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一座优雅的花园之中。
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执笔写字,此人便是凉安城的首富,李晓生。
“老爷。”青鱼姑娘一回来便来到了这里。
“鱼儿,你过来。”李晓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青鱼姑娘。
青鱼姑娘走了过去,说道:“老爷,我都按照你说的和谢家说了。”
“好。”李晓生微微颔首,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青鱼姑娘杵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心中很疑惑,老爷什么时候对谢家如此关心了,居然还送无根草。
要知道,在以往,他总是会扣下小姐送给谢公子的礼物。所以,小姐每次都要准备两份同样的礼物,一份被老爷扣下,一份送到谢公子手中。这一次不但没扣下玉册,还拿出了一株很是珍贵的无根草,甚至关心谢公子是否在努力修炼,他不是一直想和谢家保持距离吗?
李晓生看着并未离开的青鱼姑娘,眉毛一挑,“鱼儿,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青鱼姑娘赶紧说道,这才转身退下。虽然老爷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但是,主仆始终有别,她知道,很多事,不该去问。
青鱼姑娘离开后,李晓生便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密室中,一位白发老者正对着墙壁闭目养神。
“爹。”李晓生手中端着一个碗,说道:“孩儿给你送鸡汤来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汤,是凤尾玄鸡,对修真者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对于刚闭关修炼出来的修真者。自然,价值很是不菲,甚至有再多的钱也难买到。炖成鸡汤也很复杂,得用千年何首乌作柴引,炖上九九八十一天,方成鸡汤。
“放在桌上吧。”老者并未转身,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说道:“晓生,你来早了一炷香,爹一炷香之后才正式完成这次的闭关修炼。”
一年前的重阳节,老者闭关修炼,为期一年。
李晓生一惊,他明明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爹闭关修炼的,他甚至还刻意推迟了一个时辰来到密室,怎么还是来早了一炷香呢?他连忙说道:“爹,那孩儿先退下了。”
“不必了。”老者转身拿起桌上的鸡汤抿了一口,说道:“这区区一炷香的时间不碍事的,孩儿,你这般急着赶来,是家里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吗?”
“没有。”李晓生说道:“爹,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家几乎一切正常的发展着。孩儿赶着来,是因为这鸡汤刚炖好了。放久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这鸡汤炖得的确刚刚好,很合爹的口味。”老者又抿了一口鸡汤,说道:“这一年里,我们李家发生了那些事情,你挑一些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吧。”
“张家在和我们李家抢辟谷丹的生意。”李晓生想了想,补充道:“就是梅江河西的张家,他仗着他姐是知府夫人,完全没有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辟谷丹的价格一降再降,严重地破坏了市场,导致这一年里,我们辟谷丹的生意几乎是赔本买卖。爹,你又在闭关,孩儿拿不定注意,所以这才和张家没有撕破脸皮。”
闻言,老者大怒,低吼道:“岂有此理,区区一个知府小舅子就敢和我们李家抢生意了?就是知府大人连三焱也得给我们李家三分面子,张家算什么东西?”
“爹,那你的意思是?”李晓生说道:“我们完全可以无视知府大人的面子,和张家撕破脸皮吗?”
“张家只是个小角色,他还没有资格让我们动手。”老者道:“当然了,张家只是引火线,连三焱才是幕后炸弹。”
“爹,我们什么时候得罪过知府大人连三焱吗?”李晓生很是不解,“我们李家逢年过节不都给连三焱有送礼吗?就是你在闭关的这一年,我们李家也没有少了连三焱的礼数啊。”
“哼,这连三焱真是给脸不要脸。”老者冷哼:“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我们李家不给人活路了。”
“爹,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李晓生问道:“孩儿不明白爹的意思。”
“我们李家什么都不用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老者道:“只是,以后的节日,我们李家给知府大人连三焱送去的礼增加一倍,反正他做知府大人也快要到头了。”
“爹,为何他做知府大人快到头了,我们却要给他增加一倍的礼数?”李晓生更是一头雾水,要知道,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他很快就不是知府大人了,为何要把钱花在这个快没用了的人身上。
“你听爹的就是了。”老者道:“毕竟,连三焱做知府大人一天,我们就给足他一天面子。我们这样做,不是我们李家怕他,而是为了我们李家长远的发展必须隐藏实力,不到万不得已,永远别让他人看出我们李家的底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每每逢凶化吉,家族延年不衰。”
“爹,我知道了。”李晓生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和爹说一说。”
“嗯,你说。”
“我们家的筝儿在一个月前进入猪栏山了。”
“就这件事啊。”老者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李晓生不解,筝儿进了猪栏山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要知道,一个月前,当他知道李灵筝进入猪栏山这件事情以后,连续三天开心得连觉都睡不着,怎么在爹这里显得这么风清云谈!
