协了,如果他跑进了一个黑人女工的房间里,很快,他就会沉沦其中,沉沦于那些黑人女人的热情之中。
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放弃对于回家的渴望。甚至到最后他会和胡斯托一样,完全忘记自己的家庭,在这里和一个黑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然后任劳任怨的在这个种植园里向奴隶似的过完余生……
其实,韦斯利猜的不错。
这正是会让他们和那些女工们混居在同一片宿舍里的原因,这么安排并不是为了让那些女工们去安慰这些腐乳门寂寞的心灵。
而是为了麻痹,为了让他们认命,为了让他们放弃过去,在这片殖民地上为南华的殖民事业燃尽他们的生命。
不仅仅是他们的,还包括他们和当地女工生育的孩子们。他们不过都是一个伟大事业的耗材而已!
“不,我要回家……”
这时韦斯利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妻子娇美的容颜。
“艾米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