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真相
景衣容紧握的手直至男人的消失才展开，一掌挥去，强劲的功力将一排树全部打断。面对空无有一人树林，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景衣容发泄掉心里的愤怒与担心。
夜氏皇朝！我不管你有什么能耐，今日的仇我会全数记下，等到见到你们真实面目的那刻定会让你们知道惹上我景衣容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景衣容将心中失落和担忧强行压下回到军营。景衣容到达军营时，所有的不死士已经全都倒下，纳兰贞祺将百具尸体堆积起，手中握着火把。
等景衣容走到纳兰贞祺身边的时候，纳兰贞祺已经将火把扔了出去。火势立即蔓延，数百具不死士在火海中渐渐消失。景衣容围视一周，突然这一场战役他们打胜了，可是他们的死伤人士也并不少。
其实按照一对一的算法，纳兰贞祺一方根本就算不上胜利，因为他们的死伤人数早就超过了不死士的几倍。
“你杀了夜非？”纳兰贞祺转向景衣容，火光照印着景衣容脸庞，让景衣容深藏在眼底的担心也一并照亮，纳兰贞祺心头升起不安，“出了什么事情吗？”
景衣容看向纳兰贞祺，“治锦和小祺儿被他们抓了，他们要我用禹国和冥国国玺去换人。”
“是夜邪冥干的吗？”
“不是，现在想来东邪国真正的执掌大权并不在夜邪冥的手中。”景衣容目无焦距的看着熊熊烈火，“是夜氏皇朝，是他们想要得到天下。”
“夜氏皇朝？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纳兰贞祺可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皇朝的存在。
景衣容转身纳兰贞祺，“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贞祺，我只想问你一句，王位和治锦之间你选择哪一样？”
“天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治锦相提并论。”纳兰贞祺毫不犹豫，“你该懂的不是吗？”
“我知道王位你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人命呢？当你要用无数生命去换治锦一人性命的时候你还愿意吗？”景衣容笑容里有些无奈，“你会觉得愧疚吗？”
“用无数生命换治锦一人？”纳兰贞祺怔愣着，他怎么会轻易以为自己交出王位就可以了，他交出王位不代表冥国不会有人反抗，到时只要有人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景衣容看着纳兰贞祺的茫然，笑起，“你和治锦一样太善良了。可是我不是，我从来不是善良的人。我不会去管其它人的死活，我只管我在乎的人。别说无数的生命就算是用天下人的命换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也愿意决不手软。不管将来下地狱还是会有报应我亦不在乎。”
纳兰贞祺静静的凝视着景衣容，这就是景衣容，是他的师傅。是为了愿意用天下做代价而要保他们的景衣容。这样的她就算为他们背上骂名亦不在乎。
“先回去吧，东邪国退兵了，现在他们暂时不会有任何动静。”景衣容拍了拍纳兰贞祺的肩膀，“我会先去禹国找布辰澈，我给你时间考虑，等你有决定的时候再告诉我。”
纳兰贞祺看着景衣容离开的背景，心头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好想走到她的身侧，然后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陪着她一起跳下去。
可是现在自己不再是她的纳兰贞祺了，不再是只为她一个人着想的纳兰贞祺。纳兰贞祺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又为景衣容感觉到心痛，她的付出好象永远都没有达到相应的回报。
纳兰贞祺回到营帐内，副将立即将一叠纸放在纳兰贞祺面前，“王上这是属下收集到的不死士有关消息还包括了我们刚才处理的不死士的特征。”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
纳兰贞祺将资料放在一旁，揉了揉头，真累了。
这么多年的痛苦，再加上这几天来的战斗，纳兰贞祺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
军帐长忽然响起闷雷，过了不一会儿斗大的雨点落下。听着雨声，纳兰贞祺静静发呆，在看着桌案上的茶壶才觉得有些口渴，拿起茶壶倒了些茶水在茶杯里，还没有拿起却因为袖口碰倒茶杯，使茶杯里的水流了出来，流到了刚才放在一旁的资料上。
纳兰贞祺忙拿起资料吹了吹，眼角余光看见资料上的一行字上，“不死士乃是中了生死符之人，前期一剑穿心可杀之，后期需沾不死士之血再一剑中了心脏然后焚烧才能彻底毁之。”
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纳兰贞祺继续往下看去。
身中生死符的人，在一开始就如同中了邪一般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去杀人。一开始自己是不知道的，但是也有人会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异样而猜测出自己中了生死符。
中者前期除了杀人期间其它时候都会如常人生活。死后浑身会泛紫，嘴唇是死黑色。死后颈间会锱上一朵黑色的火焰。
纳兰贞祺着了魔般将这句话前前后后看了数百倍，最后他垂下头将脸埋于手中，发生凄厉的笑声，渐渐的笑声淡去他开始呜咽。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曾经所有的怨恨现在看来如此的可爱。