于是,他问道:“爹,筝儿进入猪栏山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我们开心的一件事情吗?据我所知,以筝儿二十三岁的年纪就进入猪栏山,在凉安城近千年的历史当中,也是头一个。”
“如果说,早在八年前,筝儿去青云宗的时候,我就知道,筝儿会进入猪栏山的话,你觉得我这样的表现,算是正常吗?”老者依旧风轻云淡。
李晓生沉默......原来如此,对于爹这样的反应,他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爹的修真境界不知高深几何,反正比那些所谓修真家族里的半仙要强大太多,一开始就看出筝儿的修真天赋异禀,这确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沉默的李晓生,老者问道:“晓生,你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和爹说了吗?”
“爹,没有了。”李晓生道:“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
“糊涂,晓生啊,你真糊涂!”老者道:“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啦!”
“什么事?”李晓生不解。
“谢家的事呗。”老者道:“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谢家的事,就是我们李家的事,我们谢李两家以后可是要结亲的。”
谢家,区区一个谢家如何和我们李家门当户对?结亲,我呸!
虽然李晓生的心里很不赞同老者的这个观点,但他还是如实汇报,“谢家依旧在八大修真家族中为首,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有谢家的那小子岐红山之旅回来了,据说是唯一一个遇到修真机缘的历练者。”
闻言,老者不禁莞尔,“嗯,谢家那小子果然还是没有令老夫失望!”
看着老者这样的神情,李晓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李灵筝进入猪栏山的消息都不足以令他动容,谢家那小子只是在岐红山之旅中遇到了修真机缘却让他夸赞,这有没有搞错,这两件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好吗?
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原本以为筝儿进入猪栏山了,父亲会重新考虑筝儿的婚事,可以提出解除筝儿的那一纸婚约。却哪知谈到谢家的时候,父亲还是那般郑重其事,对于父亲这个行为,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李晓生的举动,老者自然看在眼里。老者道:“晓生,你想说什么就和爹说吧。”
“我、我.....”李晓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犹豫再三才开口,“爹,今天我让鱼儿去谢家了,送筝儿的玉册,顺便我也拿出了一株无根草,作为那小子岐红山之旅归来的贺礼。”
“晓生啊,你这样做就对了。”老者对他的行为表示很满意,道:“往后啊,对谢家要客气一些。虽然我们李家没有必要刻意去向谢家示好,这样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我们李家对谢家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爹,我知道了。”李晓生说得极不情愿。
老者忽然面色一变,这不对啊,晓生何时会想着对谢家尽礼数了?他把筝儿给那小子的礼物扣下,老者可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叮嘱过筝儿,也就没有当面阻止。于是,他问道:“晓生,你给谢家送无根草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爹,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李晓生一口否认,“送无根草就是给那小子岐红山归来的贺礼罢了,我可没有去想那么多。”
知子莫如父,他的想法怎么逃得过老者的眼睛,老者道:“晓生,和爹如实说来。你给谢家送无根草,是不是想着筝儿进入猪栏山了,给谢家来个先礼后兵,然后提出解除婚约一事?”
所谓人老成精,老者自然知道犯错并不可怕,只要将犯错的念头扼杀在萌芽阶段就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境地的这个道理了。
李晓生身子往后一缩,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再作隐瞒了,“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糊涂,你真的很糊涂啊,爹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有解除筝儿婚约的念头,你怎么总是不听?”老者大怒,询问道:“晓生,你让鱼儿去谢家说什么了?”
李晓生把青鱼姑娘去谢家说的话在老者面前复述了一遍,老者这才放心下来,“幸好,你没让鱼儿去和谢家提出解除婚约一事。当然了,鱼儿和谢天明说的那些话很不妥,你得让鱼儿找个时间去和谢天明陪个不是,毕竟谢天明的做法,还轮不到鱼儿去指手画脚。”
“爹,我知道了,看到鱼儿我就让她去给谢兄陪个不是。”李晓生问道:“爹,只是孩儿一直不明白,为何你非得让谢家和我们李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