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帮众人看向吴寅。
其中别有用心者突然喊道:“吴军师,你为何带人杀了杜堂主,你是何居心?”
众人被此言扇动,纷纷要跟吴寅讨个说法。
虽说吴寅一直以来德高望重,但杜涛也是蛇帮最核心的一员。
如今杜涛身死,而且死于外人之手,他们必须得要一个解释。
吴寅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此刻撇清与李棠关系更像是欲盖弥彰。
他必须想办法让李棠的出现合理化,那第一步是要列举杜涛的罪状,可他如今只有猜测,缺乏证据。
这该如何是好?
“七月初六,杜涛会见西域匪寇的二首领达罗夫,你这会儿去荒山的大枯树下,没准还能找到二人的脚印。”
李棠突然开口道。
蛇帮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七月二十,杜涛往许垩的壮行酒内下入极少量的极品软筋散,同时为了销毁证据,余下的软筋散由他自己服下。
这样使得杜涛可以半路托病不前往诗云镇,他那几天的症状是不是手脚无力,时常抽筋,严重时会四肢蜷缩、满地打滚。”
众人纷纷点头,杜涛症状简直与李棠说得分毫不差。
他们当时也很好奇,什么病这么厉害啊,结果杜涛只说是风寒。
“极少量的软筋散对身体并无明显影响,只是偶尔会使判断慢一分,出手慢一步。
然而高手过招又是以生死相博,慢一分、慢一步意味着什么呢?大家应该心里有数。
此外,杜涛恢复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得布置许垩的后事,就比如这个灵堂。
那时候,许帮主可还好好的。”
这时摆放于灵堂之上的许垩灵牌也很恰好地歪了一角。
众人听见动静,纷纷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垩的灵牌。
“一派胡言,这种话大伙也信吗?说得好像他一直在杜堂主身边看着,真是无稽之谈。”
有人跳出来辩驳道。
然而这会儿大伙心中不敢不信啊,就怕晚上许帮主托梦来唠叨唠叨。
但李棠还没完,他指着人群中一位黝黑刀疤男子,说道:“你,出来?”
黝黑刀疤男子看了眼身后之人,小声道:“那家伙要你出去。”
“我说的是你——杜农。”
李棠直接指名道姓。
这会儿轮到那个黝黑刀疤男子慌了,他看着众人,惴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和那家伙不认识啊。”
“咱们这儿还有第二个杜农吗?”
“应该没有吧。”
杜农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随后他就被众人推了出去,和李棠当面对峙。
李棠笑着看向他,这笑容杜农感到莫名熟悉,并且令他战栗不止。
“你是杜涛的族弟,他当初走后门放你进帮,你几乎没什么阻碍当上了香主。
只可惜你人不怎么争气,被一个娼妓骗走了全部身家,那姑娘叫什么……红菱姑娘,对吧?”
杜农神色凝固了,像是喃喃自语道:“你怎么会……你怎么知道的?”
李棠摇着头,笑意越发微妙。
“因为这事儿,杜涛可是将你狠狠地揍了一顿,几乎把你打得不成人形,还骂你废物、窝囊。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个红菱姑娘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杜涛的相好,你在捡你堂哥的破鞋,并且还到不了你堂哥的位置。
那姑娘的屁股很大,而且腚沟上长着一粒黑痣。咦……你难道不知道吗?哦,她从来不肯给你看啊。”
此言一出,杜农彻底破防了。
他指着李棠,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张大嘴想要哀嚎,却只有两行清泪汩汩流下。
李棠冷冷看着,此人的确很窝囊、很废物、很可怜啊。
“交出来吧——”
李棠伸出手。
“你棠哥让你准备好的东西,拿来给我!”
最后四字的语气突然变了,杜农看向李棠,明明相貌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此刻面容居然重合在一起。
杜农伸手摸向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哆哆嗦嗦地递给李棠。
李棠早已知道信件的内容,于是直接将其摊开,向众人展示。
书信以吴寅的字迹写的,但吴寅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一封书信。
根据书信的内容,此乃绝命书。
“吴寅”说自己无能,是他预估西域匪寇的实力出现了差池,导致了许帮主的死亡。
他倍感愧疚,顿时觉得人事毫无留念,遂留下绝命书一封,当夜追随许帮主而去。
蛇帮的一切事务与大权,都交于三弟杜涛。
真正的吴寅看后,拳头紧攥。
一封不知从何来的“亲笔”绝命书,居然钦定了让他今晚去死。
“诸位应该看到了吧,绝命书出于杜农之身,而本应该继承大权的杜涛,此刻却已饮恨。”
李棠突然转头看向吴寅,开了一个略微恶劣的玩笑:“请问吴军师,你今晚打算想不开吗?”
“不可能!我从未有过寻死的想法,我只想守好大哥留下的蛇帮,并且替大哥报仇。”
吴寅有力地回道。
事已至此,但凡脑子清醒点的,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涛与西域匪寇的人谋划多日,害死了许帮主,最后逼宫不成被反杀。
狼子野心啊,许帮主与吴军师平时待他不薄啊。
不过众人估计也猜不到,其实匪帮的那位达罗夫其实也在策划一场夺权好戏,并且大概率已经得手。
这算是两个二五仔的双向奔赴,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了属于是。
证据确凿,蛇帮众人顺理成章地将李棠视为吴寅请来的保镖并且还是知情人士。
唯有吴寅本人依旧不知道李棠行事的意图以及真实身份。
尤其李棠知晓如此之多的机密,完全不可能是什么“路见不平”的冤大头。
那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吴寅需要提防的。
蛇帮内部开始了一场肃清杜涛派的行动,杜涛想着一切都能顺理成章,想当然不会收买所有人心。
更何况其中许垩的死忠大有人心,收买全部人心本身就不切实际。
如今蛇帮死忠们开始收拾杜涛派,不少墙头草当即供出了不少人,企图将功赎罪。
至于杜农,他此刻早已面如死灰,想必他此刻也想死了一了百了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仗着堂哥杜涛的名头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