纳兰贞祺象一个孩子一般将手中的纸撕得粉碎，一脚踹开桌案连椅子都没有放过的砸烂，任性的发泄着心中所有的痛苦。
真相，原来这就是真相。自己多年来想要知道的真相原来如此的令人痛苦，让人感觉自己这般的可笑。看着一片狼籍的军帐，纳兰贞祺身体里的力量全数被抽干，他滑倒在地上，抱着头埋在双膝中，倦缩着自己的身体，痛哭出声。
月牙什么时候中的生死符？是为自己挡下的那一掌吗？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痛苦了吗？禹布城里一起又一起的杀人案件，那个时候月牙的失魂落魄。
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在月牙痛苦、彷徨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知道……
纳兰贞祺猛然抬头，他知道又能做什么？看着她杀人还是看着她痛苦？当景衣容杀了她的时候，大概他也会跟着一起离开吧。因为痛苦所以会想陪着她。
她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在杀了月牙的时候，宁愿他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宁愿背负着她所有的恨意也不将事实告诉他。她太过了解自己，了解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纳兰贞祺的眼泪落得越加猛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保护他？为什么在自己那么痛苦情况下还要想着他！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永远都只为他着想。
“纳兰贞祺你不配，你不配做她的徒弟！”纳兰贞祺无措的吼叫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止住心里的痛苦，“她还是你的师傅，你却不想再做她一个人的徒弟了吗？”
纳兰贞祺恍然惊醒，负了天下又如何？他还能继续呆在她的身边，他所在乎的人所有爱的人还活着！背负骂名又如何，现在他想做回师傅的纳兰贞祺，只为师傅而活的纳兰贞祺。
纳兰贞祺站起身冲出军帐，猛烈的雨点打在身上，令纳兰贞祺更加清醒。不顾待卫的劝阻，纳兰贞祺一路冒着雨走到景衣容的帐前，雨顺着发丝落在眼里，纳兰贞祺忙伸出手擦去雨水，他害怕了，害怕稍微眨一下眼睛师傅就会消失了。
纳兰贞祺立在帐外不敢再向前，他曾那么冷酷无情的对待师傅，一次次将师傅伤害，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再求得师傅的原谅。纳兰贞祺双膝一屈，便在景衣容的帐外跪下。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们见王上如此，也忙不迭的全都跪下。
雨越下越大，闪电和雷声交加袭来。纳兰贞祺身形一动不动，笔直的跪着。
景衣容翻了个身，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几乎照亮了整个帐内让她无法入眠。目光落在帐上，闪电掠过，帐布上显示着人的身影。景衣容忙坐起，定晴看了会确实有人影，而且是跪着的。
景衣容起身掀开帐门，惊讶的发现纳兰贞祺以及一众士兵全部跪在自己的帐前。
“怎么了？为什么跪着？”景衣容冲进雨幕里，走到纳兰贞祺面前，纳兰贞祺的衣服已全都湿透，脸颊也因为雨水的拍打而显得苍白。
纳兰贞祺抬起头，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师傅，对不起。”
景衣容心头一紧，这一声师傅好久违……
“起来。”景衣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对不起，师傅。”纳兰贞祺垂下头，带着哭腔，“我怎么可以那么对你，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除了不相信你以后什么也没有做过。我怎么可以不理你，除了治锦以外你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当时的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面对纳兰青翼的离开，面对夜邪冥的欺骗。”
景衣容闭上双眼，任雨水落在脸颊上，“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师傅，”纳兰贞祺抬头，面露痛苦，“你为我杀了月牙的那一刻是不是很痛苦？”
泪终是没有忍住从眼角落下，景衣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可是现在却无法阻止这滴眼泪。她蹲下身子将纳兰贞祺紧紧的拥在怀里，“不要再离开了。师傅没有用，承受不了你们的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纳兰贞祺紧紧的抱住景衣容，不停的道歉，好象要将这些年里所有抱歉都补上。
“师傅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景衣容拼命的抹去纳兰贞祺脸上的泪水，“师傅希望你快乐，想让让平安的长大。不要再怪自己，月牙在为你挡下那一掌的时候是不想让你受伤，她用自己命救了你，所以不要辜负她的希望。”
纳兰贞祺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我会的，我会好好活着。师傅，你宁愿被我恨一辈子也不告诉我真相只是想让我活着而己。现在我想告诉你，你的徒弟不会再那么没用了，我不会再去想闭上眼就不再醒来。我还要保护你，保护治锦和小祺儿。”（未完待续）